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以牙還牙

  韓熙雅見到我時，表情很驚訝，亦如我看到她時的心理的狀態，只是我沒表現出來。

  當時韓熙雅就站在一間標著「財務總監」的辦公室門口，一個職員拿著文件給她簽字，她簽完字抬頭，正好和剛進來的我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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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安然？」

  我看見她那副吃驚的表情，隱約聽見她念我名字。

  我沒避開她的目光，直逕往前走，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迎面走過來。

  「許安然，許小姐。」

  那男人和我握手，自我介紹道，「你好，許小姐，我是汪氏這邊的項目負責人呂濤。」

  「你好，呂先生。」

  我禮貌的和對方握手，然後在韓熙雅疑惑又吃驚的目光中，走進了一間會議室。

  呂濤跟我寒暄了幾句，然後藉故離開了會議室，我一個坐在辦公椅上，透過玻璃剛好能看見韓熙雅的辦公室門口。

  她居然是汪氏的職員，還是個財務總監。

  我想起來這之前，我查過汪氏集團的相關資料。

  汪氏集團是一家本土企業，由汪文海一手創建，從一家小型建材公司做到現在的地產大鱷，經歷30餘年，逐步成為本市根基最厚、範圍最廣的房地產開發商。

  汪文海今年55歲，履歷並沒有什麼稀奇，但30年前，他在華容派出所做過兩年協警。

  如果我沒記錯，大一時，韓熙雅來巴結我，好像是說她父親在華容派出所做教導員。

  我知道這中間差了20年，都誰能保證，韓熙雅的父親在20年之間有過職調動呢？我可是記得，夏末央說過，韓熙雅的父親是我在父親過世之後，才官途坦蕩的。

  來之前，我只是懷疑汪文海和韓熙雅的父親是舊相識，不過在汪氏見到韓熙雅之後，我更願意相信，兩人不但是舊相識，而且關係還不一般。

  本科畢業四年，能在大企業做到財務總監，整天開車跑市公安局，不來上班，不是汪文海腦子有病，就是韓熙雅背後有人。

  以她父親現在的地位，給她找一個有臉面的位置應該不難。

  「壞心眼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剛才明明是她沒看清報表價格，被李總檢查出來，我重拿了一份給她簽字，她還說是我工作失職，我看她是最近內分泌失調，天天找我毛病。」

  一個女職員捧著一大疊文件進來，另一個女職員給她開門。

  兩個人看見我，明顯愣了一下，扭頭看看門上的會議室號碼，邊道歉邊往外退，「對不起，走錯了。」

  我沒回答，但卻認出捧文件的女職員就是剛剛給韓熙雅送材料簽字的那一個。

  果真和我想的差不多，韓熙雅在汪氏空有個頭銜，實則養閒人而已。

  嗡嗡嗡！

  我手機突然響了，低頭一看，是楚亦笙。

  電子眼的項目細節已經跟談完了，我不知道他現在給我打電話想幹什麼？

  「喂，楚警官。」

  「許安然，你現在有時間，來市局一趟。」

  我又聽到命令的語氣，可我現在人在汪氏，等著談「黃金地」的項目，真的沒有時間趕到市局。

  我說，「楚警官，我現在有別的項目在談，你那邊出了什麼事？如果不急，我談完馬上過去。」

  好幾秒，我沒聽到楚亦笙回我，我怕是電子眼的項目有問題，剛想問他，卻聽見他說，「你忙完，馬上到市局找我。」

  話音剛落，楚亦笙便掛了電話。

  我也不知道他那邊出了什麼事，心想，如果是特別緊急的事，以楚亦笙的性格，應該會馬上抓我過去，既然他讓我先忙，就說明那邊的事情可以緩一緩。

  正這麼想著，手機突然又響了，我以為又是楚亦笙打過來的，隨手摁了接聽鍵。

  「不是跟你說過，別來找我嗎？你現在還沒離婚，讓熟人看見了，對你影響不好。」

  我聽到韓熙雅嬌弱的聲音，但那些話，明顯不是對我說的。

  「小雅，我知道你一直為我著想，可我太想你了，天天都在想，如果再見不到你，我都不想活了。」

  是劉錚，他的聲音我到死都忘不了。

  我知道韓熙雅為什麼要給我打電話，她就是想讓我聽聽，我愛了七年的人是怎麼掏心掏肺對她的。

  「小雅，我保證跟許安然那個死女人離了婚，一定全心全意對你。」

  「離婚？你不是答應過我不離婚的嗎？」

  「小雅，我跟她已經沒感情了，我愛的一直是你。」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你跟她離了婚，萬一她找到當時買她家房子的人，那你現在住的房子不就沒了？劉錚，我不想我們在一起後，沒有一個安穩的家。」

