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大的問號
2024-06-07 21:35:31
作者: 藍盔之戀
不一會,青花瓷的精緻魚盤子盛著一尺長的金鱗魚送到了餐桌上。
是林曉菲親自端著送上桌的,賈仁鵬順手在她大腿上拍了拍,聲音曖昧道:「這條美人魚我吃定了。」
一瞬間,大廳里瀰漫著濃濃的魚香味。
林曉菲輕輕推開他的手,很有儀式感地說:「請賈老闆品嘗,下蛋雞金鱗魚,東方紅的金鱗魚貨真價實,名聲在外,一條價值兩千,難得您捧場,本店給你六折優惠。」
賈仁鵬舉起雙手,輕輕地鼓掌說:「百聞不如一見,這金鱗魚金光燦燦的,憑經驗能感覺出來周圍山上金子不少,魚鱗和金沙摩擦時間長了,就成了這種顏色,富貴、喜慶,五千都值。」
轉過身去的林曉菲臉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輕輕地抖了抖鼻尖上的汗珠,穩了穩神,轉過神來,一臉市儈道:
「賈老闆慧眼識珠,直說了吧,今兒進了兩條呢,那一條身材修長、曼妙,要不明兒再給烹了?」
賈仁鵬愣了愣,爽快地說:「美味不可多得,我可沒說要走,就待在這了,整天看著你,吃著大富貴,你啊,別想一下子榨乾我。」
誰都看出來了,林曉菲唯利是圖,順杆爬,想把另一條也推銷出去。
她說的一條魚兩千,說的心虛,金鱗魚味道上乘,名聲在外,不過在東方紅最多就賣過千元一條的。
說來說去的,賈仁鵬答應給她一千多,加上別的菜,這一桌她穩賺七八百塊。
賈仁鵬不動聲色地拒絕了再來一條,顯然林曉菲的柔情炮彈沒起作用。
想了想,她輕輕地拍著櫃檯,莫名地遷怒起了廚子:
「瞎了啊,還是盯著我看了,冰箱沒插電呢,金鱗魚存不住的……」
這種魚金貴,出水活不長,要放的時間長了,金黃色的鱗片慢慢黯然失色了。
得意這口的老饕們都知道,這麼珍貴的魚,殺之前是似的是活的,死的死了多長時間了,一眼就能看出來。
林曉菲性格活躍,眼神妖媚,風姿卓越,像流動的舞台,食客們都關注著她的情緒。
大廳里動靜小了起來,她衝著地上吐了口吐沫說:
「良宵一刻,啊,是金鱗魚這麼好的東西不能白瞎了,我送給姜子民了,子民……」
食客們大多認識姜子民,紛紛投來艷羨的目光。
姜子民靜靜地看著,絲毫沒表現出狂妄的欣喜,不過也開心地點了點頭。
林曉菲像是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交給他了,有些誇張地走了過來,靠在他跟前,撒嬌地說:「子民,你不會拒絕吧?」
姜子民迎著她嬌媚的目光看去,篤定地點了點頭,等她後撤時壓低聲音道:
「林老闆,我也嘗嘗這魚怎樣。」
不一會功夫,魚上來時,大廳里同樣響起了一陣羨慕的聲音。
姜子民不局氣,不冷不熱地看了一圈眾人,拿起筷子就吃。
他平時吃飯向來狼吞虎咽的,幾分鐘吃完,這回吃得慢,像對待藝術品一樣,筷子在魚鱗上輕輕滑了一遍,像是撫摸嬰兒一樣輕柔。
然後斜視著魚眼,目光停留了幾秒鐘。
林曉菲站在旁邊,她手指輕輕點在姜子民手腕上,口氣複雜地說:「這麼挑剔,就比老賈那桌晚上了一小會,準備給你免單呢。」
「先吃眼睛叫高看你一眼,要給你脊梁骨這塊吃的話,寓意你是中流砥柱……」姜子民娓娓道來,聲音有些沙啞,磁性十足。
林曉菲這才鬆了口氣,她給姜子民倒上了熱乎的燒酒,忽然指著櫃檯拿粗俗地叫起了服務員:「兩條大金魚有主了,大富貴擅長做山珍海味的名氣越來越大了,把照相機拿過來,拍下來,我和倆帥得叫人神魂顛倒的男人喝交杯酒,合影留念。」
相機拿來了,服務員負責照相,林曉菲坐在了賈仁鵬嘴上,長長的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擺了優美的造型,指著金鱗魚著急地提醒說:「金鱗魚是焦點,對準嘍對準嘍。」
