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們不合適

  聽到莫逸衍叫自己的名字，李漾晨心頭一緊，好像自從FFGfree俱樂部那件事後，他就不再叫她「李小姐」了，隔了好幾秒才說：「莫先生，我想跟你說下車牌號碼的事。」

  「嗯？」那頭的莫逸衍拉長尾音。

  「車和車牌的事，謝謝你。那個車牌不容易拍下，拍下車牌的錢，我轉給你。」

  「那天剛出差回來，在機場聽吳小姐說你買的車要1個月後才到，恰好那個4S店是我朋友開的，就跟他說了一下。你買車付的錢就包括上牌了，這個號碼我朋友有渠道拍下，並沒多花錢。」頓了頓，又說：「如果你想謝我的話，就幫我個忙吧！。」

  

  李漾晨理解他這話的意思，就是她不欠他錢，但欠了人情。

  李漾晨有點無力，吳嘉欣那個大嘴巴真的是挖了個坑讓她跳！沉默了一會，才說：「什麼事？」

  「明天能跟我去一趟醫院嗎？」

  「醫院？」

  「是的，去看看我外婆。扮演我女朋友的角色。」

  「莫先生，這太強人所難了，我不能答應。」

  「醫生說她沒有多長時間了，我不會拿這個跟你開玩笑，幫我一回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略顯疲憊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哀求，還是想儘快還了這個人情，李漾晨最後答應了。

  周日，莫逸衍白天有應酬，到了晚上7點的時候，才去接李漾晨。

  莫逸衍到達四季花園時，李漾晨捧著一束包裝精緻的康乃馨站在路邊等他。

  花是她剛才去挑的，花店的小姑娘告訴她，12枝康乃馨寓意是祝福病患平安、早日康復。

  莫逸衍看到她後，挑了挑眉，打開副駕駛座的門，讓她上車。

  李漾晨上車時，就看到莫逸衍帶著藍牙耳機跟他外婆通電話，「外婆，你累了就先休息一下，我們一會就過去。」

  不知道他的外婆那邊又說了什麼，他回了句：「好，我們沒買東西，不過她帶了一束花送你，是你喜歡的康乃馨！」

  李漾晨聽到他提到花，就轉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覺得他比上次見面時瘦了不少。

  他講電話的時候看上去很有耐心，估計是個好孫子，跟他外婆通話，每一句聽著都是耐心遷就的，話上努力在順著長輩的心意講。

  這一刻讓她突然覺得，這個孝順的男人身上有著一種特殊的魅力。

  莫逸衍掛了電話後，就轉頭看李漾晨，輕聲問：「漾晨，你吃過飯了嗎？」

  李漾晨點頭：「我們現在過去看你外婆吧！」

  「謝謝！」莫逸衍看她扣好安全帶後，發動車駛離。

  賓利駛進市二醫院，停到醫院地下停車場。

  莫逸衍帶李漾晨來到住院部25樓的VIP病房，走進去後，看護見到莫逸衍來了，點頭致意後，就默默退了出去。

  李漾晨把花放在窗台邊的椅子上，側身就看到床頭的病人信息卡，原來他外婆已經90歲了，比想像中還要高齡。

  此時躺在床上的老太太頭髮花白，臉色蒼白，瘦得嚇人。

  莫逸衍低頭在李漾晨耳邊說了句「我需要你跟我表現得親密一點」，然後那隻略有薄繭的大手，就握著李漾晨的左手，俯身在病床前笑著對他外婆說：「外婆，您睜開眼睛看看，我把女朋友帶來了。」

  老太太聽到熟悉的聲音，睜開眼睛，費力轉過頭看李漾晨。

  「外婆，您好。我是漾晨，來看您。」李漾晨淡淡地笑著，看著這個被病魔折磨的瘦骨嶙峋的老人，她不自覺的想起了自己年幼時就離世的奶奶，有點心疼。

  老太太向李漾晨伸出手，她的手有些抖，李漾晨不著痕跡的抽出被莫逸衍攥著手，雙手握上老太太滿是褶皺的手。

  「坐下吧，孩子。」老太太握著李漾晨的手示意她坐在一旁。

  安靜的病房裡，響起老太太虛弱的聲音，「晨晨長得真好看，跟我家小衍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我聽小衍說你是個高中數學老師，當老師好！晨晨，要跟我們家小衍一直好好的，小衍不會虧待你，老太婆……了解自己的孫子。」