  「可……」

  「可什麼可？她現在跟著蕭放，我們動不了她。但蕭放是什麼人，等她哪天犯了錯，不用我們動手，蕭放自然能替我們解決她，到時房子就是你一個人的了，你再去見我爸媽，他們一定能答應。」

  「那好吧，小雅，我聽你的，我不離婚，但你要相信我，我一直愛的都是你，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哪怕現在挖心給你看，我都不眨一下眼睛。」

  噁心，隔著電話我都能想到劉錚那副諂媚噁心的樣子。

  還有韓熙雅，原來一直是她不讓劉錚和我離婚，當初在警局，應該是她怕劉錚罪名成立，才把劉錚和婆婆保出去，目的就是怕法官判我們離婚。

  我不確定韓熙雅為什麼那麼怕我們離婚，一開始我以為她只是想報復我才這麼做，但自從認識楚亦笙之後，我慢慢發現，這件事似乎和楚亦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我不想聽劉錚那些肉麻的誓言，主動掛斷韓熙雅的電話，直接給劉錚打過去。

  電話響了十幾秒，劉錚才接起來。

  我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截了當道，「下次說話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我想劉錚現在一定在神經兮兮的四處張望，他剛咒完我，我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世明的合同還沒簽，他能不害怕嗎？

  沒過一分鐘，我透過會議室的玻璃窗，看到韓熙雅和劉錚一前一後的走過去，劉錚一臉慘白，像失了魂兒一樣，在我眼前走過，卻沒看到我。

  沒過一會兒，呂濤一臉抱歉的進來，身後跟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平頭，帶著一副黑框眼睛，人又瘦又小，看起來沒什麼特別。

  「很抱歉，許小姐，讓你久等了。」呂濤很客氣的跟我說。

  「沒關係，本來約的兩點，是我早到了。」我回他。

  然後呂濤坐在我對面，隨口介紹他旁邊的黑框眼睛男，說：「何故，我的項目助理。」

  我點頭，和那個叫何故的男人對視了一眼。

  之後，呂濤拿出他這邊的項目報表，我看了一下，和我手裡的這份差別不大，浮動在2%左右，算是合理範圍。

  我一直以為汪文海想在「黃金地」這個項目上賺錢，可眼前的這份報價卻是實打實的，沒參雜一點貓膩。

  這讓我有點看不懂了。

  那場「鴻門宴」，蕭放和汪文海明明都說要一起賺錢，可兩邊拿出的報價，卻都不參一點水分。

  「那今天就這樣，辛苦了，許小姐。」

  項目談完後，呂濤站起來和我握手，我收拾好文件，他很客氣的送我出門。

  經過韓熙雅辦公室的時候，我說，「呂先生，我找韓總監有點事，麻煩你送我到這。」

  呂濤看著我，「你和韓總認識？」

  我點頭，呂濤會意，說了句下次再見，便走了。

  我站在辦公室門外，看著「財務總監」這四個字有點想笑，敲了門，聽到韓熙雅在裡面喊，「進。」

  我推開門，站在門口沒進去，看見韓熙雅抬頭，一臉驚訝的盯了我兩秒，轉而訕笑的向我走過來。

  「項目談完了？」她對我說。

  「剛談完，現在要去市局，跟你打聲招呼。」

  說完，我沖韓熙雅笑了一下，轉身大步朝外面走，我聽見她生氣的喊了一聲「你」字，然後沒有下文，無非是怕在下屬面前掉了她財務總監的架子。

  她能打電話，拿劉錚氣我，就不許我用楚亦笙回報一下她嗎？

  我說我要去市局，又沒騙她。

  出了汪氏集團，我心裡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解恨，這種不疼不癢的小計量用的多了，韓熙雅日後自然能分辨出來，現在也就氣氣她，根本動不了她分毫。

  出門，我打車到了市局。

  想著楚亦笙找我有事，急匆匆的跑進去，剛進門，便看到韓熙雅坐在楚亦笙的辦公位上，怡然自得的看著我。

  果然還是等不及了，比我早到一步。

  我沒理她，去問旁邊的警察，「請問楚警官去哪了？」

  「他在會議室開會，今天有省領導到，在問項目進度。」那個警察回答我。

  項目進度？

  一定是電子眼的項目進度，否則楚亦笙下午不會給我打電話。

  我拎著手包往會議室門口走，還沒靠近，便聽到裡面的苛責聲。

  「這個項目都實施幾天了？連個項目進度都拿不出來。楚亦笙，你說，這個責任誰來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