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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狗血的誤會

2024-06-07 18:42:28 作者: 三眠醬

  天順樓雅間裡,王佑安臨窗而坐,正在獨飲。

  近來朝堂風波不斷,澧縣私兵營大案爆出後,震驚朝野。

  有人竟在距京城不足百里之地私自豢養兵丁,數量之眾,令人心驚。且養這些兵丁背後用意,令人不敢深思。

  聖上大怒,命廷尉加緊查案,找出幕後主謀。

  沒幾天,冠軍侯出首。

  他一封血書陳情,坦言城外的虎豹營乃是他的私產,鬼迷心竅犯下重罪,自知死罪難免,請求陛下放過妻兒家族,最後自縊在家中書房。

  冠軍侯以死抵罪,以大司馬為首的權貴紛紛向陛下請旨開恩。

  章相不在,以光祿大夫溫錚為首的清流文士日日為此與權貴派爭吵,一方要徹查重罰,一方請求寬恕赦免,如此已經鬧了一旬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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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佑安是在事發後,才知父親在做什麼。

  私養五千兵丁!

  父親的野心昭然若揭。

  如今私兵營暴露於天下,父親將冠軍侯推出來抵罪,那可是大嫂的父親,就這樣被他毫不猶豫地捨棄。

  可天下誰人不知冠軍侯唯大司馬王旌馬首是瞻!

  誰人不曉私兵營到底歸屬於誰!

  王佑安深覺無顏見大伯堂哥一家,是以這幾日,日日在這裡喝悶酒。

  英國公世子應舯尋來時,王佑安已有了三五分醉意。

  應舯知他在煩悶什麼,但這些事情,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控制,只能儘量輕快道:「若讓京中那些貴女看到玉郎這副模樣,豈不是要心疼死。」

  王佑安垂眸自嘲一笑,「不過是個無能之人罷了。」

  說完又灌了一杯酒下肚。

  應舯攔住他取酒壺的手,佯怒道:「你還給不給本世子爺留活路了。」

  王佑安不語,幽幽望向窗外,向來溫潤謙和的面上一片冷意。

  應舯見他如此,心中暗暗嘆氣,子玉這是自己在跟自己較勁。

  大司馬向來專橫跋扈,對皇權的覬覦也不是一日兩日。

  他知子玉讀聖賢書,常以君子之道要求己身,遵循綱常禮教——君就是君,臣便是臣。

  這次的事,對他打擊頗大。

  但即便今日他醉死在此處,事情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皇室衰微更是不爭的事實。

  何況冠軍侯已經自縊而亡,這件事最好的結果便是事情就此平息,不再擴大。

  應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沒話找話道:「你那位岳姑娘最近如何?」

  聽到岳桑落的名字,王佑安果然抬頭,斥道:「休得胡說。」

  應舯便知自己說著了,「我怎麼聽說最近好些人去相府求娶她,你不怕被人搶走?」

  王佑安沒有說話。

  「你若真喜歡,納了她便是。

  我可都給你打聽清楚了,那些個求親的,不是庶子,就是低等士族,固然看中嶽姑娘才貌,但到底是想攀附相府。你就忍心眼睜睜看著岳姑娘紅顏薄命?」

  王佑安睇他一眼,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應舯又道:「我從未見你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還特意去顧都尉那裡關心人家弟弟,何必如此費事?再說那日在西山,她不是親口承認就是喜歡你這樣的君子麼?」

  話說到這裡,應舯倒真有幾分納悶。

  那岳桑落雖說住在相府,但她畢竟不姓章,客居而已,又沒什麼家世,子玉喜歡乾脆納回去做妾,多簡單的事。

  王佑安瞪了應舯一眼,「她不是一般女子。」

  應舯噗嗤一聲笑道:「我怎麼沒看出她哪裡不一般?看樣子你是真上心了,要不要本世子出面幫你說和說和。」

  王佑安正要叫他別多事,就見應舯指著樓下剛下馬車的佳人道:「巧了,你口中那個不一般的人她來了。」

  王佑安順著應舯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桑落。

  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男子,是……章燾?

  應舯笑的邪性,「你再不出手,『不一般妹妹』就成別人的了。」

  說回桑落這邊,她這幾日快要被章燾搞瘋。

  也不知他從哪裡聽來的消息,竟然找到思韻院去,信誓旦旦說太夫人已經做主,同意他二人之事。

  桑落當時只想敲開他的腦袋問問:你沒事吧?

  或是將盆里的水照著他的臉潑下去,讓他清醒一點。

  最近好不容易才消停下來,再沒人上門提親,現在章燾又鬧出么蛾子。

  相府人多口雜,如今她正在風口浪尖,生怕太夫人因提親之事對她不滿,因此也不敢和章燾多做糾纏。

  今日將他約出來,便是想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方在二樓坐定,章燾便迫不及待開口,「桑落你放心,太夫人已經答應咱們的事,等我今年讀完學堂,我便請母親下聘……」

  隔壁雅間,應舯聽著一對小兒女私話,看著王佑安但笑不語。

  說來也巧,桑落他們恰坐在旁邊雅間。

  天順樓的二樓設計巧妙,為通風涼快,相連兩座雅間的屋頂上方都是連通的,又開著窗,那邊的話便隱隱傳了出來。

  眼見章燾說個沒完,桑落忍無可忍,「三公子,今日請你出來,便是要將話跟你說清楚。

  我沒想過嫁你。

  我絕不會嫁給你。」

  章燾愣住,連發了幾天熱的頭腦仿佛被盆冰水冷冷澆下。

  他頭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就算被她打了仍覺得她可愛,沒想到竟被這樣不留情面的拒絕。

  「你,你是不是誤會了?我是要娶你做我的正妻,不是妾室。我知道,我娘她對你……你放心,婚後我一定會護著你!」

  他磕磕絆絆解釋,企圖讓桑落明白自己心意。

  誰知桑落卻道:「我自然是要做正妻的,但這個人不是你。三公子,你並非我想嫁之人。」

  章燾此時整個人都像被浸在冰水中,五月的天卻冷得心顫,臉僵得扯不出一絲笑來。

  他是想瀟灑一些,無所謂一些,但是看到桑落淡漠的,不見溫柔的臉,徹底破防。

  「你不嫁我,那你想嫁誰?」

  章燾站起來,眼睛通紅,「你想嫁王佑安嗎?」

  西山行宮的事,他早聽說了——

  呂獻陽那廝不做人,污衊桑落,是王佑安出面立證桑落清白。據說兩人還彈琴論曲,是以章燾下意識便以為桑落想嫁的人是京中玉郎。

  桑落心中嘆息,今日來此就是要將章燾拒絕徹底,又不能跟他說出實情,只得含糊道:

  「我的確欣賞新都侯這樣的男子。」

  比如王佑安的升級版章相爺!

  隔壁雅間,應舯看到王佑安聽完桑落說話,悄悄鬆開的拳頭,笑得滿臉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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