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這個跟你有什麼關係

  玉霜煙一夜沒睡，傅涼川同樣沒有合眼，兩個人在不同的地方，卻是在為同一件事情傷神。

  昨天給導演打了招呼，第二天清早，玉霜煙先去了劇組，將自己最近的打算告知屈明明，然後有接到了導演抱怨的電話。

  「你這不是為難我嗎？你殺青的份至少還有20場，而且都是需要傾注大量感情，需要高度集中的長鏡頭，兩天的時間壓根兒不可能！」

  導演說的唾沫星子橫飛，玉霜煙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但是她必須這麼做。

  「導演，拜託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玉霜煙放低了姿態，語氣幾乎可以稱得上實在哀求了。

  一旁的屈明明一直沒進入狀態，剛才玉霜煙跟他溝通行程的時候他就一直懵逼，聽著跟導演的對話更加迷茫了。

  到底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居然讓從不願意給人添麻煩的霜煙姐不惜給劇組提出如此為難人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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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什麼事，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導演無奈了，剛欠了玉霜煙的人情，這第二天就來討了，他想拒絕也沒辦法。

  「我的……我姐姐的孩子，生病了，我需要去照顧他。」玉霜煙一句話出口，心頭一陣後知後覺地刺痛，讓她的呼吸都亂了一拍。

  玉霜煙的語氣太不正常，屈明明怪異地瞅她一眼，轉身去通知了邱連鈺。

  「那行吧，我盡力給你協調，這兩天集中拍你的戲份。」

  在導演的眼裡，玉霜煙到底算是傅涼川那邊的人，所以為了她調動整個劇組配合她，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他還是需要試探下傅涼川的意思。

  因此在掛斷電話之後，導演就小心翼翼地給傅涼川去了電話。

  「傅總？」

  「有事嗎？」傅涼川疲憊地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陌生的電話號碼，還有電話里陌生的聲音，猶豫了半晌還是接起來了。

  「喬依依的事情……」

  「不是已經解決了嗎？」傅涼川有些不耐煩，這種沒眼色的人，真是會挑好時候來煩他！

  「我就是擔心霜煙沒跟您說清楚。」導演訕笑著，有些心虛地說道，聽著傅涼川不出聲，他又將今天玉霜煙的話轉述給他，凝神屏氣聽著對面的動靜。

  「以後她要求什麼，你照辦就行，不需要跟我報備，而且我想提醒你一句……如果不是玉霜煙，喬依依的事情就足以讓你丟掉這個飯碗了，懂嗎？」

  傅涼川的聲音涼嗖嗖的，不在一個空間都讓導演渾身汗毛倒豎，冷汗涔涔。

  電話里沒了聲音，那急促的嘟嘟聲此刻在導演的耳朵里，都變得無比悅耳。

  在這個圈子裡浸潤了這麼久，他當然聽得出來，傅涼川剛才的意思。

  導演無比慶幸，他沒對玉霜煙做什麼過分地事情，也慶幸玉霜煙不是那種喜歡找別人麻煩的人。

  邱連鈺接到屈明明的電話後，先聯繫了傅涼川。

  兩個男人中間可能有微妙的磁場，傅涼川看著手機屏幕上依舊陌生的電話號碼，卻無比敏銳地感覺到……這個電話，他必須慎重對待。

  兩個人沉默著較量了片刻，最終，邱連鈺先開了口。

  「你當初說的話，還作數嗎？」

  邱連鈺率先發難，他記得清楚，並且為之慶幸的那句話，現在看來，好像成了傅涼川故意搞障眼法的卑鄙手段。

  「什麼話？」

  果不其然，傅涼川厚著臉皮否認，「我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保證的話。」

  邱連鈺一口血差點噴出來，他冷笑一聲諷刺道：「果然是你傅涼川的作風，出爾反爾地這麼理所應當。」

  「我有嗎？」

  在商場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傅涼川自然也是將就誠信的，商業無誠信不立，但是感情不一樣，感情本身就是私人的，及其自私的。

  「……」

  和傅涼川不一樣，邱連鈺從小在富裕家庭長大，骨子裡的教養讓他無法像傅涼川一樣，他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氣說到了正事，這也是他今天打電話的主要目的。

