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是他的幸運

  李漾晨打開防盜門，看到站在樓梯口的男人，她愣怔了一下後，丟下手上的包，小跑撲進他懷裡。

  她整個人都貼上來，莫逸衍心口上能感覺到她呼出來的氣，剛才的不安被安撫下來。

  李漾晨靠在他的胸膛，低垂眼睫，「你回來了？」

  莫逸衍聲線溫柔開口：「太想你了，工作一完就飛回來。」

  說完，大掌抬起她精緻的下巴，剛想吻下去，但發現她眼圈通紅，鼻尖微紅，明顯有哭過的痕跡。

  莫逸衍眉頭一鎖，手指輕輕撫著她微涼的小臉，緊張地問：「晨晨，怎麼哭了？」

  李漾晨搖了搖頭，沒出聲，環在他腰後的雙手抱得更緊，小臉貼在他的襯衣上落淚。

  淚水浸濕了他的襯衣，滲入莫逸衍胸口的皮膚，他眉頭緊鎖，低頭親著她的眼角，「寶貝，別哭，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李漾晨被淚水模糊的雙眼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張嘴，「逸衍，我...」

  看到他，心裡某處就坍塌了，很想告訴他，她現在很難受。此時她並不克制，並不冷靜，只想像個孩子一樣發泄著自己的負面情緒。

  

  莫逸衍看到她哭到抽搐，心慌了，從沒見過這樣無助的她，很擔心沒有聯繫的這20多個小時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他的大手上下撫著她的後背，讓她放鬆，輕聲哄著，「別怕，有什麼事，都跟我說，我來解決。」

  漸漸，李漾晨的情緒平復下來，她依舊靠在他胸口，抬頭看著他微微繃著的下巴說：「抱歉，我不應該一回來就哭，我...」

  莫逸衍撫上她哭紅了的臉頰，看著她道：「不用跟我說抱歉，女生都有權利在愛人面前哭。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嗯？」

  李漾晨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說，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說起。

  莫逸衍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立刻敏銳地覺察出微妙。認識時間長了，兩個人心裡在想些什麼，表情上幾乎都蒙蔽不住對方的眼睛，即使猜不對也沒多大偏差。

  跟顧城有關嗎？

  莫逸衍心下一沉，直接把她打橫抱起，轉身往2樓的臥室走。

  李漾晨嚇了一跳，以為他要...

  她現在沒有任何心情做那種親密的事。

  但莫逸衍沒有把她放在床上，而是抱她進去浴室，放她下來，垂眸看著她說：「先泡個熱水澡放鬆，一會再跟我說。今天管家沒在，我去安排人送晚餐過來。」說完，還體貼地為李漾晨放好熱水。

  李漾晨關上浴室門，看著半身鏡中哭成兔子眼的自己，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把冷水敷在臉上。

  中午跟顧城聊過後，她其實很不好受。她寧願當年顧城是為了前程而丟棄她，而不是一個人在美國承受著痛苦又愛著她。雖然現在對顧城沒有了男女情愫，但不能回應他的愛意讓她覺得歉疚。

  下午離開四季花園，開著莫逸衍的路虎回來別墅，把車放進車庫後，沒進門，一個人走到前面的海邊，看了很久的海。

  以為平復下來的情緒，在看到莫逸衍那刻又上涌了出來...

  李漾晨泡了個熱水澡，換了套家居服下樓，看到莫逸衍站在餐桌前擺放碗筷。

  聽到腳步聲，莫逸衍沒回頭，但溫和地說：「洗好了，過來吃飯。」

  李漾晨心微動，上前，抱著他的後腰。

  莫逸衍拿著筷子的手一頓，低頭看著小腹上那雙白皙小手，他放下筷子，大掌覆上她的小手，把人輕帶到跟前，圈住她嬌小的身子，低頭，滾燙的熱氣覆下來，鼻樑壓在她的臉頰上，沉溺地含住了她的櫻唇。

  兩人接了個綿長而溫柔的吻，分開時都有些氣.喘。

  李漾晨緩緩睜開眼，看著他，才發現他眉眼間有絲疲倦，輕微的胡茬，剛才接吻的時候也覺得尤其扎人。

  他一定是加班加點完成那邊的工作趕回來。剛才自己一直哭，都沒注意到這些。

  她伸手撫著他高挺的鼻樑，面帶歉色地說：「我是不是很沒用，你出差回來這麼累，還要給我張羅晚餐。」

  莫逸衍搖頭，「照顧你，是我的責任。」

  輕描淡寫的一句，卻讓她心裡像是讓人軟綿綿的掏了一把，眼眶一熱，「逸衍，謝謝你。」

  「傻女孩。」他攥住她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一口，「先吃飯，嗯？」

  「好。」

  ...

