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上次我們說到哪裡了？」

  目視著一眾小傢伙排排坐在了面前，跟一個個乖寶寶似的，眼睛放光地看著自己，滿含期待的樣子，醫老輕輕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

  「醫爺爺，上次你說到古荒大陸上的變故，那裡的獸盟和人族聖殿都有人叛亂，然後被我爹強勢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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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看起來年紀最大的小男孩舉起手掌，興奮地說道，雙眼帶著激動的神色。

  旁邊，其他十幾個小傢伙聞言，全都像小雞啄米一樣，不停地點頭。

  醫無命給他們講過了很多關於杜少甫的故事，古荒大陸上的事跡也說了不少。

  當這幫小屁孩聽到恐怖大戰的時候，每每都一個個攥緊著拳頭，緊張無比，尤其是以當時那遙天炎鳳一族、八荒妖龍一族、古瀾天雕一族的強大，還有人族俞家的強悍，對杜少甫來說都是極大的挑戰。

  所以哪怕是在聽故事，一眾小傢伙也會覺得兇險萬分。

  不過同時，醫無命在講述這些故事的時候，更主要還是側重於有意思的趣事，比如說讓人啼笑皆非的獸盟美食節這類，他更喜歡講的還是杜少甫到處禍禍人的事情，關於那些可怕的廝殺場景，雖然講起來激烈，但描述得也並不血腥。

  「好好好，醫爺爺知道了！」

  醫無命笑著點頭，如是而道。

  他一雙眸子輕輕眯起，感慨無限。

  關於杜少甫的事跡，他更多的也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不過只要把握住了那小子的性格，知道了一個事情的大概，就能夠想像到他是如何去真正行事的。

  靜靜斟酌了一下，醫無命心中思索著，今日該給這些孩子講些什麼樣的故事。

  他並不打算給這些孩子灌輸太多爭鬥和廝殺，更多的還是想讓他們聽一些有意思的內容，所以在講述故事的時候，也是很有選擇性的。

  想了一會之後，醫無命突然輕輕皺了皺眉頭，朝著一幫孩子問道：「醫爺爺今天給你們換個人講好不好？」

  他忽地想到一些人，心裡止不住地生出悸動之意，即便數萬載歲月匆匆而過，但一旦記想，仍然熱血盈懷，勢淚翻湧！

  「醫爺爺，你要換誰講呀？」一個小傢伙脆生生地問道。

  「一個叫做火雷老祖的老人，還有一個名叫雷天荒的年輕人！他們，都是我們整個這一方世界所有生靈的大英雄，是我們荒國永遠的驕傲！」

  醫無命表情顯得有幾分嚴肅的樣子，這樣說道。

  「就是宗廟裡供奉的那兩尊最高牌位麼？」又是一個小傢伙接話道。

  「不錯！」醫無命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

  火雷老祖和雷天荒二人的牌位，被供奉在荒國的宗廟當中，並且是最高的位置。

  荒國宗廟與杜家祖祠不一樣，那裡擺放的牌位，都是曾經為荒國做出傑出貢獻的強者。

  「我以前問過爹和小妖叔他們，但他們說等我長大了慢慢就會知道的！」

  又是一個小孩子開口，如是說道。

  而這樣的話語，更是令得在場的其他小傢伙對火雷老祖和雷天荒二人來了興趣。

  他們爹和小妖叔兩人都不願輕易提及，這樣當然更加勾起了諸多小傢伙的好奇心。

  「醫爺爺你快講吧！」

  「醫爺爺快講，好想知道這兩個大英雄的故事！」

  頓時，一個個小傢伙開始催促著醫無命，想要聽他講述。

  看到這樣的場景，醫老神態驟然輕鬆了一些。

  他沒有覺得這些事情不能講給對面這些小傢伙們聽，更怕的是他們對此沒有一丁點的興趣。

  而杜少甫和杜小妖二人之所以不願提起，更多的想必還是因為心中的那份悲痛，哪怕數萬載的歲月也沒有能夠洗盡吧！

  「好！醫爺爺今天就來給你們好好講一講！」

  醫無命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躺椅上，輕輕靠了下去。

  他的目光開始慢慢變得空洞，慢慢變得幽遠起來，喃喃的話語從他的嘴唇間緩緩說出：「第一次見到火雷老祖的時候……」

  醫老緩緩地說著，這一次與以往大有不同，因為他並沒有擠眉弄眼，使講述故事的氣氛變得歡快和有趣，反而整個人靠在躺椅上，在一點一滴地醞釀著什麼情緒。

  十幾個小傢伙一個個托著腮幫子，仔細聆聽。

  隨著醫爺爺的講述，兩個主要人物的形象，開始在他們腦海中活躍起來，宛如親見一般。

  為老不尊的火雷老祖，每每在關鍵時刻能夠起到定海神針一樣的作用，他的存在，為荒國震懾住了許許多多的強大敵人！

  憨厚的雷天荒，看上去人畜無害，卻實際上實力強悍非常！

  尤其是火雷老祖的形象，讓一干小傢伙悸動不已，與杜少甫和杜小妖二人之間的各種不對眼，每每都能讓旁人樂不可支。

  醫無命講得不快，但時間卻是快速地流逝著，天色漸漸有些暗了下去，只不過一干小傢伙卻是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們靜靜地聆聽著，經常會發出笑聲，一次次被逗樂；偶爾也會發出一些驚嘆，為各種驚心之事而輕呼出聲。