  「傅戀卿，是不是當年那個孩子？」

  「你怎麼知道？」

  傅涼川有些震驚，畢竟當初孩子是當著他的面宣布死亡的，他能在沒有任何證據和線索的情況判斷出真相，還是有點腦子的。

  「渺渺已經做了骨髓配型嗎？」

  邱連鈺並不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地問，其實他大概能猜到他們所有的決定，但是……他還是需要親耳聽到。

  「是。」

  傅涼川態度軟化下來，畢竟是邱連鈺陪著玉霜煙度過了這三年的時間，如果沒有他，自己和玉霜煙這輩子估計就真的形同陌路了。

  「成功了嗎？」

  邱連鈺頓了一下，語氣突然緊張了起來。

  「成功了，但是醫生說她身體太虛弱，需要保養一段時間再進行手術。」

  「果然。」邱連鈺輕輕出聲，繼而要求道：「我不管你到底什麼意思，如果渺渺的身體因為這個事情有了什麼不可逆轉的傷害，我死也會攔著她的。」

  他最在乎的，只有玉霜煙，就算是她的孩子，也沒有玉霜煙重要。

  邱連鈺掐斷電話，看著桌子上隨處可見的藥瓶，忽的抬起手一掃，瓶子嘩啦啦掉了一地，白色的藥片也從沒有擰緊的瓶蓋里跑了出來，灑落一地。

  紛雜無章，就像邱連鈺此刻的內心，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腦袋，縮在膝蓋中間，即使是一個人，他也想極力地掩飾自己的狼狽。

  寂靜中，只聽到他微不可見地嗚咽：「我想活下去……」

  ***

  玉霜煙是中午的時候接到傅涼川的電話的，知道自己配型成功之後，她差點在片場直接哭出來。

  「但是……」傅涼川的話轉了個彎，瞬間又提起了玉霜煙才剛剛落了的心臟。

  「怎麼了？你話別說一半行不行！」

  「你的身體狀況太差了，醫生建議保養一段時間。」傅涼川也是贊同醫生的建議的，畢竟配型成功畢竟不是最終的定論，兩個人的身體狀態也很重要。

  「不需要，我什麼時候都可以，這種迫在眉睫的事情，我怎麼可能等得了？」

  玉霜煙冷冷地質問，仿佛傅涼川這麼建議是他居心叵測似的，從昨天的震驚中緩過來之後，她現在有種輕微的被害妄想。

  每次腦子裡空空如也的時候，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她覺得當初傅涼川救下孩子奇怪，覺得傅涼川好好把他養大的奇怪，總而言之，她總恍惚覺得，傅涼川是想用孩子來要挾她。

  但是等到理智占據上風，她又覺得自己大概魔怔了，心理醫生告誡過她不要想太多，但是她實在沒有過多的精力卻管理自己了。

  「玉霜煙，我這是為了你好。」傅涼川覺得莫名其妙，昨天是那個樣子就算了，怎麼今天變本加厲了？

  「不用你假惺惺。」玉霜煙想也不能直接回嘴，混沌大腦的語言過濾系統大概已經徹底罷工了。

  「……玉霜煙，你能別在這種時候耍性子嗎？」傅涼川深深一口氣，沉重的疲憊感已經壓的他幾乎喘不上氣，現在還要受玉霜煙的攻擊，他真的已經心力交瘁了。

  「耍性子，我怎麼敢。」

  「行了行了……見面再說吧。」傅涼川重重地掐著眉心，三年之後第一次主動掛斷了玉霜煙的電話。

  病房裡，已經醒過來的傅戀卿正興致勃勃地玩樂高，已經和他個子一般高的模型逐漸成型，孩子興高采烈的玩兒著，一旁的宋晚晚滿臉笑意地給他提醒。

  「我知道的！不要把我當成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子！」

  傅戀卿不滿地抬頭看她一眼，「媽咪就很相信我。」

  「……是阿姨的疏忽。」宋晚晚一愣，眼裡閃過一陣怨恨地光，她陪著這個孩子三年的時間，雖說不是寸步不離，但是也算是盡了全力，生病帶他去醫院，傅涼川忙的時候幫著照看，怎麼就不見他說自己一聲好！

  「爸爸！媽咪快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