姜子民小口喝著酒,品嘗了幾口魚,筷子轉向了別的小菜。
待在大山里,吃什麼東西都是貨真價實的。
吃的用的都是原生態的,品質上乘。
對他來說,吃這種魚池子撈上來的魚,還得當成金鱗魚吃,簡直就跟資深菸民,早上第一口就抽了假煙一樣的彆扭。
別說吃了,他幾下子就看出來了,這魚根本不是野生金鱗魚。
林曉菲過來的時候,他衝著拿相機的服務員指了指對方的身後,不動聲色地說:「後廚叫你呢,我和老闆聊聊這魚……」
服務員滿臉疑惑地走了,林曉菲一臉的憧憬,目光慢慢地看向了盤子裡的魚。
過了會,她似乎猜到了答案,伸手輕輕地敲著桌子,虛張聲勢地說:
「老弟啊,一看到你就想起我前男友來了,他也跟你一樣,高大威猛,一臉霸氣,我……」
她無聲地抽泣起來,莫名地拽著姜子民就往外走。
姜子民眼饞那杯酒,伸手想拿起來喝了再走,林曉菲差點把他拽了個跟斗。
他倆到了門外,姜子民冷冷地說:「以次充好,時間長了砸牌子,好端端的酒館,你……」
這種普通的鯉魚,從魚池買來,用上功夫烹調好,成本最多一百多塊。
林曉菲叫廚子下了功夫,用上了大量調料,加工成了金鱗魚,價格叫人咋舌。
他無情地指出林曉菲奸商行為,雙手環抱,一臉的冷漠。
來這裡吃飯,他本來是要找老沈的,竟然遇到了這種事。
在他看來,山里人不能這樣,時間長了大山名氣就壞了。
林曉菲見了他靈機一動,叫他合個影,算是給金鱗魚打GG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耿直倔強的姜子民成了眾多商家關注的對象,誰家有他的照片,品質上有保障。
這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是老沈。
他穿著襯衣,下身穿得單薄,手裡抱著厚厚的羽絨服,看清是他倆就著急地說:「多大事啊?殺人了還是放火了?不就南面來的那個狗屁探子嗎?」
說著,他把羽絨服給林曉菲披上,細心地整理著,體貼地責怪道:「小姜是兄弟,他聽我的,有事你叫我就行了,我就燒了會炕,眯了一覺,晚上咱倆睡覺不能涼著了。」
林曉菲拳頭舉了起來,不輕不重地打在老沈肩膀上,小聲破口大罵起來:「老不死的,你都叫人推到廁所里了,臭死了,噁心我,難受,離我遠點,記住了,你走的時候,房間裡給我噴點花露水,本小姐叫人包了,裡面那個……」
她看了眼羽絨服,確認是自己的,從衣兜里掏出一條金鍊子,衝著老沈得意地晃了晃,帶著諷刺地說:「他來就甩給我了,得有幾千塊吧。」
說著,她看向了姜子民,埋怨地說:「你別較真啊,大富貴得賺錢,你配合著點,這回我得從賈鬼子那賺一沓子。」
她說的一沓子是當地人常說的一萬塊。
姜子民一品,這女人真不簡單,逢場作戲技術越來越好,竟然想拉上自己當托。
聽她的意思,根本看不上老沈,老沈死皮賴臉地纏著,圖氣什麼的呢?
他心裡的問號越拉越長!
老沈簡直忽略了他的存在,賤賤地哄起了林曉菲:「你聽我說,池子魚土腥味大,魚鱗顏色不正,以後再做多放點老山芹、白胡椒粒,用點自釀醬油……」
姜子民都快聽傻了,老沈對烹飪這麼懂嗎!
他正想著呢,只見林曉菲第二拳又打過去了,重重地打在老沈身上。
這一拳擦著老沈下巴打過去的,疼得老沈直咧嘴。
林曉菲賭氣地說:「不說魚了,有沒有魚我也跟他,他出手大方,不差錢,你看看他那車,好幾萬呢。」
老沈抓住了她的拳頭,蠻有耐心地勸了起來:「我給你說,他沒那麼年輕,至少六十多歲了,糟老頭子,就保養的好,還有啊,明天我給你看看,金鍊子別是地下挖出來的,要是哪個倒霉的宮女怨鬼戴的,沒開光的話,戴時間長了噩夢連連,變得又老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