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手術結束

  傅涼川的話音剛落，底下萎靡不振的管理人員便想起了稀里嘩啦的掌聲，多數都是平日裡跟傅涼川接觸不多的。

  他很少做這種鼓舞人心的發言，也從不屑於光靠一張嘴服眾，但是到了這種需要振作士氣的時刻，他必須這麼做。

  

  底下的鄭堯看他一眼，帶頭開始拍手，然後楊弋也開始鼓掌，三三兩兩的，居然成了滿堂的掌聲。

  傅涼川表情始終淡淡的，前後產生這麼大的對此他也風淡雲輕，一副他並不在意的模樣。

  「不過我還要說聲抱歉。因為我的孩子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手術，所以我必須回到醫院陪著他，今天很抱歉不能同諸位在同一空間關注事態的發展，但是我一定不會撒手不管的。」

  執掌ＪＲ這麼多年，傅涼川還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說這樣的話，底下的掌聲逐漸平息，一陣寂靜之後，不知道在誰的帶領下，會議室里突然就有爆發出了另一陣掌聲，還有不少人表示理解。

  「行了，你出來也挺久了，回去吧。」會議結束，回到辦公室的傅涼川被楊弋催著離開。

  「你能行嗎？」

  「放心吧。」

  剛才在會議室里。楊弋自告奮勇地留下來主持大局，畢竟是大家都熟悉的面孔，雖然很多人覺得訝異，但也沒人當場反對。

  宋晚晚身為前任藝人總監，公司連續兩個藝人出了問題，再加上她平日裡積怨不好，被當場指出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幫她說話。

  不過傅涼川到最後也沒有撤了她副總裁的職位，這也算是另一種程度上對她的維護了。

  「有什麼不懂的可以打電話問我。」囑咐最後一句，傅涼川便再次雷厲風行地離開了公司，驅車前往醫院。

  一路上他都沒顧得上去看手機，直到到了醫院，看著徐凱努力示意的表情，他這才察覺到不對。

  臉色蒼白的玉霜煙靠在醫院的長椅上，身上裹著厚厚的被子，整個人虛弱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他冷冷地看徐凱一眼，後者露出一句「是我辦事不利要打要罵隨您心意」的表情，大義凜然的表情好似下一秒就要慷慨就義。

  心疼地看著強打起精神盯著手術室門的玉霜煙，再結合玉霜煙的脾氣，他也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不好好休息坐在這裡幹什麼？」傅涼川在她旁邊坐下，一邊說一邊抓過她冰涼的手握進掌心，用自己的溫度給她暖手。

  玉霜煙下意識掙扎，然而力氣太小，不僅沒抽出來，反倒拉著也沒什麼力氣的身子徑直倒向了傅涼川胸膛。

  ……

  傅涼川一愣，雖然挺滿意她現在地投懷送抱，但是他馬上意識到——玉霜煙現在的的狀態太糟糕了，整個人完全是靠著意志力在撐著，怪不得看到自己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呢。

  「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守著就好。」傅涼川心疼壞了，連帶著被子摟進懷裡，抱著她就要起身。

  「我不，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又要丟下孩子……」玉霜煙勉強著自己睜開眼睛。氣若遊絲地回答，因為沒什麼力氣，控訴的話說出來軟綿綿的，帶著一股撒嬌的意味。

  「對不起。」

  傅涼川道歉，但是並不打算讓她這麼任性，他們在這裡等著，無非是為了自己心裡好受些，但是如果只為了這個原因。就給玉霜煙的身體健康帶來隱患，那就實在沒必要了。

  至少傅涼川是這麼想的。

  「你放開我！」玉霜煙又開始奮力掙扎了，眼睛紅彤彤地等著頭頂的傅涼川：「我要在這裡待著！我樂意！你想走你走啊！放開我！」

  「……」

  「好，那你答應我，我抱著你在這裡等。」

  「隨便。」玉霜煙知道自己現在坐回去肯定做不起來，與其心裡煎熬身體也難受，還不如讓傅涼川受點罪。

  於是乎，本就不長的椅子上橫躺了一個玉霜煙，上半身靠在傅涼川的身上，臉朝著手術室的方向，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子緊貼著背後不斷散發熱量的身體，剛才渾身的虛冷終於被驅散了些。

  傅涼川一會兒抬頭看看病房的門，關心一下傅戀卿的手術進展，一會兒又低頭看看玉霜煙的臉，聽聽玉霜煙的呼吸，沒過多久，懷裡的人便沒了動靜，呼吸也開始變得綿長。

  他側頭一看，果不其然，懷裡的人已經睡著了，伸展手臂將她摟的更緊一些，內心百味雜陳，卻還是掩飾不住心底那一絲絲的愉悅。

  玉霜煙直接睡到了手術結束，醫生走出手術室，摘掉口罩對傅涼川點點頭，道：「手術很成功，傅先生您可以放心了。」

  「辛苦了。」傅涼川也點頭示意，抱著玉霜煙起身，徑直送她回了病房。

  現在母子平安，他心裡的石頭也算是終於落了地，將玉霜煙輕放在病床上是，傅涼川俯身看著她，聽著身後病床移動的聲音，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沒來得及看兒子一眼。