  隨著醫老的講述，氣氛開始漸漸顯得有些沉悶起來。

  一件件事情隨著講述不斷堆積著，如同是一塊塊巨石堆砌，壓在人的心頭，讓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覺得有些難以呼吸。

  「號令九家之後，少甫小子承受了魔神的恐怖一擊，幾乎隕落，但他最終還是仗著強悍的不滅玄體抗衡了下來！而就在這個時候，消失很久的火雷老祖，突然回來了！並且同時，他還帶回了十八道靈雷！」

  醫老目光湛湛，泛著異樣的光彩，如是重回到了當年的腥風血雨之中，親眼看著火雷老祖帶回十八道靈雷，交給杜少甫。

  而一眾小屁孩這時候也神遊天外，宛如身臨其境，以第三者的姿態，凝視著這一場大戰的發生。

  隨後，當再次聽到雷天荒亦是歸來，將剩下的所有靈雷全部帶回時，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眸子裡光芒翻湧。

  「老爹融合了所有三十六道靈雷，就能打敗魔神了嗎？」

  有人輕輕呢喃，這樣問道。

  醫無命沒有理會這樣的疑問，兀自講述著：「在融合完所有靈雷之後，少甫並沒有達到預期中的境界，這讓所有人都非常疑惑！而這時，火雷老祖突然嘶聲大笑了起來，宛如癲狂……」

  「原來，太古天道所化的靈雷並不止三十六道，而是三十七道，便是雷天荒！另外，火雷老祖的生命，也是由某一道靈雷分化而來……」

  「所以，他們最終崩解了自身，化成了最純粹的雷電法則之力，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進入了少甫小子的體內，替他補全了雷電法則，使之超越天聖，與魔神一戰……」

  說到這裡，醫無命只覺得自己的眼瞳中有些濕潤起來，忍不住想要翻滾出晶瑩淚光。

  黑夜中，一干小傢伙坐在躺椅前，這時候已經是一個個滿眼通紅，淚珠子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火雷老祖和雷天荒的逝去，也是打動了他們幼小的心靈，讓他們為之感動和難過。

  然而，這些小傢伙沒有一個哭出聲來，全都是堅強地咬著牙，小拳頭攥緊。

  醫無命突然喉嚨有些哽咽，說不出話來，沒有繼續講述故事。

  「醫老！」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黑暗中憑空浮現，站在了諸人的面前。

  「爹！」

  一眾小傢伙看到來人，頓時用袖子擦著雙眼，喊道。

  這出現之人，正是大鵬皇杜少甫。

  今日的他，不再穿著往常習慣的紫袍，而是一襲潔淨的白衫罩身，顯得無比清幽出塵！

  「你們這幫小傢伙，這麼晚還不回去，小心你們娘親打屁股！」

  杜少甫轉過頭，蹲下身來，摸了摸這些小傢伙的頭說道。

  這樣的話語，嚇得這些小屁孩一縮脖子，也顧不得再因為醫爺爺所講的故事而難過了，頓時一個個向著院落外衝出去。

  「爹我先回去了！」

  「我也走啦，醫爺爺再見！」

  這個時候，最為重要的事情就是保住自己的屁股了。

  要不是老爹突然出現提醒，他們還沒意識到天色已經很晚了。

  這要是再不乖乖回家，指定是要被打屁股的。

  「少甫！」

  目視著十幾道幼小的身影，宛如風馳電掣一般離開這裡，醫老收起了先前的哀傷情緒，眼神變得欣慰起來。

  「醫老，咱爺兒倆喝幾杯！」

  杜少甫兀自走到院落一角硬石桌邊，輕輕一揮手，桌面上就擺滿了一個個灑罈子。

  「好！」

  醫無命爽快答應，走到桌邊坐下。

  二人也不磨嘰，端起酒碗就開始對飲起來。

  事實上杜少甫一直關注著這裡的情況，醫老講述的故事，一樁樁一件件也是被他聽在了耳中。

  火雷老祖和雷天荒二人的過往事跡，使得杜少甫心裡也開始驀然變得沉痛起來。

  如今天下靖平，世界繁榮，無數生靈安逸地生存在這一方世界之中，這一切，都少不了那些戰死在魔教大劫中的英雄所做出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