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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發落

2024-06-07 21:50:54 作者: 白桃甜茶

  「裴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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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月想要上前,面前卻如同有一堵無形的牆攔著她,顯然是姜雲遮不想她靠近裴衍,便提前設下隔絕的屏障。

  姜雲遮看向裴衍,眉頭微蹙,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從這個年輕的魔修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精純的魔道靈力,極為特殊,竟然能在他的威壓之下有強撐之力。

  由於方才使用大量的靈力,姜雲遮的胸口又襲來隱蔽的疼痛,喉間一陣腥甜。

  若是裴衍的能力可以為他所用,或許,可以治好他多年的暗傷。

  念及此,姜雲遮廣袖一抬,凌空畫出繁複的符印。

  萬頃光華從他的指尖流瀉而下,構成一個璀璨的陣法,和姜月他們腰上佩戴的琉璃宗弟子玉佩相互輝映,多餘的一縷光線纏繞上裴衍的腳踝,將他牢牢桎梏。

  「起。」他眸光微凝,薄唇輕啟。

  姜月只覺得身體驟然一輕,再回過神,竟然已經身處於琉璃宗靜思殿前的院落里。

  一同回來的還有時衡和容嶼,裴衍在距離他們稍遠的地方,眾人似乎都對剛才的一切感到震驚,還未完全回過神來。

  姜雲遮長身玉立,一手背在身後,神色肅然。

  當著一眾聞聲趕來的弟子,他冷聲開口:「從今日起,將小師妹禁足於靜思殿,抄錄門規百遍,任何人不得探視。」

  姜月杏眸一怔:「哥哥,不要……」

  未來得及多說幾句軟話撒嬌,姜雲遮長袖一揮,言出法隨,姜月便瞬間被關入了靜思殿,沉重的殿門在她面前徐徐合上,她拼命跑過去,卻還是沒能阻止門扉閉合。

  因與門扉接觸,姜月的手指傳來細密的痛感,她慌忙移開,只見殿門閉合處亮起若隱若現的符咒封印,鎖鏈般縈繞著萬千法則。

  記憶中,姜雲遮對姜月百般疼愛,從未有過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

  顯然,這次是當真動了怒氣。

  「至於你。」

  殿外,姜雲遮目光掠向時衡,冷然道:「貶為外門雜役。」

  時衡頹然跪倒在地,以頭觸地:「弟子悉聽宗主發落。」

  外門雜役弟子,是琉璃宗地位最低的身份,但只要還留在琉璃宗,總歸有著東山再起的一天。

  幾人將時衡帶走後,在場的琉璃宗弟子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誰都不知道一向溫和寬厚的宗主為何動了這麼大的怒氣,竟然連小師妹都受了牽連。

  不少人注意到了角落中氣息渙散的裴衍,彼此交換了疑惑的眼神。但見姜雲遮沒有下一步命令,便也不敢多留,只得迅速垂首離開。

  月色下,院落中的梨花宮燈投下閃爍光斑,如人心般不可捕捉。

  姜雲遮眼底岑寂霜冷,轉過身,一步步朝著裴衍走去。

  一連過了幾日,姜月依舊被禁足,未得到姜雲遮赦免。

  除卻失去自由這點,她在靜思殿過得也算舒適。這裡的一切供應都與往日無異,靈丹妙藥取之不盡。顧及她受傷未愈,宗內弟子雖不能與她相見,卻在膳食上格外下工夫,早晨一塊桃花乳酪,午間一斛蜜煉甘露,間或塞來一些靈工機巧的解悶小玩意兒,變著花樣討她開心。

  傍晚,殿前下了場小雪,將院落變為白茫茫一片。

  將抄錄的筆擱下,姜月裹著雪白的狐裘,軟軟倚坐在靠窗的榻上,雲霧般的烏髮順著肩膀滑下,攏住纖細嬌柔的身子,似是古畫捲軸里的月宮姮娥,清艷出塵。

  不知道哥哥氣消了沒,裴衍怎麼樣了,有沒有被哥哥為難?

  「皎皎在想什麼,這樣入神?」耳畔一聲溫和問話,將姜月的思緒拉回現實。

  姜雲遮不知何時來了,悄無聲息地落座在榻邊。

  他一襲竹月色長衫,儒雅俊逸,抬袖間隱約有股濕冷的寒意,似乎是剛從水牢過來。

  姜月鼻子一吸:「哥哥終於捨得來看我了?」

  聽到她這半是委屈半是嗔怪的話,姜雲遮眼底泛起暖意,為姜月掖了掖狐裘:「不這樣拘著你,又要出去亂跑,還想不想養好傷了?」

  姜月抿了抿唇,瞧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問道:「那,裴衍他現在……」

  見她一開口就問起了裴衍,姜雲遮眉頭微蹙,隨即道:「魔修亂世,自然是斬殺了。」

  姜月嬌美的小臉頓時一白。

  但緊跟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道:「哥哥,你騙我,他不可能死了。」

  從同心蠱種下的那一刻起,她與裴衍便是同生共死的狀態。只要她的心跳還一下下溫和有力的躍動,裴衍就絕對活在世上,只是不知道狀態怎麼樣。

  「哦?」姜雲遮露出一絲詫異,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皎皎為什麼如此確定?」

  「因為我……」姜月下意識開口,卻忽然止住了。

  同心蠱的事情,能隨便說嗎?

  察覺到姜月有所隱瞞的樣子,姜雲遮起身,淡然道:「他的確還活著。」

  「那就好。」姜月鬆了一口氣。

  但緊跟著,姜雲遮便是道:「但那是因為,近期魔修猖獗,本座要召開屠魔大會,那孽障,將會作為第一個被斬殺的魔修,以儆效尤。」

  姜月頓時瞳孔一縮。

  「不行,你不能殺他!」情急之下,她驚慌地喊道。

  「為何不能?」姜雲遮凝眸問道。

  「他,他只是一時糊塗,被魔修蠱惑……而且,他已經失去了記憶,你殺一個失去記憶的人,不是有些不公平嗎?」姜月硬著頭皮解釋道。

  姜雲遮搖了搖頭,道:「這幾日,我已經查探過,他的確失去了記憶,但即便如此,也並非能夠免於責罰。」

  「可是!可是……」姜月著急不已。

  「可是什麼?」姜雲遮知曉她還有事情隱瞞。

  姜月心頭糾結,只能幹脆老實交代,道:「哥哥,你聽說過同心蠱嗎?」

  剎那間,姜雲遮月明清風般淡然的神色產生裂縫,如同是被什麼擊中了一般,身子微微一僵。

  仿佛預感到了什麼,他聲音低沉:「皎皎,你那日,果然見過了夢鬼?」

  顯然,姜雲遮對同心蠱有所了解,知曉其與夢鬼的聯繫。

  姜月低著頭,囁嚅道:「是的,我通過與夢鬼下棋對弈,贏回了其他修士的性命。最後剩下裴衍,他當時瀕臨死亡,我便和夢鬼交易,我將天珠給了它,它為我提供救人辦法……陰差陽錯……我跟裴衍之間,已經種下了同心蠱。」

  她越說頭垂得越低,咬著唇,一副知道錯了任憑處置的樣子。

  半晌,她都沒有聽到姜雲遮的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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