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無力回天

  秦頌走後不久，柳盼兒就甦醒過來。

  趙爽徵得醫生的同意，把「真相」告訴了她。

  說的時候，趙爽還提心弔膽。

  這麼狗血的劇情，盼兒能相信嗎？

  她會不會認為我在騙她？

  早知道剛才就不讓秦院長走了。

  然而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柳盼兒聽完之後，激動得流下淚來。

  「我就知道，默默不會不要我的，那消息就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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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千萬別哭！你現在不能再激動了。」

  趙爽急得都要哭了。

  「嗯嗯，我不激動，我要保持好身體，等默默回來。」

  柳盼兒認真地點了點頭。

  「對了爽姐，我得的是什麼病啊？」

  二尖瓣關閉不合，平時幾乎沒有症狀，柳盼兒自己都不知道有這個病。

  趙爽當然不敢告訴她真相。

  「什麼病都沒有，就是你太激動了，好好養段時間就沒事了。」

  柳盼兒卻搖了搖頭。

  「不對，爽姐你肯定在騙我，我要是沒有什麼病，不可能進ICU。」

  你為什麼要這麼聰明？

  趙爽心中一陣苦澀。

  「爽姐，你告訴我實話吧，我到底是什麼病？」

  「真沒什麼，就是心臟有點不大好。」

  「只是不大好嗎？你就告訴我吧，早晚我都會知道，不是嗎？」

  趙爽心裡掙扎著，可她越這樣柳盼兒越知道自己病得不輕。

  「是不是很重？我會死？」

  「不是了，你別胡思亂想了。」

  「你告訴我我就不胡思亂想了，說吧，到底是什麼病，我很堅強的！」

  趙爽知道很難瞞住她，只好說出了實情。

  「二尖瓣關閉不合。醫生說了，只要不太過勞累，就沒有事。真的，我絕對沒有騙你。」

  「嗯，我相信你。」

  柳盼兒甜甜地笑了笑。

  又觀察了大約兩個小時，醫生確定柳盼兒脫離了危險，才讓她離開ICU。

  柳家父母也來了，圍著她問寒問暖。

  柳盼兒閉口不提陳默分手的事，也提前囑咐趙爽不要提。

  到了中午，她藉口休息讓其他人離開了病房。

  等人都走了之後，柳盼兒悄悄拿出手機上網查詢自己的病情。

  看完之後，她沉默很久，最後打開微信，找到陳默，流著淚打上一行字。

  「陳默，這也正是我想要和你說的話。我無法忍受長久的分別，我更希望我的愛人始終陪伴在我的左右。所以，我們分手吧，我不愛你了。」

  柳盼兒無聲地哭泣著。

  默默，我愛你！

  我始終都愛著你。

  但是我不能拖累你。

  忘了我吧，你會找到更好的人……

  柳盼兒鼓起全身的力氣，把手指移向發送按鈕。

  就在她即將按下去的時候，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她猛地坐起身來。

  身上連著監測儀器的導線被扯到地上。

  刺耳的報警聲響個不停。

  但是柳盼兒卻充耳不聞，死死地盯著陳默發來的那句話。

  我們分手吧！

  心如刀絞！

  她顫抖著刪去還未發出去的話……

  趙爽和柳家父母聽到報警聲衝進病房，正好看到柳盼兒摔倒在床上，手機從她手裡掉落。

  「醫生！醫生！」

  趙爽大聲呼救。

  醫護人員飛速跑了進來。

  「快，送急救室！」

  柳盼兒被推出病房。

  誰也沒有注意到，掉落在地上的手機。

  屏幕漸漸暗去，隱隱能看到聊天窗口顯示的最後一條信息。

  默默等著我，我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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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主任，柳盼兒病情反覆，本人拒絕配合治療。」

  鄭院長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向顧鴻飛報告。

  「不可能啊，不是已經瞞過去了嗎？」

  顧鴻飛感覺很詫異。

  「據搶救的醫生說，她醒過來後一直在念叨著陳默，說要去陪他。」

  鄭院長向ICU里看了一眼。

  他已經知道，裡面這個年輕人就是陳默。

  「她竟然猜到了！」

  顧鴻飛抓了抓頭，看著裡面的陳默。

  「陳默啊，你快點醒過來吧！」

  ……

  這是哪？

  陳默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黑 的房間裡。

  一動也動不了。

  我怎麼了？

  哦，想起來了。

  車禍！

  我是要死了嗎？

  死了也挺好，科研狗的日子真是太無趣了。

  連次戀愛都沒談過。

  老天爺，下輩子別再讓我當科研狗了！

  陳默的意識漸漸模糊。

  ……

  嘀嘀嘀！

  刺耳的警報突然響起。

  鄭院長帶著專家們衝進ICU病房。

  陳默，你千萬要挺住啊！

  顧鴻飛緊貼著玻璃窗，恨不得鑽進ICU病房裡。

  他不懂醫學，但也知道那些儀器上的曲線和直線意味著什麼。

  其中一台儀器上顯示的全是直線。

  這是危險的信號！

  搶救進行了足足一個多小時，也沒能讓那條直線重新跳動。

  鄭院長遺憾地搖了搖頭，走出ICU。

  顧鴻飛立刻衝過去抓住他。

  「小鄭，怎麼樣了？」

  「顧主任……」

  鄭院長低下頭。

  「病人腦電波消失，確認腦死亡，請節哀。」

  腦死亡！

  顧鴻飛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身體一軟栽倒了下去。

  鄭院長急忙一把抱住他。

  「快來人！」

  「不用叫人，我，我沒事。」

  顧鴻飛擺了擺手。

  「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鄭院長搖了搖頭。

  「去，去請謝老！」

  顧鴻飛伸手向外指了指。

  鄭院長很想告訴他，就算神仙來了也不能起死回生。

  但他最終還是把這句話咽了下去，拿出手機給謝致遠打電話。

  謝致遠很快趕來，進去仔細檢查了下陳默，然後搖著頭走了出來。

  「小顧，沒有辦法了。」

  「謝老，您知道他的，他不能有事啊！他還有呼吸，他還有心跳，那他就沒有死！」

  顧鴻飛老淚縱橫，緊緊握住謝致遠的手。

  「您再想想辦法，不是說親人呼喚能把人叫醒嗎？我們讓他親人來叫一叫……」

  「小顧，我何嘗不想把他救過來。你說的讓親人呼喚，只能對植物人起效，但是陳默他是腦死亡，腦幹功能喪失不可逆，他現在的呼吸心跳全靠儀器在支撐。」

  謝致遠的聲音也在哽咽。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暫時不撤除儀器，讓他的親人來見最後一面。」

  顧鴻飛頹然坐倒，抱頭痛哭。

  哭了好久，他才擦乾眼淚，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通知陳默的父母，秦院長，來見陳默最後一面，還有……」

  他停頓了好一會兒。

  「柳盼兒也通知一下吧，反正她也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