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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能不能像個人樣

2024-06-08 17:56:52 作者: 直白

  蕭放的步子很快,像是殺到病房一樣。

  我小心翼翼的在他後面跟著,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因為醫院走廊牆上的宣傳畫,那上面的字告訴我,寧禾陽在故意隱瞞,而且是一早就在瞞著我們。

  記得年前,寧禾陽主動約蘇婉欣那次。他一直在咳嗽,我還以為是感冒,之後打電話讓他幫忙查韓熙雅的父親,他還是在咳。最後一次是出事的那天,蕭放打了他兩拳,他吐了血在地上。

  這麼多次都是證據,都證明寧禾陽身體出了問題,可我卻沒想到,這問題來的這麼大,這麼突然竟然是癌症。

  在親口聽到寧禾陽承認之前,我還是想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他是入院觀察,還沒有定論,或者就是定論了,也可能是誤診。

  

  蕭放沒敲門,擰動了把手直接進去,我趕忙跟過去,怕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又傷到寧禾陽,卻不想,我進去的時候,蕭放僵住沒動,我看到裡面的情景也愣住了。

  寧禾陽穿著病號服,靠在床頭坐在,他伸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水杯,太遠沒拿到,身子費力的向前靠了靠,努力了兩次才碰到,他拿著水杯轉過身的時候,剛好看到從門外進來的蕭放和我。

  寧禾陽表情僵了一瞬,又故作鎮定的將水杯放回到柜子上,但不是原來的位置,只是貼邊放好,冷清清的開口說,「蕭總怎麼有時間來看我?」

  「你在京市也沒親戚,我作為朋友,總不能看你病死不管吧。」蕭放冷眼看著他,語氣不比寧禾陽好多少。

  這兩個人,明明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可不知從什麼時候,竟成了心裡惦記對方,嘴上卻冷如刀子的敵人。

  「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多謝蕭總掛念,我人沒事,你請回吧。」寧禾陽不近人情的說著,臉色冷冰冰的,他人做出躺下休息的動作,分明是在趕我和蕭放走。

  「MD,你小子能不能有個人樣,不就是死了一個人嗎?都五年了,埋在土裡也成了骨頭渣子,你小子就不能醒醒,為自己活出個人樣!」

  蕭放兩步迎上去,把還沒躺下的寧禾陽有拽起來。

  寧禾陽的衣領被他拉的老高,抬頭怒目的看著他,像是要跟蕭放拼命。

  「蕭放,你TM少管我的事!不許你提瑤瑤,一個字都不許!」

  「你以為老子願意管你!」

  蕭放鬆開寧禾陽的衣領,反作用力差點讓寧禾陽撞到後面的牆上。

  「蕭放。」我過去拉住他,不能讓這兩個人在醫院動手,尤其是在我知道寧禾陽病情的情況下。

  蕭放被我拉住,和寧禾陽之間只有半米的距離。

  兩個人互相仇視的看著對方,滿眼全是殺氣。

  因為蕭放提到白夢瑤,寧禾陽受不了這個刺激,是會和蕭放拼命的,但以他現在這個身體狀況,我怕他還沒站起來,就被蕭放一拳打倒了。

  「咳咳。」

  寧禾陽在咳,一隻手死死的抓著床邊,一隻手攥成拳頭,捂著嘴巴在咳,咳的很大聲,感覺像是要把肺臟咳出來。

  蕭放剛剛滿眼殺氣被寧禾陽幾聲咳嗽打散,我繞到病床另一邊,去拿剛剛寧禾陽要拿的水杯,馬上遞給他,他沒接,胸口起伏不定的呼吸著,咳嗽聲漸漸小了,他面色蒼白的抬起頭,對蕭放說,「該看的你也看了,我要休息,你走吧。」

  我拿著水杯,在病床另一邊看蕭放的反應。

  他明顯很生氣,兩條眉毛擰在一起,恨寧禾陽不爭氣,為了白家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還自以為有道理的不讓他插手這件事。

  其實按當時那個情況,我想勸蕭放先走。

  兩個人各不相讓,就這麼僵持著,早晚會打起來,主要是我怕寧禾陽真的得了癌症,這件事必須向醫院問清楚。

  「嗡嗡嗡!」

  我旁邊柜子上的手機響了,是寧禾陽的。

  他無視我和蕭放,當我們兩個不存在一樣,伸手摸過手機,接起來。

  對面說了什麼我聽不見,只是聽到寧禾陽說讓對方去查機場出入境名單,然後他掛斷電話,我看到蕭放那邊已經忍不住了。

  隔著病床,我來不及拉蕭放,他一步走過去,伸手拉起寧禾陽的衣領,將他整個人從床邊帶起來,「你還在找白夢婷!你知不知道她想害死你!她想你死,給他們白家報仇,你不躲著還想盡辦法把她找出來,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真是病的不輕!」

  寧禾陽的反應在蕭放面前顯得很無力,他似乎也不想和蕭放爭論這件事,這是他的主意,蕭放改變不了,也管不了。

  「說完了嗎?」寧禾陽毫無感情的問著,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MD,老子真相給你開個顱,看看你腦子裡到底是什麼,不把自己玩死不甘心是不是!」

