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男人的厚臉皮
2024-06-07 18:54:02
作者: 三眠醬
桑落眼睜睜看他上床,有些結巴道:「你……你做什麼?」
章熙一臉坦然地從床尾爬進去,躺在桑落里側,側身目光灼灼的看她,「睡覺啊。」
桑落扛不住他這樣的眼神,尤其是在床上。
「出去!」她怒道。
章熙一臉無恥的懵懂,「你沒醒的那些天,我們都是這麼睡的。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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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能清楚地感覺到血液往臉上涌的過程,她強忍住惱羞成怒,聲音儘可能平靜,「可我現在醒了!」
章熙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似是想起了什麼,唇角勾起,「我剛洗過澡,還換了新的裡衣。」
這是乾淨的問題嗎?桑落簡直被氣笑。
她有些招架不住變成無賴的章熙,尤其是他還用暗啞低沉的聲音問:
「你要不要看看?」
看什麼?
有什麼好看的?
桑落感覺到臉頰滾燙,心裡發慌,她明明還沒準備好要接受他,卻被他撩得身體有些發軟。
心裡念叨著不要輸,她大膽地看過去,上下掃過一圈後,近乎挑釁道:「也就那樣吧,我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其實不是。
屋子裡地龍燒得很熱,章熙懼熱,裡衣的扣子便只扣了下面,他又是面向她側臥,大半個胸膛都露在外面,桑落能清楚地看到他賁張的肌肉線條,和塊壘分明的腹肌……
「只是『那樣』嗎?」章熙挪近,聲音有些失望,湊到她耳邊,溫熱的呼吸撲灑在耳朵和側臉,「你要不要再細看一下?」
還要如何細看?
她只要一低頭,就能穿過衣服縫隙看到他勁實的腰,及一道往下無限延伸的性感弧溝,直沒入下褲內,充滿誘惑的餘味。
桑落眼瞼微垂,臉頰通紅,「沒什麼好看的,你快走。」
「是嗎?」
章熙低頭整理整理衣襟,頗是可惜道,「這可是我這輩子穿過最好的裡衣了。舒服又好看,就是兩邊的袖子有些不一樣長。」
等等,是要她看……衣服嗎?
桑落內心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僵硬地重新抬眼看過去,這一回,視線全部都放在了衣服上。然後,她能確定,這就是她給章熙做的兩件裡衣的其中一件。
因為當時她將袖子接反了,拆不下來,只好將已經縫合的那部分剪掉,導致兩邊袖子不是一般長短。
桑落的臉,這回是徹底紅了。
她看向章熙,恰好對上他那雙漆黑卻又浸著促狹的雙眸,像是被當場抓包的小偷,她惱羞成怒。
章熙在一旁明目張胆,「你臉很紅。」
桑落目視前方,看也不看他,「熱的。」
「要不要幫你將被子掀開?」
他邊說,邊貼心地側身要幫她將被子往下拉。
「章熙,你給我滾出去!」
桑落簡直要尖叫,恨不能將眼前這厚臉皮的男人踢下去。
她怎麼會給他做裡衣,還這麼丑……
太丟臉了。
章熙卻定定地盯著她的臉,沒有任何預兆的,忽然說道,「我看到那封信了。」
桑落的眼睛尚來不及避開,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認真與幽深,他不再調侃玩笑,嚴肅道:「落落,對不起。」
猝不及防,心就被觸動,桑落渾身僵住,不知回答,不能思考。
然他也不需她的回答,繼續道,「落落,你並不知,清晨你睜眼之時,我是如何感激上天。你昏睡的這些日夜,我心中的恐懼孤寂,倘若你當真不醒,此生漫長,唯余我一人獨行……」
他驀然停下,聲音暗啞凝滯。
「這些天我常常在想,我對你那般刻薄殘忍,真的只是因為你的隱瞞嗎?」
他輕輕搖頭,看著她如水的眼眸,緩緩道:「不是的,落落,我那樣傷害你,是因為我嫉妒,更是因為我害怕。」
