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道德綁架

  「你怎麼來了？」葉初秋看著林大虎。

  「兒聽人說娘在這躊躇了半晌，心中擔憂。」林大虎垂頭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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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管我，我一個老太太，誰會對我圖謀不軌？倒是咱們那一大家子，沒個強壯的男人候著不行，你別忘了，咱家耕牛還在那呢，萬一引得那些難民覬覦，光靠你弟弟那些人可守不住！」

  「哎呀，娘說得對。」

  聽到葉初秋這麼一說，林大虎也擔心家裡的耕牛地，他急急忙忙的要往弟弟妹妹那裡趕，還沒走近，遠遠的他就看到一群人圍在他們家的破蓆子前，緊接著，他又聽到了一陣聲音：

  「大虎媳婦，我們好聲好氣跟你商量，現在都這時候了，你這耕牛養著也是浪費糧食，還不如給我們殺了，大家一塊兒吃肉，該多好！」

  「就是，現下又用不著耕牛，都是鄉里鄉親的，難道你們寧願守著這牛，也要看著我們餓死嗎？」

  「若是我們家有牛的話，早就宰了給大傢伙吃了，哪像他們家這樣，小氣吧啦的！」

  「哞~哞~」

  隨著這些嘈雜的聲音，是耕牛大黑的嘶吼聲，林大虎見狀，沖了進去，推開了為首的男人，護著自己的媳婦，「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我家的牛，你們難不成還想要強搶不成？」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娘才剛剛跟他說要看好耕牛，結果他前腳一走，後腳這些人就打算來他家搶牛了。

  「大虎來啦，我們也沒有惡意，我們不是搶牛，我們是打算跟你買。」

  「是啊，我們打算跟你買。」

  村民們知道大虎一向魁梧有力，還是比較怕他的，所以趁著他剛剛走了，想要逼迫趙荷花，他們連刀都準備好了，只要趙荷花他們一開口示弱，他們立馬就能衝上前，趁亂殺了這牛！

  沒想到，趙荷花帶著幾個小叔子，竟然是擋在大水牛的面前，極力看護自家這牛，而林大虎也來得這麼快。

  「這牛不賣，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林大虎冷哼一聲，村民們這些心思，他難道還不知道嗎？若是真心想要買牛，怎麼可能趁著他離開的時候過來。

  難怪他說他們這麼好心，特意跑來告訴他，他娘在城門外躊躇呢，原來是為了將他引開，好要搶他們家這大水牛。

  「哼，這天干地燥的，這一路走來，懶草皮都被人給扒了，你們養著這牛，這牛沒吃沒喝的，遲早也會死。」

  「就是，而且我們鄉里鄉親的，還跟你們好好說話，到時候若是碰上那些兇狠的，指不定直接殺了人，將你們這牛搶過去，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便宜我們，都是一個村的，我們吃了牛肉，也能領你們的情。」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看著這大水牛，就如同看著一堆行走的牛肉，他們逃荒這一路來，本來就沒吃飽過，自從前日糧食被那些亂軍搶走之後，他們就更沒吃過一頓飽飯了。

  這會兒，胃裡面猶如火燒一般，莫說只是看上了這頭牛，若是再餓一段時間，便是再缺德的事情，他們也做得出來。

  「大虎，你看在我份上，跟你娘商量商量，將這頭牛宰殺了吧。」

  就在這時候，村長也走了過來，他有些不敢面對林大虎的眼神，只挪開眼，說道：「我做主，等乾旱過去，我們回到家鄉，再賠你一頭牛！」

  眾人眼睛一亮，看到村長，宛如看到了救星，紛紛說道：「村長說的是啊，林家這幾個孩子，以前瞧著挺大氣的，如今怎麼這麼拎不清。」

  「這是到了災年，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們家倒是狠心，寧願眼睜睜地看著俺們餓死！」

  村民們這些指責的話語，再加上的村長的話，登時讓林大虎方寸大亂，旁人倒是還好了，可村長，以前就是他們這些村民們的天啊。

  村長都發話了，林大虎一顆心就動搖了起來。

  「城裡有錢人那麼多，城裡的糧食也那麼多，你們有本事在這裡搶我家的牛，倒是有本事去城裡找那些富貴人家要糧啊！」

  幸好在這時候，葉初秋趕了過來，她大聲地說道：「天地都不仁慈了，降下此等災禍，你們卻要我們家這些老弱婦孺，殺牛來救你們？以前我家孩子沒飯吃的時候，我怎麼不見你們來救我們？」

  她說著，又看向村長，「村長，我一向是很尊重你，有事都跟你商量，可你今天卻帶著人來搶我們家的牛，我想著以前你在村里住大瓦房，你也沒請我們家人過去住啊，眼下，你怎麼就有臉讓我兒將自家牛殺了給你們吃？」

  一番話，說得村長臉是一陣紅、一陣白。

  「你這婦人，竟然敢這樣跟村長說話，以後有你好受的！」

  「就是，你有頭牛了不起啊，指不定待會就被人給搶了，到時候，你們可別哭！」

  眾人眼見要不到牛，開始詛咒起來。

  「早知道你們是這樣的人，昨天我就不該將討來的糧食分給你們，果然，升米恩斗米仇，吃了我的糧食，還想要我的牛，沒一個好東西！」

  葉初秋的心中也很憤怒，她以為她知曉人性，昨日才會分他們糧食，就想要讓他們別鬧事，可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又盯上了她家的牛，真是可惡。

  她原先還想著，大傢伙走在一塊，也省得落了單，被人欺負，可如今看來，若是真跟這些村民們走在一塊，欺負他們的人，怕就是這些村民了。

  不患貧而患不均，眼下，村民們的糧食、牲畜都被那些亂軍搶去了，而他們家卻是有著一整頭牛，葉初秋可以預想，若是跟村民走一塊，定會遭受他們擠兌、逼迫。

  想到這裡，她也沒心思賣她「傳家之寶」了，只招呼兒子們，收拾東西，準備再次啟程。

  「娘，這些水，我們都帶上嗎？」林大虎指著桶里這些過濾水。

  「當然了，眼下還能找到河水，萬一走到什麼地方，連河水都沒有，那可就麻煩了。」

  葉初秋說了一句，讓大家都去河裡，管它是髒水還是臭水，先將水桶裝滿，到時候路上再慢慢過濾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