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痛揭傷疤

  從進了廚房開始，姜子民竟然當起了「臥底」。

  經過耳濡目染，他跟著沈久遠學了些公安偵查的技術。

  他進廚房的時候，法國籍大廚約翰斯正帶著幾個當地的廚子做法式大餐，什麼意面、煎牛排、一米長的披薩……

  老木匠老程蹲在地上摘菜，給大廚們打下手。

  姜子民打著徐岩的旗號和他打了招呼，悄聲地打聽做實木家具的價格。

  早些年老程是林場伐木隊工人，後來改做家具，再後來被林都花錢挖過來了。

  他認識姜子民，聽姜子民問了會，反倒是警惕地問了起來：「你不是姜子民嘛，想知道現在誰盜伐保護林是吧，咱直說了，林子裡有丟的嗎？」

  無論管得多嚴，東方紅山頭保護區依舊有非法採伐現象，每年都會丟上幾十車，只要是成才的，還有合抱粗的大樹，都有丟地。

  這已經很好了，前些年盜伐猖獗的時候，很多人秋天把樹木悄悄放倒了，等到天寒地凍時悄然拉走，拉上幾車就夠一年的花銷。

  請記住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所以，引得很多貪心的傢伙不惜鋌而走險。

  姜守成健在的時候，創下了一年刑事拘留200人的紀錄，這才剎住了這股子風氣，因此也得罪了很多人。

  老程擔心地看了看旁邊幾個忙乎的工事，故作大聲地說：「老弟，對於家具行業你可真不懂了，都講究低成本和環保呢，我也是跟著南面的大手學的，他們厲害啊，拿著相機去高檔商場拍上一圈，回來就能做出來，連發明創作都省了，你說捨得用真材實料嗎，膠合板都用……」

  按照他說的，林都匯大包房的實木桌子是糊弄外行人的，看著高端大氣，外面是實木板子，裡面都是鋸末子加工成的木板，除去工錢，幾百塊錢就能搞定了。

  當然，為了增加厚度，裡面裝了一大塊鋼板。

  姜子民想想是這麼回事，不過依舊還是懷疑：「林都儲木場堆積如山的原木不見少，有時候還成車成車地拉進來，公司這麼從外面拉進來，不是捨近求遠嗎！」

  老程想了想，不由地嘆了口氣：「那些當然不是咱們這的，可以交換啊，你們聽說南方汕城，賣的高檔家私貴得要命，不過質量真好，很多人坐飛機去訂貨，要不我能下崗到後廚倒泔水嘛。」

  姜子民想想也對，他技術肯定不來，否則不能參加了這麼好餐桌的製作。

  說倒泔水其實就是在後廚打打雜，混口飯吃。

  姜子民給他遞過去一根煙，點上火，口氣誠懇地說：「老程，你說我想研究做點實木家具，你教教我唄。」

  老程沒加思索地答應了，不過馬上發愣地問了句：「你爸當時抓緊去那麼多人，我教你怕他們擠兌我。」

  這些事姜子民多少多少聽說過些，但既然說了，就堅持著，求著人家教自己。

  大包房裡，豐盛的早餐已經開始了，丁凡毫不吝嗇地誇獎了一番菜品的檔次，和林都的軟硬實力，舉起酒杯，口氣強硬地說：「劉總，我去看看姜子民去。」

  劉星赫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丁總已經是集團里的領導了，從早上開始你就有參與管理和發展的義務了，叫徐岩和你一起去。」

  從這一刻開始，丁凡就是負責集團公司南方事務的副總了，他挺當回事的表了態，帶著宋歌和徐岩，來找姜子民了。

  進了寬敞的後廚，看著到處都是中西結合的餐具，對約翰斯進行了客套的慰問，可轉頭看到姜子民和老程時，表情瞬間變得不自然了起來。

  宋歌拽了拽他的衣角，提示這是第一天到林都上班，得注意點形象。

  結果換來了他一句很是老道的話：「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是什麼事都不管，這個副總當不當沒什麼意思，咱得對得住劉總的信任，和集團全體員工的委託。」

  不過，他一直微笑著，宋歌也算放心了不少。

  老程和姜子民剛才聊得還算投機，兩人站在角落裡，人人守著一份伙食飯，正吃得津津有味。

  飯是普通的二米飯，菜是白菜燉土豆，外加了點辣椒油。

  眼見他倆吃得香甜，劉星赫看向了飯菜，又抬頭看向了姜子民，滿臉的鄙夷：「姓姜的，叫你去貴賓廳吃飯，給你面子了啊，你這是能上廳堂，非得往豬圈跑啊，老兄，你什麼意思？是見不得人，還是就這副德行？」

  說著，他整理了修身西裝，揚了揚頭，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約翰斯聽徐岩說他倆是情敵關係，竟然湊過來附和著丁凡的觀點：「姜，想追漂亮的女孩，就得紳士些，你這個樣子不會有女性喜歡你的，這畢竟是伺候廚師的雜活。」

  他們把姜子民和老程圍在了中間，全然是鄙視的目光。

  徐岩也是巴結地說道：「不是弄博物館嘛，劉總都發話了，準備給他高工資，比老沈的都高呢，唉，竟然喜歡吃這種豬都不喜歡的東西，姜子民啊，你腦子沒問題吧，不行咱去精神病院看看。」

  聽著這些幾近侮辱的話，姜子民大口大口地吃著米飯，往裡面倒了點辣椒油，又生猛地吃了幾口，然後抹了抹嘴，毫不畏懼地看了他們一圈，指了指飯菜，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不是吃飯嗎？你們能吃飽了，我也能吃飽，在貴賓廳里吃飯浪費時間，我十分鐘就吃完了，該幹什麼幹什麼，怎麼就不對勁了。」

  宋歌眼見他和以前一樣，任性隨意，淳樸自然，說的一點毛病沒有，輕輕地點了點頭，可丁凡他們竟然不約而同地大笑了起來。

  徐岩一個勁地搖頭：「姜子民，你真不可救藥了，別說你準備給林都幹活，就是不干，林都要不支持你，看什麼樣子，馬上就得滾蛋。你那罰款還林都給墊著，得罪了劉總，馬上就給你停了。」

  徐岩可不光說了這些，又提起那天晚上在鄭文藝家裡，姜子民被鄭氏家族逼著賠錢的事了，說當時要不是劉總出面，鄭家的人得弄著姜子民光著身子遊街。

  也有可能扔到外面，活活凍死了。

  沒想到這傢伙一點不懂得報恩，劉總請吃早餐，他竟然一點面子不給。

  姜子民耐心地聽著，絲毫沒感覺自己有什麼不對勁，擦了擦腮幫子上的飯粒，口氣不悅地說：「不都是吃飯嘛，我就不明白了，在貴賓廳里吃和後廚有什麼不一樣嗎？」

  丁凡正犯愁怎麼處罰他，見他擦腮幫子的動作實在不雅，心裡頓時感覺有些不舒服，一下子想出了個辦法，他扭頭看向了徐岩：「你給我告訴行政辦，姜子民在後廚期間不穿圍裙，不注意個人衛生，第一回發現，這回不罰款了，全公司通報批評，掛黑板上，還有那個那個什麼大屏幕了……」

  徐岩想起來了，這是進林場的十字路口有個大屏幕，旁邊還有氣象台立起來的巨型氣溫計，顯示著這幾天零下三十度的極端氣溫。

  那麼說，要是掛在那裡，凡是路過的人都知道姜子民這檔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