「若非許宸楓偏執,你根本不會來到相府,來到我身邊,或許此刻你已經是許家的家主夫人,我不過是僥天之幸,更是陰差陽錯,才擁有了你。」
「落落,我當真害怕,只要有一個萬一,你我的身份,或許就是再難轉圜的……」
母子二字他終究沒有說出口。
桑落知他想說什麼,心底也是剎那間的酸澀,但她沒有別開視線,只是暗自調節呼吸,聽他繼續說。
「我總說你自私涼薄,可我又何嘗不是?因為內心的膽怯恐懼,就一再傷害摯愛之人,落落,我太混帳,我當真不如許宸楓和王佑安。」
「他們沒有因為你的過去而傷害你,欺負你,質疑你,只有我像個傻瓜一樣,」章熙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眼眶慢慢泛紅,「幼稚地與你慪氣,殘忍的戳你傷口,還將你的真心視而不見。」
「現在的我,感激許宸楓,因為是他叫我的落落可以少吃些苦,感激太夫人與你的約定,給了你我相識的機會,更感激你的那場落水,陰差陽錯的成全了我。落落,我曾經怨恨你我之間的一切算計與巧合,如今才知,那都是我之榮幸。」
章熙的眼眶越來越紅,盯著桑落的臉,半晌才道,「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落落,求你再信我一次。我頭一回愛人,很多事情都不懂。這一次,我再不會傷你的心了……」
桑落心裡的酸澀越來越大,淚水凝聚,順著臉頰滑進烏髮中,她靜靜地躺著,章熙就懸在她的斜上方,正看著她。
終於,桑落抬起一隻手,握拳用力打向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她咬著牙,像是恨極了他。
章熙維持著本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眼皮都沒眨一下,任由她一邊掉淚一邊打他。她手腕纖細,又重傷未愈,打起人來根本沒有什麼力道。
可不知怎的,她攥起的骨節像是重錘,直接打在他同樣血淋淋的心臟上。
「別打了,仔細傷口裂開,」章熙包住她捶打的手,輕輕放下去,隨後將自己的手遞到她嘴邊,「真這麼恨就咬我,不費勁。」
這是他第二次叫她咬他。
頭一次她捨不得,這一回她直接咬上去,直到口腔里有鐵鏽味蔓延,才張嘴放開他的手。
章熙顧不上自己,第一時間取帕子給她擦嘴角的唾液和血漬。
「我皮糙肉厚,硌到牙沒有?快張嘴叫我看看,牙齒要是少一豁就不美了。」
桑落尚且雙眼含淚沉浸在方才的情緒中,被章熙這一打岔,什麼傷感都沒了。
「章熙,你混蛋!」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的吻鋪天蓋地落下。
章熙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衝動,用力地吻在她的唇上。
他早想吻她,從她清醒後每時每刻,他都想吻住她的唇,牢牢地將她占有。
桑落伸手抵在章熙胸前,想要將人推開,然而觸手是一片光滑的緊實的手感。她又將手放下來,改為偏過頭去,不叫他親。
可他只是輕巧地伸出兩根手指,便輕易固定住她的下頜,他吻得纏綿細緻,不放過她唇齒中的任何一個角落。
他太懂得怎樣取悅她,從最初的橫衝直撞到現在的進退得宜,每一個深入淺出都像是打在她的心上,讓心跟著身子一同軟下去,直到化成一灘水。
他像是離不開吻的魚,每每給她剎那的喘息時間,不消片刻再次吻上她的唇。吻到半途他甚至偏頭變換姿勢,只為讓她更舒服。
桑落陷在他用溫柔編織的天羅地網中,逃不開,躲不過,渾身無力,最後只能心一橫,上下牙關一起用力,無聲地咬了他一口。
「唔——」
章熙吃痛,悶哼一聲,他縮回舌頭,稍退後幾分,可也只有幾分,鼻尖就挨蹭著她的,兩人呼吸相聞。
他舔了舔唇邊的血跡,輕笑道:「古有齧臂為盟,落落,今日咱們齧手為盟、齧舌為盟,這回,你再不能賴掉了。」