  兩個人都是臉色蒼白，傅戀卿還戴了氧氣面罩，毫無血色的臉被籠罩在透明的面罩之下，每個呼吸都顯得那麼艱難。

  「馬上就能回家了。」

  這兩個人大概也知道終於卸下了「患病」這塊心病，好似要一次性睡個夠，不再提心弔膽，不再半夜驚醒。

  傅涼川在病房裡等到深夜，兩個人這才一前一後睜開了眼睛。

  相比起一醒了就鬧著要吃東西的傅戀卿。玉霜煙顯得沉默很多，陪著傅戀卿身邊，半晌之後仿佛才確定了孩子恢復了健康似的，輕輕笑了起來。

  「過來吃點東西吧。」

  孩子已經很有胃口地吃開了，而玉霜煙依舊是一副「我沒胃口不要理我」的表情，傅涼川為了她的健康著想，端著一碗粥走到她的面前，親手遞到她的面前。

  「我不吃。」玉霜煙倔強地搖頭，眼皮掀都不掀。

  傅涼川：「不行，你必須吃。」

  玉霜煙：「不用你管。」

  傅涼川：「不用我管你想讓誰管？別鬧脾氣，先吃飯！」

  某個人的語氣陡然沉下來，冰冷的話落在玉霜煙的耳朵里，讓她忽的一個戰慄，她仿佛有些不可置信，終於捨得抬頭看著傅涼川，不明白他有莫名其妙生氣什麼。

  「我說我不想吃。」

  「就算是跟我賭氣，你非得要這麼作踐自己的身體嗎？」傅涼川確實生氣了，自從他開始調養玉霜煙的身體之後，他一開始致力於讓她胖一點，最起碼達到正常人的水平。

  後來他發現有些太難實現，於是他換成了儘量讓她沒一餐都吃的健康，營養搭配均衡了，只要好好養一段時間，總能改善點什麼。

  然而已經降低了不少的後者也沒有達到，直到手術前夕，她的體重，也只比一開始高了兩斤而已——喝兩杯水都比她這效果明顯。

  「……我瘋了還是你瘋了？不過顯然是後者。？」玉霜煙先是一愣，繼而開啟了嘲諷模式。。

  她吃飽了撐的作踐自己身體嗎？胃口不好她承認，太隨心所欲了她也承認，但是為了他而作踐自己的身體這點就讓人啼笑皆非了。

  「那你為什麼明知道自己的身體需要補充營養。還非跟我賭氣不吃飯！」

  吃得歡快的傅戀卿聽到這動靜，從臉一般大的碗裡抬起頭，烏黑的眼睛注視著氣氛詭異的兩個人，憋著嘴巴打斷他們道：「你們兩個為什麼又要吵架？」

  「沒有，好好吃你的飯。」傅涼川的敷衍也毫無誠意，眼神始終緊緊地盯著玉霜煙，半點都沒有分給身後的兒子。

  傅戀卿莫名感覺自己的地位下降呢不少，拿起勺子塞一口飯，心有戚戚然地想：還是生病的時候待遇好。

  繼而聽著兩個人吵架的內容，又忍不住自己小小身體裡的吐槽之魂，以三年的人生經驗自下而上地鄙視自己的爹媽：幼稚。

  兩個人還在僵持，傅涼川幾乎感覺手裡的碗一點點失去了溫度，但是玉霜煙還在堅持自己毫無讓人信服的「不餓已經沒胃口」理由。

  氣氛一時間沉默下來。傅涼川固執地站在玉霜煙的面前，忍著指責她的衝動，回去重新端了一碗粥過去，首先壓低了姿態，給她個台階下。

  「趕緊吃，要不然又要大半夜爬起來找吃的。」

  「誰跟你說我……」

  「吃不吃？」

  「切。」

  最後場景莫名其妙就演變成了傅涼川盯著玉霜煙一口一口地喝完了整整一大碗粥，玉霜煙感覺最後一口咽下去之後。她整個胃都要爆炸了似的。

  畢竟她的注意力一直被旁邊的人型干擾器吸引。拿著勺子往嘴裡塞的手機械地重複著，直到喝完了，她這才反應過來。

  「今天先睡吧。明天早上爹地來接你們回家。」傅涼川自己也隨便吃了點，看著孩子睡覺的時候，柔聲解釋道。

  「爹地你要走嗎？」

  「嗯，等你睜開眼睛爹地就回來了，睡吧。」傅涼川的話音沒落，傅戀卿就已經閉著眼睛沉沉睡了過去，玉霜煙側頭看他一眼，猶豫著問：「公司有事？」

  「不是什麼大事，你也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