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晨晨，我想聽句什麼你很清楚

  莫逸衍看著李漾晨一瞬不瞬凝視著自己，眸光分明是帶著幾分審視的味道，就知道她可能誤會了什麼。

  但他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拋給她另外一個問題：「王鋒這個人，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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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漾晨見他打著太極，一時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就轉頭看向窗外，說：「我跟他不熟，他是Z中的第一屆校友，校慶前只見過一次。」

  這是大實話，現在她非常後悔答應跟王鋒一起吃那頓飯。

  甭管後半段視頻的內容是什麼，如果被有心人曝光了前半段視頻，再捕風捉影一番，就可以被解讀成「高中女老師與市委某領導曖昧共餐」，要知道現在新媒體的傳播能力有多強，水軍的抹黑能力又有多厲害，可能不到一天，雙方的私隱等一系列信息就被挖得清清楚楚。

  又想到王鋒後來送她那個名包，此刻非常慶幸自己乾淨利落的還回去，不然都不知道又要發生什麼牽扯了。

  賓利已經行駛到四季花園前面的十字路口，莫逸衍一邊打著方向盤轉彎，一邊說：「王鋒做到這個職位，奉承拉攏他的人有多少，同時想挖坑讓他跳的人就有多少。」

  他看了一眼李漾晨，頓了頓又說：「王鋒做事很謹慎，但再小心的人，他也是個離異有生理需求的男人，南園那個地方說好聽點是高級私房菜館，說白了就是他們那個圈的人尋歡作樂的場子。這個視頻就是一個想拉他下馬的人雇專業偷拍團隊拍下的，那晚偷拍的狗仔覺得自己拍下了猛料，太興奮了，當晚就去了SOHO慶祝，只是沒想到喝高了，卻把相機弄丟了。」

  SOHO？李漾晨猛然想起，那是莫逸衍朋友的俱樂部。這麼巧？側臉看著莫逸衍，一臉探究的表情。

  莫逸衍看著她說：「晨晨，我給你看這個視頻，沒有其他意思，就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跟王鋒接觸，要拉他下馬的人，肯定不會只有這一次行動！放心，視頻的母帶，我明天問我朋友要過來給你，絕不會外流。」

  李漾晨聽完後，閉上了眼睛。莫逸衍這些話的真實程度，她無從探究，唯一確定的是，他沒有用視頻作要挾來強迫她跟他交往。

  剛才看完視頻的時候，有那麼一刻她很害怕他會這樣做。

  莫逸衍直接把車開進小區的地下停車場，在D棟安全梯附近停下。

  一晚上的折騰，李漾晨此刻是身心疲倦，解開安全帶後，抬頭跟他說：「今天，謝謝你送我學生去醫院。還有視頻的事情，謝謝。」

  莫逸衍看著她一臉倦容，有點心痛，溫和開腔：「回去早點休息，明天晚上一起吃飯。」

  李漾晨看著他，沉默片刻點頭，心中有千言萬語，出口後卻還是那句話：「謝謝你。」

  昨晚想的一肚子要跟莫逸衍說的話，現在是不合適說出口了，恐怕以後跟他的牽扯只會越來越深。

  李漾晨進入電梯後，就靠在電梯壁上，她已經很久沒試過這麼被動了。

  莫逸衍為什麼要這樣幫她，她很清楚。

  莫逸衍回到海邊別墅後，已是深夜3點，站2樓臥室在陽台上，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他單手撐著一旁的欄杆，長腿微微交疊著，月色灑下來，落在了男人精緻的五官上，少了白天對人的那些冷漠沉穩，平添了幾分慵懶隨意的性感。

  拿出手機，點了秦浩的電話撥出，那邊很快就接通。

  「老莫，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間，還讓不讓人休息啊？」秦浩一接通就投訴了一番。

  莫逸衍抽了一口煙，笑道：「我知道你還沒睡。」

  經營夜場的人，都是夜貓子，莫逸衍了解他，秦浩這個守財奴保不准還在那個場子裡算著帳呢！

  「敢情你有千里眼！快說，你又有什麼事？我這邊正忙著呢。」被莫逸衍猜中，秦浩真的在SOHO總經理辦公室里看著帳本發笑。

  莫逸衍斯條慢理的說：「王鋒那個視頻母帶，我明天去拿，以後，如果她問起，你就說是狗仔的相機漏在你那裡，被你無意中發現了視頻。」

  「哇塞，老莫，你這下了重本追女人，還不讓對方知道你為她做了這麼多事！你這是啥意思啊？」那邊秦浩拿著滑鼠翻報表的手頓了頓，視頻明明是莫逸衍高價買過來的，讓對方知道，不是更容易打動對方嗎？這他就不解了！

