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預示著死亡的卡片

  韓昀端起咖啡，品了口，或許是因為坐在對面的蘇末，讓這個原本悠閒的清晨變得有些躁動，所以咖啡也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他還是喜歡一個人，找個靠窗的位置，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邊喝一杯濃縮咖啡。

  「董行並非死在醫院，也並非死在自己家中，而是死在了一棟破舊的居民樓里，而且有人對他開了刀。那棟破舊的居民樓，幾乎沒什麼住戶，大部分住戶都搬走了，留個空房子在那等拆遷，住在樓下的報案人，是一位無兒無女，老伴剛去世不久的孤寡老人。原本他是計劃著賣了房子去養老院住，那天有一戶人家提前打電話過來，說要看房。老人打算簡單收拾收拾，這才發現了從樓上滲下來的血漬。」蘇末看出了韓昀有些漫不經心，但並沒有停下來，依舊講述著：「老人樓上，就是發現董行屍體的房間，客廳里放著手術台，以及各種手術刀和醫療器械。看上去像個小型的手術室。後來警方調查，董行的妻子承認，自己丈夫最近幾年一直在接私活。」

  「既然是北都第一人民醫院的明星醫生，應該不缺錢，為什麼還要出去接私活？」看樣子蘇末勢必要將這次談話繼續下去，韓昀自知躲不過去了，於是詢問道。

  「跟錢無關，醫院有醫院的規矩，方方面面都需要收費，有很多病患就算砸鍋賣鐵也治不起，更別說是手術費用了。董行妻子說，董行是針對這部分人，免費對其進行手術。這種手術肯定不能在醫院裡做，所以通常他會跟病患約好時間，去那個破舊的小樓。」蘇末端起咖啡，但沒喝，而是看向韓昀說道：「這些都是董行自掏腰包，久而久之光靠醫院給的工資，可就不夠了。於是董行也開始瞞著醫院接有錢人的私活，請他一台手術的費用可不便宜，他在拿著接私活的錢，貼補窮苦人家進行免費手術。」

  「沒有醫院的監管，私自手術，萬一出了事怎麼辦？」韓昀眉頭微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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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行也會事先讓患者家屬簽字，最關鍵的是，那些人本就動不起手術，只能選擇回家等死，現在有人願意幫，怕是即使手術出問題，家屬也不會怪罪。」蘇末嘆了口氣：「不過這個董行具體私底下為多少人做過手術，我沒看到名單。那份名單在重案一組手裡。」

  「第二個死者你了解多少？」韓昀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說說。」

  「兩天前，塘沽街中段，報案人是環衛工，屍體四肢被砍，放在了一個旅行箱內。」蘇末說完，拿起旁邊放著的背包，在裡面翻了翻，翻出一張相片遞給韓昀。

  韓昀沒拿起相片，只是身體前傾看了眼。相片裡是一個黑色行李箱，行李箱打開著，裡面狼狽不堪，能明顯分辨出人的胳膊，和腿、腳，包括頭和身軀。

  普通人怕是看一眼相片就會嘔吐出來，韓昀卻面無表情，盯著相片看了十幾秒後，視線從相片上移開，說道：「死者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兇手有些強迫症，雙手雙腳，頭顱，身軀在行李箱裡擺放的很整齊。另外，分屍不是為了拋屍準備的，這麼大的行李箱，即使不分屍，也能將屍體蜷縮放進去。既然可以將整個屍體塞進去，又何必大費周折砍斷手腳呢？除非兇手在這件事上，能夠找尋到快感。」

  「找尋快感？」蘇末伸手拿過相片，看了看。

  「是的，比如是在人還活著的時候，兇手將其手腳砍斷，折磨致死，這樣做能讓兇手得到滿足。」韓昀拿起咖啡喝了口，推測道：「如果兩起案件真是同一人所為，那董行被開膛破肚很可能也是這種情況。」

  「警局法醫提供的屍檢報告我不太清楚，不過將兩起案件定義成同一兇手所為的關鍵性證據，我拿到了。」蘇末說著把相片收起來，又拿出手機翻了翻，翻出一張相片，把手機舉到韓昀跟前。

  相片裡拍攝的是一張被染紅的白色卡片，卡片上畫著一個圈。

  「這是在董行身體裡發現的。」蘇末說完，又收回手機，翻到下一張相片舉到韓昀眼前：「這是在第二個死者嘴裡發現的。」

  第二個死者嘴裡發現的依舊是相同材質的白色卡片，上面寫著『１』。

  「有些意思。」韓昀從蘇末手中拿過手機，仔細盯著上面的數字看了看：「如果第二個死者是一，那第一個死者就不是圈，而是零。零死者，是沒有死者的意思，可卻死了個人。所以我懷疑這卡片不是兇手用來提醒警察死者順序的，或許有別的意思。零，一個沒有身份的造物……」

  「據我所了解，兩個死者都是在死亡之前收到的這樣卡片，在我昨晚決定去大鬧記者會之前，警方已經確定了第二名死者的身份。第二名死者姓白，叫白敬，未婚，職業是地產經理。」蘇末微微皺眉：「這就是我目前所了解到的全部了，相信你警方那邊會有更詳細的調查記錄，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引起你的注意。」

  「死亡通知單，好像是前陣子比較火爆的網劇，兇手是模仿殺人？」韓昀把手機遞還給蘇末，然後端起咖啡，將杯里的咖啡一飲而盡：「說來說去，你不還是想通過我去了解案件細節？這件事我恐怕無法幫你，你身為北都法報的記者，應該知道，正在調查的案件，是不允許對外透露任何細節的。」

  「起碼的職業道德我是有的。」蘇末深吸口氣，壓低了些聲音說：「我是想讓你親自去調查這個案子。」

  「我雖然有『案件顧問』的頭銜，也可以隨時參與正在調查的任何案件，可我為什麼要幫你呢？」韓昀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你說的對，我沒有任何理由要求你幫忙，也知道你只對能夠吸引自己的案件感興趣，至於死的是誰，會死多少人，並不關心。」蘇末盯著韓昀說道。

  韓昀撇嘴一笑，一邊起身一邊說道：「你剛才所說的，是劇中我所飾演的角色性格，並非是我。好了，今天咖啡時間結束，順便說下，明天我不會再來這家店了。」

  「等等。」蘇末叫住了韓昀，手伸進兜里，拿出一張白色、寫著數字的卡片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聲音低沉地說：「這個理由，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