  「我知道，請您放心。」李漾晨有點心虛的哄著老人。

  莫逸衍俯身，一隻手輕輕攬著李漾晨的肩膀，說：「外婆，我應該早點帶她來看您的。您要趕快好起來，以後出院了，我們就陪您去喝茶。」

  「好好好！」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一連說了幾個好字。

  這麼頻繁跟莫逸衍有肢體接觸，李漾晨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快，暗自做了個深呼吸，想緩解一下心中那莫名的情緒。

  幸好這時莫逸衍手機有電話進來，他鬆開手，出去接電話。

  李漾晨和老太太單獨的在病房裡，老太太又說：「我這寶貝孫子，是個外冷內熱的男人，她媽媽在他很小時就離世了，他從小在我身邊長大，小時候頑皮，現在越大就越有擔當了，也孝順，但就一直不結婚，老太婆就怕等不到他成家立室的一天......」

  李漾晨認真聽著，但又心虛不已，欺騙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讓她感到很有壓力，雖然這是善意的謊言。

  「外婆得趁著有口氣跟你說說他的事，哪天外婆一走，就沒人跟你說了。」

  老太太說了好些莫逸衍的事，但說著說著就掉眼淚，李漾晨心虛又無措，趕緊拿起桌子上的棉手帕，輕輕地給她擦著，「外婆，累了就先不說了，休息一會兒再說。」

  老太太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她就睡著了，李漾晨給她蓋上被子。

  莫逸衍接完電話回來，看到李漾晨站在病床邊，他走過去。

  李漾晨回頭看他，輕聲說：「外婆睡著了。」

  他點頭，指了指旁邊隔間：「來這邊坐一會。」

  「嗯。」李漾晨點頭跟他過去。

  盯著他高大的背影，李漾晨想有些話要跟他說清楚。

  隔間裡，李漾晨進去後，就站在窗邊看向外面沉沉的夜色。

  「你們都聊了什麼。」莫逸衍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李漾晨接過，說：「都是關於你的事。」

  「聊了我的什麼事？」他問。

  李漾晨看了一眼關上的門，然後看著他，說：「我能裝一次，不能跟你裝一輩子。雖然這是善意的謊言，但萬一老人家覺察出呢？」

  莫逸衍低頭看著她，往前走近一步，道：「那就讓它變為真實的。」

  李漾晨感覺他的身體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心跳也就跟著一起越來越快，等把他這句話的意思消化完，心裡滑過一陣陌生的顫慄，垂眸，視線固定在自己握著水杯的手上，組織語言開口。

  見她許久不說話，莫逸衍沉著嗓音，極曖昧地一聲「嗯」了一聲。

  李漾晨這次抬頭，與他相視，正式道：「我們不合適。」

  莫逸衍面色無瀾，似乎早就猜到她會這樣說，聲線不變道：「哪裡不合適？」

  她情緒上涌，把想好的話說出來：「莫先生，以你的條件，我想只要你勾勾手指，很多女人都會拜倒你西裝褲下，你不想玩了，要打發也很容易，結果會讓大家都開心。」

  莫逸衍盯著她說：「在你看來，我就是想和你玩一玩？」

  李漾晨告訴自己必須果斷，看著他的眼睛說：「是。」

  李漾晨說完後，兩人就一併沉默。剛沉默一會兒，敲門聲響起，莫逸衍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走過去開門，李漾晨鬆了一口氣。

  看護說：「莫總，值班醫生過來了。」

  莫逸衍點頭，然後轉身跟李漾晨說：「我先去跟醫生聊幾句，等會送你回去。」

  李漾晨同意。

  大約15分鐘後，莫逸衍回來了，他站在門口，沒有任何動作，雙手緩緩地插進了西褲口袋中。

  「明天星期一，你要上班，我現在送你回去休息。」莫逸衍開腔，看著低頭的李漾晨說。

  李漾晨點點頭。

  走到老太太的病床前，李漾晨站住，看了一眼。

  莫逸衍站在她的身後，「外婆睡著了，離開不用打招呼了。」

  把視線從老太太的病床前收回，李漾晨轉身跟他一起離開。

  兩人一路沒交流。

  到地下停車場，靠近那輛黑色賓利。

  李漾晨走向副駕駛車門，莫逸衍也走過去，準備幫她打開車門。

  也許是他跟在身後，讓她緊張，李漾晨反應慢了半拍，伸手去打開車門時，看到他伸出的手指，她要拉開車門的手沒收回，兩人手指碰上。

  兩指相觸，兩個人都不動了，李漾晨忐忑的望著車窗，車窗映出身後男人高大的身型，她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包圍著，她微微顫慄，很快就看到他的手緩緩地覆蓋上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