  「她無需知道這麼多，你按我說的做就行了！」莫逸衍說完，就先掛上電話。

  莫逸衍不會告訴李漾晨，其實視頻是他高價買回來的。

  這個視頻的確是要拉王鋒下馬的人叫狗仔偷拍的，但偷拍的狗仔自以為自己拍了猛料，就坐地起價，雙方沒協商好，狗仔就另尋買主。踏著王鋒要上位的人多得是，狗仔的確不怕沒買家，在他私下放消息尋買主時，就被秦浩知道了，恰好莫逸衍叫他留意王鋒，所以最後視頻就被莫逸衍買了，給了狗仔一大筆封口費。

  之所以會告訴李漾晨視頻的事情，一是讓她對王鋒有戒心，二是增加自己跟她接觸的機會。

  莫逸衍覺得李漾晨很聰明，很多事情一點就通，但她人單純也敏感，他也怕她如果知道事情更複雜，會對自己更抗拒，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一支煙燃盡，他才轉身走入臥室。

  ***

  腦子中充斥著很多亂七八糟的的事情，李漾晨一晚上沒睡好，不過第二天一早起來了。

  雖然莫逸衍說會把視頻母帶拿給她，她對此不懷疑，但就怕別人交給莫逸衍之前，就留了copy版，所以她一早起來後，就打了個電話給在G市當律師的表哥。

  表哥是她姑母的兒子，留學歸來後，就在G市開了個律師事務所，當律師的肯定有處理這些事情的經驗，而且又是自己的親人，李漾晨今早醒來就打算諮詢他的意見。

  表哥了解情況後，就給她一些建議，還說拿回視頻的時候，他陪同她去。不過李漾晨婉拒了，在這個事情上她還是相信莫逸衍不會騙她的，她現在諮詢法律意見也只是未雨綢繆。

  ***

  下午5:30，莫逸衍就在校門口對面的馬路上等李漾晨。

  正是學生放學，門口人潮湧動。

  李漾晨往校門口的方向走。

  「李老師！」

  一個文質彬彬帶著眼鏡的男子快步走上前，來到她身邊打招呼。

  李漾晨側過臉跟這個語文組的老師打招呼：「黃老師！」

  黃老師微笑著說：「李老師是要回家嗎？我可以送你。」

  還沒等李漾晨拒絕，旁邊走過來一個學生，笑嘻嘻地對李漾晨說：「李老師，我聽小蘇說，昨晚送小胖去醫院那人是你男朋友，是吧？」

  李漾晨：......

  黃老師一聽，緊張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李老師，你...什麼時候交男朋友了？」

  李漾晨還沒來得及解釋，又聽到有人叫她。

  「晨晨。」

  三人一起轉頭，就看到莫逸衍一手插著口袋，一手拿著車鑰匙，閒適地站在馬路對面，微笑著說：「我們可以走了嗎？」

  男人高大又英俊，路過的人都對他側目，李漾晨怕越來越引人注目，跟身後2人揮揮手，就快步走過去打開車門上車。

  李漾晨坐上車後，就問他：「你過來很久了嗎？」

  莫逸衍發動車子，餘光看了她一眼說：「有一會，看來你的學生說的沒錯。」

  「昨晚那兩個學生嗎？他們說了什麼？」李漾晨愣怔了一下問。

  「他們說我的情敵不少！」莫逸衍低笑著說。

  李漾晨：......

  現在的小男生怎麼也這麼八卦！

  莫逸衍帶李漾晨來到一間叫「沁園居」的私房菜館。

  他一早就訂了位，估計也是常客，迎賓一看到他們，就帶到2樓的包廂。包廂很大，是個套間，有會客室、娛樂室、餐廳、臥室、衛生間，甚至還有小廚房。

  點完菜後，包廂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李漾晨就有點侷促。

  莫逸衍看出她的緊張，就先給她倒了一杯茶，然後拿出一張內存卡給她，「視頻的母帶在這裡，我手機上的也刪除了，視頻不會外流，你放心。」

  李漾晨接過，抬頭真誠地對他說：「莫先生，謝謝你。」

  莫逸衍眉梢一挑，說：「晨晨，我想聽句什麼你很清楚。」

  李漾晨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

  她知道莫逸衍肯定不是想聽她說「謝謝」這兩個字，但是，她除了說謝謝之外，還能說什麼？他要的她現在給不起，她能給的他也未必想要。

  沉默將時間拉長，李漾晨在心裡暗自組織語言。

  莫逸衍看著她沉思的表情，輕輕笑了笑，說：「晨晨，這件事我不希望你有心理負擔，我說過給你時間，我們互相了解。」

  他語氣溫溫柔柔，語速恰到好處，李漾晨聞言，心情更複雜了，這個男人太會套人心了。

  她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如果這個時候再拒絕他，就顯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

  李漾晨暗自吸了一口氣，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