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為什麼
2024-05-01 09:08:11
作者: 安意
昨晚童依和陸川沒發話,顧南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只是一直跟著阿忠,他發現身後的車子一直離自己三米遠,也自知敗露,所以乖乖地跟著回來夜幕迷城。
「嘖,阿忠啊,我們好久不見呢!」童依漫不經心地抬眼,阿忠現在的模樣實在是不可謂不狼狽,黑色背心不知道是被汗水還是雨水浸濕,此刻正緊緊地貼著前胸,一頭黑髮細碎凌亂,眼底滿是畏懼,見童依來了,哆哆嗦嗦地想要上前去。
「老實點!」顧南擋在了童依面前,沒有給他半分碰到童依的機會。
手下人遞上來一堆票據,童依隨手翻了翻,側過頭去問道:「都在這裡了?」
「童姐!我都還回來了!一張也沒有留!」阿忠怯懦的開口,聲音里還帶著顫抖。
童依狠狠的一個眼刀過去,連語氣也高了個調:「我問你了嗎?」
她換了身衣服,此刻穿著一條妖艷的紅裙,開叉開到大腿,襯得童依整個人張揚肆意,美艷不可方物。她勾著唇,嘴角笑得越發冷冽,美目一橫,直直地逼向阿忠,如此強大的氣場之下,讓他連大氣也不敢出。
童依重重地將票據放在桌上,衝著身後的顧南開口:「通知陸川了嗎?」
「川哥說,他在來的路上了。」顧南微微頷首,輕聲回答道。
被擋在顧南身前的阿忠突然激動,往後退開半步,撲通一聲跪倒在下童依腳下,急急地向她求饒:「童姐!童姐求你了童姐!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告訴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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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依不耐煩地抬眸,給身邊人使了個眼色:「按住。」
「怎麼,有賊心做,沒賊膽認?」她一撩裙擺,在阿忠面前半蹲身子,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眸里分不清是不屑還是狠戾。
阿忠身子狠狠一抖,嘴角顫動了幾下卻發不出聲音,半晌之後,他哽咽著垂下頭去:「我……我對不起川哥!」
「不該做的事情你已經做了才想起來對不起我,這麼一來好賴話可都讓你說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輕鬆簡單的事情呢?」
陸川狠狠地踹開了財務室的門,他身上帶著一層潮氣,看樣子是剛剛踏雨而來,眸里的陰鷙遠比那晚在清吧時還要可怕,此刻正繞過童依,去捏住阿忠的下巴,不輕不重地喊了一聲:「對吧,阿忠?」
阿忠痛苦地合眸,努力想要掙脫陸川的手,卻無奈被人狠狠按住,只好怯生生地喊著人:「川……川哥……」
童依拍了拍手,撐著顧南的手臂起身,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陸川:「你總算來了。」
陸川淡淡地抬眸,手上卻又用了幾分力氣,他深深地呼出一口起來,冷笑著對阿忠開口:「睜眼。」
顧南特別有眼力地給童依搬來了一張椅子,知道她這是要留下來看戲的意思。
「你跟在我身邊,」陸川眉梢輕挑,認真思索了一下才開口,「今年是第五年了吧?」
阿忠身子一頓,既而輕輕地點頭。
他繼續問道:「這五年,我待你不好?」
「川哥待我,極好。」阿忠極快地否認,眼底似有痛苦閃過,卻還是垂下了眸。
「極好?」陸川冷冷地勾唇,手下人適時遞上來阿忠沒帶能帶走的票據,他掃了一眼之後,抓起來狠狠地摔在了阿忠的臉上,「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待你『極好』的?」
阿忠依舊一言不發,只是頭垂得更低。
空氣中瀰漫著可怕的安靜,陸川沒有說話,童依也只是靜靜地看著,顧南更不敢多問什麼。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許久,久到童依在考慮要不要出來打個圓場,卻聽見陸川的聲音極輕:「為什麼?」
阿忠猛然抬頭,眼淚瞬著臉頰滾落,一滴一滴,盡數砸在了陸川的鞋面:「川哥!」
「這些東西,加起來也就六位數而已。」他逆著光而站,看向阿忠的眼神裡帶著蕭瑟,「單單在夜幕迷城這兩年,我給你的獎金都不止這些。」
關於別的事情,陸川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他對身邊人一向出手闊綽,尤其是對於陪著他從少年事情成長起來的兄弟。去年阿龍結婚,他直接大手筆地送了一棟市中心公寓當做新婚禮物,連眼睛也沒有多眨一下。
所以,阿忠為了私吞財物背叛陸川實在是沒有道理。
阿忠痛哭出聲:「川哥,是我糊塗,是我鬼迷心竅,是我對不起你!」
童依實在是沒心思看下去,索性收了視線順著門口溜去了樓下。陸川也沒耽擱太久,吩咐人把他罰過之後丟出了夜幕迷城,來到一樓時,童依正坐在前台的高腳凳上百無聊賴地晃著腿。
「處理完了?」她正插著一束剛到的鮮花,修剪掉多餘的枝葉後放進了花瓶,見陸川來了,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嘴。
「嗯,讓你看笑話了。」陸川點了點頭,眸里閃過一絲悵然,不是第一次有人背叛,但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阿忠。
「笑話倒是其次,」童依聞言,只是輕描淡寫地抱怨了一句,「你都不知道,這小白眼狼昨晚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許柯差點和我吵起來。」
「許柯?」陸川眉心一緊,許柯這兩個字最近在童依生活里出現的次數也未免有些太過頻繁。夜幕迷城明明是自己和童依聯手創辦,至於阿忠,最起碼在他讓人丟出去之前,也還是自己手下的人,「關他什麼事兒?」
童依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花瓣,看葉片上的露水隨著自己動作滴落在灰色大理石的桌面,嘴角笑得有些苦澀:「你知道的嘛,我們倆不是一路人,看事情呢,自然也不一個角度。昨晚我安排顧南去捉人,但他不希望我以暴制暴,就產生分歧了啊。」
「我們這種小混蛋天天沒個輕重,但他是正人君子,又是個法律人,他有他信奉的準則,我們也有我們自己的慣例。」她煞有介事地抿了抿唇,「還真有點難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