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別無選擇的選擇

  「就在我猶豫之後，起身打算下去見周顧時，他卻轉身進了屋，等再次出來時，他從屋裡又抱出了一個女孩。」李天雨深吸口氣，依舊閉著眼睛說：「我見狀急忙躲了起來。他將小女孩扔上了車，然後將車開走。我這才下來，找到藏起來的摩托一路尾隨。我不敢開得太近，基本都是能看見車影的距離。」

  李天雨睜開眼，又扭頭拿起了放在旁邊的酒喝了口，潤了潤嗓子說：「他將那孩子扔了，扔到了山下的一條河裡，然後便離開了。等他離開，我跑過去，發現河水很急，於是在岸邊朝下游跑，一邊跑一邊觀察著河裡。最後讓我見到了那孩子，於是我一個猛子扎進去，將其救了上來。那是個小女孩，五六歲的樣子，我將她喝掉的水控了出來。」

  「哥哥救了她？」杜雙詢問。

  韓昀則輕輕搖了搖頭作為回應，沒有說過多的話。

  「她始終處於暈厥的狀態，我只能背著她先找了個地方，生了把火。讓我們都能稍微暖些。天還未亮她便醒了，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我說我救了她，她也沒有表示感謝，天亮時，我便騎著摩托，托著他離開。」李天雨看向錄像說：「但我不是領著她回了北都，而是去了相反方向。在路過一個小鎮時，我請她吃了飯，填飽了肚子，又買了兩身衣服，將身上的髒衣服換下來。以及，我買了稍作偽裝的帽子，口罩。我不知那小女孩是否察覺出我要幹什麼？但她沒反抗，也沒鬧，我怎麼說，她便怎麼做。」

  「我們在小鎮旅館對付了一晚，然後繼續開著車走。先前我說過師父在工地里認識了個人，那人沒有孩子，喝酒是說願意花錢的事兒吧？我就是去找了他。」李天雨表情再次變得痛苦：「是的，我想賣掉那孩子，我救她時就已做了這個打算。我在先前工作的工地打聽到了那人的家，然後騎摩託過去。我沒見他，只是塞了一封信到他家，上面告訴他我手裡有個孩子，他若想要的話，便拿十萬。我錯就錯在把他的醉話當了真，他根本沒理會那封信。也沒有聯繫我。而這時，周顧找到了我，我懷疑他可能發現了我跟蹤他，又或者我救孩子時，他離開後發現了我的摩托車。他只是一路跟著，卻沒現身，直到此時才現身。周顧並沒有發火，只是心平氣和地說要找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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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去了一家餐廳，找了個包間，他點了飯菜。他先說了自己的想法，說本想將那孩子扔進河裡了事，是我讓這件事變得麻煩了，隨後他拿出了十萬元現金放在桌子上，現金上還有個地址。周顧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將孩子送到這指定地點，並拿走這十萬銷聲匿跡，第二個選擇則是我一分錢都拿不到，不僅要擔心自己性命不保，以及妹妹性命。」

  周顧應該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勒索自己的人是誰，否則又怎會知道李天雨有個妹妹？韓昀這樣想著。

  「我選擇了前者，也只能選擇前者。那小女孩一直在旅館，不知道我跟周顧見過了面，接下來我繼續按照約定好的，到了地址上寫的村子，聯繫了對方。那晚來了個男人，將孩子接走了。直到這時，那孩子也沒哭鬧，只是走了幾步後，扭過頭朝我看了眼。她的眼神里，看不見憤怒，也看不見希望，如一潭死水。」李天雨抓著頭髮說：「我想她是在努力記住我。」

  「我哥哥已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這不是他的錯。」杜雙扭頭看向韓昀。

  「或許吧，但這些事已經不重要了。」韓昀答。

  錄像並未停止，李天雨在錄像里說道：「我沒有在回北都見師父，就這樣消失了。妹妹高考結束，我拿著十餘萬回了家，跟她說我湊齊了大學的費用，雖然不多，但剩下的可以一邊打工一邊繼續攢。妹妹聽到這個消息很興奮，興奮不已。我與周顧也沒有了任何聯繫，妹妹去大學，我沒選擇留在他的城市，而是再次來到了北都。那時我並不後悔自己所做，認為或許北都是我的幸運的。我稀里糊塗地撞見了周顧犯罪，稀里糊塗地救了個孩子，又稀里糊塗地收了十萬塊錢，這不是幸運是什麼？然而事實也是如此，我很快便在此處發了財。我的財力、地位一躍而起，讓我將所做之事拋到了腦後，若不是妹妹時刻警告，讓我不要狂傲，許是我肯定會變成另外一副樣子。但……」

  「但今日，一個陌生電話突然打了進來，她問我這些年過得可好，問我是否午夜夢回，曾夢到過當年被我送走的小女孩。」李天雨苦笑了一下，然後淡淡地說：「她說我的噩夢回來了，緊接著就將電話掛了。我想我的噩夢，確實是回來了。」

  這段DV到此就結束了。杜雙看完倒吸口氣，將DV放到床上，看向韓昀：「那個小女孩，跟你要查的案子有關係麼？」

  「有，或許有很大關係。」韓昀說完指了指DV：「能否先讓我將它帶走，等案件結束，在還你？」

  杜雙將DV合上，遞給韓昀，輕輕說了句「可以」，然後伸了個懶腰：「沒想到哥哥獨自承受了如此大的秘密，不敢與人分享。我要是早察覺，是不是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或許你什麼都阻止不了，李天雨立遺囑時，就已經考慮到自己很可能會離開人世。」韓昀接過DV，然後站起身說：「這回我真該走了。」

  杜雙從床上下來，說了句：「我送你。」

  一前一後下樓，杜雙一直送我出別墅，然後才將門關上。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我攔車直接回了公寓。到家後，我便直接進入工作室，將DV打開，繼續看後續的內容。李天雨將整個過程講述得很細，但是並沒有後續，裡面的多段視頻，沒在提及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