說話時,熱氣噴在她的臉上,桑落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心底驀然湧上千頭萬緒,百味雜陳,各種情緒交織,最明顯的就是委屈。
迅速的,她眼底聚集起大片的眼淚。
大顆大顆地往下落。
章熙見狀,趕忙收起得意的笑容,退開幾分,給她用帕子擦眼淚。
桑落生氣地拍開,「別拿髒帕子給我擦,章熙,沒你這麼欺負人的。」
章熙這才看清,他用的帕子,是剛才給她擦咬他手的血時用的,他聽話地將帕子扔遠,準備用手給她擦。
然而抬起的手再次被她拍掉。
看著她不停落淚,章熙心疼得很,只能捏著衣服袖子給她擦,一邊說道:「這是我最好的衣服,給你擦眼淚行不行?」
當然不行。
桑落別過臉。她此時傷口未愈,又不能動,只能將頭轉過去不看他。
她的心情他根本不懂。
「你別哭了,不然……我還親你。」
桑落氣得失聲,怒瞪著他,瀲灩的水眸因哭過更顯明澈,「章熙,你將我當什麼?說冷就冷,說罵就罵,現在你又要跟我好,怎麼,你是要報恩嗎?大可不必!」
章熙真喜歡她這股傲嬌的勁兒,小脾氣一發,五官都跟著飛揚明艷不少。
他愛得不行,抬手要幫桑落擦一下臉上的淚痕,被她將臉別開,只能低聲下氣地哄,舉手發誓,「從前是我蠢,不懂你的心思,從今往後,我再不會對你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這得意的勁兒。
桑落臉一沉,「我對你沒心思。」
章熙佯裝不悅,偷襲她的唇邊,輕啄一下,才抬起頭威脅:「你要是再口是心非,我就親到你肯說實話為止。」
無賴!
狗男人!
可他的威脅直白而有力,桑落話到嘴邊,硬生生哽住了。
在床上,她當真是拿他沒辦法。
幾息後,桑落蹙眉道:「你這般欺辱我,高興的時候抱我到身邊親一下愛一下,我的床榻,你想睡就睡,你當我是什麼人,在你心中,我當真如此隨便?」
章熙看到桑落眼底的受傷,他知這是她的心結,不由收了嬉笑神色,正色道:「對不起,為我之前的混帳話。」
他這樣驕傲矜貴的人,對於看不上的人,一句話都懶得說,可對於在意的人,什麼話都肯說,百無禁忌。
章熙就那樣盯著她,目不轉睛道:「在我心中,你就是九天玄女,仙女下凡,都是我高攀。」
他如何能一本正經的說出這樣諂媚荒誕的話?
桑落險些破功,強忍著才能一臉平靜。
可這人慣會順杆上爬,他面不改色,薄唇輕啟:「你想笑就笑,仙女都愛笑。」
桑落想啐他厚臉皮,卻忍不住被逗笑。
她看著章熙,那張臉熟悉又陌生。陌生是因為他此刻臉上的笑,傻兮兮的,快咧到耳根,一點也不像是從前的金孔雀。
桑落人還有些懵,心卻飽脹的有什麼要溢出來,整個人輕飄飄浮在空中,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笑的同章熙一樣傻。
「落落,以後我再敢欺負你,就叫我……萬箭穿心而死。」只怕她不信,他笨拙的剖白自己的心意。
桑落卻被他的話嚇到。
她曾經夢到過他戰死沙場的一幕,情急之下抬手要捂住他的嘴。
卻忘了右肩的傷,「唔」的一聲,疼得臉色發白。
章熙也被嚇到了,卻是因為桑落。
看到她嫣紅的唇退去血色,他只覺得那痛千百倍的應在自己身上。
輕柔的解開衣襟看她的傷處,還好傷口沒有裂開滲血,再給她將衣服穿好,他這才長出一口氣,驀然發覺後背竟是擔憂的汗濕了。
「落落,以後你不准再做這樣的傻事。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珍貴,誰也不值得你去犯險,知道嗎?」
他擺出一副嚴肅神情說道。
桑落一直看著他動作,沒有說話。
許是她的目光太意味深長,章熙被他看得莫名緊張,他問:「怎麼了?」
桑落眼睛還是紅紅的,愈發顯得婉轉可憐,她說:「我不想你死,我寧願是我。」
我不想你死。
寧願是我。
這或許是天底下最動人的情話。
向來自詡堅強的章熙,輕易被這個小小女子勾出眼淚,他不想叫她看見眼底的軟弱,再一次俯身吻上去。
這一回,她沒有閃躲,兩人自然的交換了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