  吃過晚飯，莫逸衍沒讓李漾晨收拾碗筷，打了通電話，就帶她回臥室。

  他進去浴室洗澡，李漾晨幫她收拾出差回來的行李。

  不一會，他洗好，穿著一身黑色睡袍出來，他把李漾晨摟著，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壓低聲線問：「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李漾晨咬著唇，點頭。心情平復不少，她覺得自己此時能把話說得清楚些。

  2人坐在臥室的沙發上，莫逸衍攬著李漾晨的肩膀，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胸口。

  李漾晨看著桌子上冒著熱氣的開水，緩緩地說：「我跟顧城從小就認識，上大學後，我們談了4年異地戀，5年多前，他毫無預警地跟我提分手，之後就去了美國。」說到這，她停了一下，轉頭看著莫逸衍的側臉。

  「他很好嗎？」莫逸衍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怎麼就變了，低垂著眼眸看著懷裡的她問。雖然剛才就猜測到事情跟顧城有關，但現在聽到她說著顧城的名字，心裡仍是會泛酸。

  他可沒忘記當初追求她的時候，她說那句「現在不想跟任何人發展」，那時就看出她心裡有人，異地戀4年，分手5年仍放不下，他忍不住妒忌。

  李漾晨對這個問題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她視線再次看向那杯水，繼續說：「這5年，我們完全沒有聯繫，直到2個多月前，他回來。」

  聽到這，莫逸衍攬著她肩膀的手攥緊，「他回來想找你複合嗎？」

  李漾晨自然聞到他的醋味，她坐正身子，看著他的眉眼說：「顧城回國前有這個打算，後來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他對我也只是止於朋友的關心。但蔣雅致知道我和他曾經的關係，為了炒作，擺了我們一道。逸衍，如果沒有這次微博上的事，你不問起我過去感情狀況，我也閉口不提，因為我心裡是坦蕩蕩的，很清楚自己現在愛的是你。」

  莫逸衍懸著半天的心在聽到她那句「愛的是你」後終於安下來，低頭吻住她的額頭，「我知道，不會怪你，就為了這件事哭嗎？」他看著不像，等她繼續說。

  李漾晨搖頭，然後把回去四季花園這1天發生的事跟他說了。

  莫逸衍聽完，意外，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顧城本身的情況，不意外的是李漾晨對顧城有歉疚。

  末了，李漾晨靠在莫逸衍懷裡又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生什麼事，一定要跟我說，不要覺得是為了我好，而不告訴我，自己一個人去承擔，我...」

  莫逸衍用手指封住她的嘴唇，抬起她的頭，眉目認真地看著她道：「晨晨，好不容易才擁有你，我怎麼甘心輕易放開你。你擔心的不會存在，以後的事情，我們一起面對。」

  莫逸衍覺得顧城當年那樣做是源於對感情的不自信，但人的成熟心智往往是隨著年齡和經歷不斷地變化，當年的顧城才24，他莫逸衍現在34，即使遇到同樣的事情，處理方式肯定不一樣。

  兩人聊了好久，莫逸衍抱著她，讓她入睡。

  許是把心事都說出來，李漾晨心裡舒服多了，不一會睡著了。

  莫逸衍看著她的睡顏，心裡涌著很多情緒，不乏陣陣酸意。

  他以前認為人年紀一年比一年大，就會對某些事看淡許多，但現在看來，醋味大小似乎不分年齡，既然愛著，醋味就會伴隨，吃醋就是源於占有欲。

  他知道顧城肯定會在她心裡留下不少的漣漪。但轉念又想，她人就在自己跟前，現在完全屬於自己，對過去也不需要過分介意。感情這東西是融入骨血的，完全置換，需要時間。若能轉身就忘記，那便不是愛過。

  莫逸衍用手指輕輕撫著李漾晨的臉頰。因為別人當年的錯過，才讓他有機會在這個歷經風帆的年齡遇到風華正茂的她，是他的幸運！

  世事是如此的變幻無常，每一個轉身都有著不一樣的境遇。

  放在床頭櫃的手機震動了兩下，他探手拿過來，看了一眼，眼眸一眯，然後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莫逸衍走到書房，撥通秦浩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老莫，這麼快打來，這個點沒在做有益身心的運動？」

  有益身心的運動，他肯定想，不過李漾晨今晚的情緒不合適做。

  莫逸衍點了根煙，不理會他的調侃，「剛才說的那些資料，什麼時候可以弄過來？」

  「過幾天吧。」

  莫逸衍蹙起眉頭說：「這麼久？」

  「這個蔣雅致，從大學到現在，黑歷史不少，我找人查，總需要時間。」

  莫逸衍催促：「儘快！」

  「OK！」

  掛上電話後，莫逸衍眼裡露出陰狠。那個女人敢玩火，就該做好自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