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是我麻麻

  「你幹什麼？別這麼凶！」

  傅涼川還沒開口，玉霜煙先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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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的孩子，玉霜煙總會想起自己的孩子。

  「你看，你也喜歡他對不對？」

  傅涼川趁機過來搭話，換來的，當然是玉霜煙冷漠的白眼。

  玉霜煙把孩子還給傅涼川，直接起身，朝著給演員準備的休息室走去。

  她現在需要熟悉一下劇本，要知道，演戲並不是她的專業，如果不是因為這三年一直努力學習，可能她還是個完全的門外漢。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因為師承名門，對這種簡單的劇本，很輕鬆就能掌握，只要背好台詞就行了。

  厚厚的一本劇本，從拿到那一瞬間開始，她就一直在努力的記錄，在上面做標記，何處應該用什麼樣的語氣和表情。

  她曾經也這麼認真的愛過傅涼川，以至於現在還有些後遺症。

  走在街上看到他喜歡的衣服顏色，總會下意識的想想他穿上的樣子，甚至有過直接走進店裡，去給店員付款的時候。

  還有在超市里，看到他愛吃的菜，會買回去，直到站在陌生的廚房裡，才想起那個人當年，不怎麼吃她做的東西。

  這樣的事發生了太多次，逼得玉霜煙只能提前做好規劃，每天都按照計劃施行。

  可今天，這個突然出現的孩子，戳到了她最痛的點，無論怎麼想要專注於台詞，都會想起那個孩子毫無陰翳的笑著，朝著自己喊媽媽的場景。

  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狠狠的擠壓，以至於她不知道何時，已經淚流滿面了。

  「你怎麼了？」

  出去買飲料剛回來的邱連鈺，一推門就看到她坐在原地抹眼淚，頓時跑過來，一臉緊張的問道。

  玉霜煙想假裝若無其事，但壓抑太久的悲痛一朝決堤，她哭得根本停不下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一會還要上鏡，眼睛腫了怎麼辦？」

  自從她漸漸恢復過來，邱連鈺已經不會刻意去放縱她的情緒了，因為醫生說過，適當的收斂，能讓她更不容易復發。

  抑鬱症不是一個好治療的病，甚至身邊的人都會有併發症，比如說一直到現在，就算玉霜煙不再有想結束生命的打算，他還是日日提心弔膽。

  「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在想，如果我的孩子……心裡真的很難受。」

  ——篤篤篤！

  有人敲門！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齊刷刷的往門口看過去。

  「進。」

  三兩下抹乾淨眼淚，努力的深呼吸，保持平靜的語調，確認自己不會露出破綻，玉霜煙這才揚聲讓對方進來。

  「媽咪！這是咖啡，爸爸說，一會你要拍夜場戲，可是我還是孩子，要睡覺，所以不能陪你，加油哦！」

  小男孩明明只有兩三歲，看起來卻是個小大人一般，可愛的長相，懂事的語氣，玉霜煙一看到他，心裡就暖洋洋的。

  「謝謝你哦！不過，我真的不是你媽媽。」

  說著玉霜煙就很遺憾，如果她是這孩子的媽媽，該有多好，怎麼偏偏……

  「你就是我媽媽，媽媽不要哭，戀卿會傷心的。」

  伸手抱了一下玉霜煙，小捲毛笑眯眯的鞠躬，轉身就跑，不給她再說下一句的機會，留下兩個大人一臉無奈的面面相覷。

  不遠處等著的傅涼川看著傅戀卿跑回來，冷冽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也只有在孩子面前，他才能真的笑出來。

  看著傅戀卿現在的模樣，傅涼川很是自豪，當初帶孩子一起出國，雖然忙卻始終抽出時間來陪他，果然是正確的。

  ***

  天黑之後，玉霜煙換好衣服，準備開始拍戲。

  第一場戲需要她騎著摩托車在隧道裡面和跑車一起飆車，這種戲近景必須親自騎，所以危險度較高。

  而玉霜煙的摩托車水平，只能說是能開走的程度而已，應對這場戲需要全神貫注。

  ——「三，二，一，開始！」隨著導演一聲令下，拍攝正式開始。

  玉霜煙小心翼翼的趴在車把上，卡完了四個角度的特寫，然後進入到最危險的近景部分。

  玉霜煙需要親自穿上護具，表現從摩托車上摔下來受傷的場面，而且受道具限制，她還只能在褲腿和袖子裡面塞棉花，這對新手來說是很大的挑戰。

  場邊的傅涼川和邱連鈺都緊張起來，看著玉霜煙在努力的模樣，一邊為之心動，一邊擔心不已。

  「等一下！」

  玉霜煙點頭，表示自己準備好了，這邊導演剛要開口，邊上傅涼川突然打斷。

  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他走進場中，附到玉霜煙耳邊說話。

  「儘可能的側邊倒下，頭不要撞在地上，用膝蓋和肘部去化解力量之後，再往下倒就不會受傷了！」

  這不是簡單的因為經驗，更是因為他自己是騎過摩托車的，自然很熟悉。

  「……」

  玉霜煙一個字都沒有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做聲，放下了頭盔上擋眼睛用的塑料板，轉頭繼續擺弄車子。

  熱臉貼了冷屁股，傅涼川倒也沒表現出什麼來，只是咂咂嘴，轉身又回去邊上，不好意思的朝著導演笑了笑，繼續圍觀。

  車子速度漸漸上來，是玉霜煙要放開車把的時候了，現在只要稍稍鬆手，車子一定方向會出問題，加上慣性，她就會被甩出去，是導演要求的效果，可是到了這時候，真的有些緊張。

  畢竟是個女孩子，看著向後疾馳的路面，手都有些抖了。

  ——「鬆手啊！」

  「玉霜煙！」

  玉霜煙還在猶豫，突然身後傳來傅涼川和邱連鈺的驚呼，還有邊上其他工作人員的尖叫聲。

  她下意識的轉頭，手微微一松，再抬頭，摩托已經衝出了隧道，挨著橋邊的欄杆，橋下是冰涼的江水。

  車速太快了，她還沒反應過來，連人帶車就沖了下去。

  ——轟隆！

  墜落水面的巨大的衝擊，傳到頭盔里就像雷鳴，她頭盔里很快灌滿了水，任憑她怎麼撲騰，也沒有辦法喘氣。

  嗆了好幾口水之後，她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漸漸四肢都失去了力量，只剩下周圍悶悶的，有人嘈雜的喊叫聲。

  「煙煙？煙煙！」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玉霜煙感覺自己被人拉住了，接著眼前一亮，頭盔也被摘了下來，可意識卻怎麼也清醒不過來，她眼睛一閉，就暈了過去。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裡，邊上有心跳檢測儀發出的提示音，證實自己的心臟還在正常跳動，沒有什麼大問題。

  玉霜煙側頭，看到邱連鈺正坐在椅子上，雙手抱在胸前，垂著頭淺眠。

  看天色應該是第二天早上了，他還穿著昨天的衣服，想必是熬了一夜。

  ——「醒了？」

  正盯著窗外的陽光看，突然從床的另外一側，傳來傅涼川的聲音，玉霜煙心臟猛地一跳，扭頭看過去，果然是他！

  同樣是穿著昨天的衣服，看起來眼眶紅紅的，很疲憊的樣子。

  「你怎……咳咳，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