  蕭放鬆開手,一把把寧禾陽推到病床上,罵罵咧咧說了一句,「告訴你寧禾陽,老子才懶得管你!」

  說完,蕭放氣沖沖的往外面走,甚至忘了跟他過來的我,「咣」的一聲摔上門。

  一時間,病房裡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我拿著水杯,還站在病床邊,寧禾陽沒抬眼看我,一個人垂著頭。

  我應該是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寧禾陽要找白夢婷是誰都阻止不了的事,我把水杯放在床頭柜上,追出去找蕭放。

  但很不巧的是,我出門後看到蕭放目光深深的盯著醫院走廊的宣傳畫,他一臉驚訝,又不得不信的盯著上面的字,「腫瘤科」。

  這也是我追出來,想跟蕭放說的第一件事。

  「蕭放。」我輕輕的念著他的名字,伸手去抓他的手臂。

  蕭放沒回頭看我,目光還停留在肝臟的病灶圖上,「安然,你知道嗎?這是腫瘤科。也就是癌症。」

  蕭放都知道了,知道寧禾陽得了癌症。

  「不可能,寧禾陽不可能得癌症。」蕭放不願意相信,畢竟前一他還信誓旦旦的罵著對方,但後一秒出病房,怎麼就成了腫瘤科。

  「這小子是不是在騙我?」蕭放終於撇開牆上那些文字,轉過頭問我。

  我不知道,不是醫生,沒有辦法給蕭放準備的答案,但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真的很心疼。

  蕭放忽地抽出自己的手,他急匆匆的向護士站走,他在去找答案。

  我馬上跟過去,走進的時候哦,聽到蕭放問護士說,「寧禾陽到底得了什麼病?」

  「你不是他朋友嗎?」

  「是朋友怎麼了?是朋友就一定知道他的病嗎?」蕭放在吼叫,一是急得,二是在罵他自己,他把自己當作寧禾陽的朋友,可他就是不知道寧禾陽得了什麼病,是他太不關心這個朋友,正好被護士說個正著。

  「你安靜一點,這是醫院。」護士皺著眉頭。

  我看出蕭放要罵人,馬上拉住他手腕,搶在他前面跟護士道歉說,「對不起,我們是寧禾陽的朋友,他得了病,故意瞞著我們不說,我們也是著急,才過來問一下病情。」

  女人和女人還是容易溝通的。

  護士看了我一眼,「是肝癌,既然你們是他的朋友,最好能聯繫他的家屬,癌症對患者的心心身健康影響很大,最後身邊有人照顧。病人自從住院之後,就沒見有人來看過,這樣不行,怎麼可以讓病人自己照顧自己呢。」

  沒人來過。

  寧禾陽什麼人都沒告訴。

  想想寧家只剩下他和寧禾芸兩個人,寧禾芸又被他送回國外,可能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哥哥得了肝癌,寧禾陽更是連蕭放都沒說,他這是想,想一個人默默的承受一切嗎?

  「肝癌。」

  蕭放重複著護士的話,人轉身,失了魂兒一樣走到牆邊。

  我看到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馬上追過去拉住他,「蕭放。」

  蕭放聽見我的聲音,下意識的抬頭,「安然,你信嗎?寧禾陽得了肝癌,他平時都不吸菸的,怎麼會得這種病?」

  蕭放不信,我也不信,可護士就是這麼說的,不由得我們不信。

  「他這麼不跟我說呢?」

  聽不出蕭放是在問我,還是在問他自己,寧禾陽得了肝癌,能看出這件事蕭放的衝擊很大。

  我扶他在走廊長椅上坐下,蕭放垂著頭,一點不比剛剛在病房裡的寧禾陽精神,我知道蕭放在消化這件事,畢竟誰的朋友得了癌症,都不是一時能反應過來的。

  癌症,我父親就是胰腺癌去世的。

  說實話,他過世後,我足足用了七年的時間才慢慢反應過來,他已經不在了。

  這種事給人的打擊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明白的,只有真正體會過,才能理解。

  我站在蕭放面前,側著臉看向走廊盡頭最裡面那個房間,那裡面躺在一個男人,一個準備自己默默承受病痛的男人。

  北方冬季白天很短,外面的天黑下來,蕭放慢慢抬起頭,他應該是消化了這件事,語氣平靜的跟我說,「安然,我們走吧。」

  我點頭,跟蕭放出了醫院,他開車,一句話都不說,車子轉過兩條街,我發現不是回去的路,剛想問他去哪?車子開到一家大型超市門口。

  蕭放帶著我進去,推著手推車,在貨架上不停的拿東西,奶粉、營養品、甚至保溫杯,勺子筷子他都統統丟到車裡。

  我不敢問他,一直跟在他身後,路過嬰兒用品區的時候,他突然轉過身問我,「寧禾陽現在還用不上這個吧?」

  我過看去,看到蕭放說的是什麼,是紙尿褲,病人在後期不能自理的時候,才會用到。我爸後期也出現不能自理的情況,但我媽沒有給他用這個,都是髒了就換下來手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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