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骨頭湯的二三事

  「呵，媽，這小姑子一家的情況，你又不是知道，他們能有骨頭？你可別為了維護自己的女兒瞎說。」

  張婷的話，氣得李菊香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楊倩趕緊上前扶住了李菊香，替她順著氣。

  「弟妹，娘說的是真的，這骨頭確實是愛蓮拿過來的，咱家的現在的情況哪裡能弄來骨頭？」

  楊倩也這樣說，張婷就有些相信了。

  

  林茂是公社的會計，這些天也想弄點好的回來，可是現在豬肉價格高得離譜，甚至有錢都買不到，何況是骨頭。

  可是林愛蓮怎麼能弄到的？

  看了林愛蓮和姜月一眼，張婷一句話也沒說，拉著還在哭泣的男孩和女孩出了廚房，進了屋子。

  姜月看著她的樣子，又想到了林茂，這兩夫妻可真是像，難道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小月，愛蓮，你們別往心裡去，張婷就是這樣的人，你們不要把她的話放在心裡。」

  李菊香過來安慰二人。

  林愛蓮見姜月沒事，沒有過多計較。

  當年她出嫁早，那時候林茂還沒成親，她出嫁之後也沒怎麼回來，和她這個二嫂也沒機會相處，沒想到她竟然是個這樣的性子。

  「媽，我們沒事，就是苦了你了。」

  林愛蓮的話，讓李菊香的眼眶又紅了。

  但是卻沒有再接林愛蓮的話，默默地回到了鍋台上，把鍋蓋重新蓋了起來。

  豬肉袋子裡還要半袋玉米碴子，這些在這個缺糧的時候，也是好東西。

  楊倩拾掇起來，準備煮個碴子粥。

  要不是今天林愛蓮帶點糧食和水回來，那他們今天就得餓肚子。

  家裡本來還剩一點糧食，今天一看全沒了，楊倩不用想也知道是張婷拿回娘家了。

  平日裡張婷就是個懶的，現在這個情形下還要拿糧食補貼娘家，楊倩有點生氣。

  今天的糧食，她留了一個心眼，放進的屋子的時候，給房門加了一把鎖。

  等飯做好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

  從回來吵了一架之後，張婷就沒有從房間裡出來。

  做飯也沒有搭一把手。

  到是飯做好的時候，林茂一家四口早已經自覺地坐上了飯桌。

  姜月真是被他們的厚臉皮折服了。

  一大家子的晚飯就是碴子粥，和一盤鹹菜疙瘩。

  骨頭湯是給林徽良喝的也就沒有端上桌。

  吃飯的時候，張婷一直沒有動筷，等到所有人都開始吃飯，也沒有人提一句骨頭湯的事。

  她伸手推了一把身邊的兒子林東，示意他開始。

  剛才在屋子裡，她就教林東如果桌子上沒有骨頭湯要怎麼做。

  林東雖然年紀小，但是跟著張婷耳濡目染，早就學了很多。

  他領會了張婷的意思，放下手裡的筷子，就是嚎啕大哭。

  「我要吃肉，我要喝骨頭湯，東東是個沒人愛的孩子，沒有骨頭湯喝。」

  邊說，還眼巴巴地瞅著李菊香。

  那眼神別提多委屈了。

  看得李菊香直心疼。

  林勇結婚多年，也沒有生下一兒半女，林家只有張婷生下了這麼一個金孫子，李菊香疼愛得不得了。

  她哪裡能看林東受罪。

  走到他的跟前把他抱了起來。

  「好，給咱們東東喝骨頭湯。」

  邊說，就抱著林東進了廚房，再出來的時候，林東就捧著一碗骨頭湯，裡面還有幾塊骨頭連著鮮嫩的肉。

  林東的表情別提多得意了，不知道是不是姜月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個小屁孩，是在向她挑釁。

  等姜月看過去的時候，林東已經坐在凳子上開始吃肉了。

  旁邊的張婷也跟著吃了起來，還不忘給林茂也夾上一塊。

  但是大一點的女孩林歡，卻什麼也沒得到，眼巴巴的瞅著林東和張婷吃，許是太饞了只能端起手裡的碗喝了一大口碴子粥，她感覺今天的碴子粥格外的好喝，之前都是又粗又刺嗓子，今天的入口甜甜的，像是加了糖，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有同樣感覺的不止她一個，在座的人，除了姜月一家，都有這種感覺，不過他們也沒放在心上，只以為是很久不吃，猛地吃上的錯覺。

  張婷邊吃，嘴裡還不停地誇讚，骨頭湯是多麼鮮美，肉是多麼軟爛，那副樣子真的很欠揍。

  楊倩正眼也沒瞧那邊，只是拿著筷子的手，指尖用力地已經泛白。

  她在林家這些年，一直恪守媳婦的本分，做飯，洗衣，打掃衛生，樣樣都是她干，還是不如生下了林家金孫什麼都不用乾的張婷。

  一碗骨頭湯，三個人吃，很快就見了底。

  林東見骨頭湯沒了，眼睛咕嚕轉了兩下，故技重施。

  姜月見李菊香又要起身，她放下碗筷。

  「姥爺還沒吃飯吧？我去給姥爺餵飯。」

  說完，就離開了飯桌，走向了廚房。

  提到林徽良，李菊香滿心都是他，也就沒再管哭鬧的林東，跟著姜月進了廚房。

  廚房裡姜月拿了一個盆，把剩下的湯都盛了起來。

  只留下一碗給了進來的李菊香。

  「姥姥，你把這湯喝了吧，你可不要拒絕或者給林東喝，不然我會生氣的。」姜月一句話堵住了李菊香想要拒絕的話。

  李菊香看著手裡的湯，心裡寬慰，也沒拒絕姜月的好意，端起一口氣喝了精光。

  姜月看她喝了下去，才放下心。

  今天的飯都是用靈泉水做的，只要李菊香能多吃點，身體也就能多受靈泉水的調養，在這荒年也能多撐一段時間。

  姜月端著一大碗湯，就往林徽良的屋子裡去，還沒出廚房門就被張婷帶著林東攔住了。

  「小月，這一大碗都是給你姥爺的？」

  姜月也沒說話，只是點點頭，她倒要看看張婷為了喝一口湯，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姥爺現在的身體狀況連吞咽都困難，你這一大盆，他能喝得完嗎？」

  張婷說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姜月手裡的湯。

  姜月裝作不理解的樣子看了她一眼。

  「可這湯不就是給姥爺熬的嗎？正是因為身體不好，才要多吃點補補呀？二舅媽是自己想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