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見蕭放

  夏末央不知道我被解僱的事，我裝作還在放假，故意等到她出去上班，才穿上大衣，拿著手包出門。

  市中心，地王大廈。

  我站在這座地標建築面前，感受著它的宏偉。

  之前高遠成立的那家公司，只占了整棟大廈的三層區域。而地王大廈，整棟都是蕭放的。

  大廈外，我做了一個深呼吸，情緒穩定下來後，我拎著手包走了進去。

  「請問，蕭放，蕭總經理在嗎？」我問前台。

  「請問您貴姓？有預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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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頭，臨時過來的，哪裡會有預約。

  前台看著我說，「很抱歉，蕭總很忙，沒有預約不能讓您上去。」

  我吃了閉門羹，卻不想就這麼走，只能坐在大堂，堵蕭放下來。

  從上午九點一直到下午兩點，我中午怕錯過蕭放，連飯都沒吃，一直坐在沙發上守著。

  「許安然。」有人叫我。

  那聲音一聽，我便知道是誰。

  抬頭，正看到蕭放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他嘴角掛著笑，有點邪氣。

  「蕭總。」我馬上站起來，腿長時間曲著，猛地起身，差點跌倒，手指忽地被蕭放抓住，人是站穩了，可心卻慌得不行。

  「你手怎麼還這麼涼。」

  蕭放皺眉，整個手掌握著我。

  「蕭總。」

  我下意識的叫他，身體不自覺的往後退，扯開他的手。

  我不習慣這種大庭廣眾下的親密，即便以前和劉錚也不曾有過，都是在沒人的僻靜小路，才肯讓他拉我的手。

  「餓了吧？前台說你從早上九點就在這等我，你肯定餓了。走，我帶你去吃飯。」

  說完，蕭放又若無其事的拉我的手，拽著我往外走。

  我被他拽上車，坐在副駕駛位上，我說，「蕭總，我來找……」

  「有事吃完飯再說。」蕭放打斷我，目視著前方，繼續開車。

  之後，我表面安靜的坐著，心裡卻一直打著鼓，我拿不準蕭放的脾氣，更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車子在馬路一邊停下，蕭放下車，我看了看周圍，除了人行道什麼也沒有。

  不是吃飯嗎？

  我下車，看到蕭放往對面走，我順著看過去，馬路對面有家中餐廳。

  明明前面不遠處就是十字路口，蕭放為什麼不轉彎過去？

  「許安然。」

  我正疑惑，聽見蕭放不急不緩的叫我。

  抬頭，蕭放就站在不遠處，沖我伸出一條手臂，對我說，「過來，牽著我。」

  我不是個會撒嬌的女人，劉錚曾這麼說過我，因為過馬路時，不管車流量多大，我都不太會主動牽別人的手，尤其是劉錚在外讀研那三年，我都是一個人過馬路。

  見我沒動，蕭放折返回來，一邊要拉我，一邊說，「這條路車多，你不牽我，我只能抓住你了。」

  你好像忽然明白，蕭放為什麼不在前邊轉彎，他這是故意找理由，讓我牽著他。

  我牽著蕭放，和被蕭放抓著手，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我牽著他，起碼主動權在我手裡，我想放手，隨時可以鬆開。

  蕭放似乎看出我心思，他伸出手，等著我牽他。

  猶豫之後，我還是伸出了手，攥著他兩根手指，帶著我過去。

  很難想像，26歲的我，攥著一個男人的兩根手指，跟著他往前走。

  此時我看不清蕭放臉上的表情，但總覺得，他很得意。

  進了餐廳，蕭放點了好幾個菜，多數又以酸甜為主，我發現他很喜歡這個口味，而且我也喜歡。

  吃過飯後，我牽著蕭放回到車上。

  車門關上的那一瞬，我突然神經緊繃起來。

  吃完飯，該談正事了。

  我說，「蕭總，醫院的事謝謝你，我媽恢復的很好，欠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馬上還你。」

  我說的很誠懇，蕭放卻沒什麼反應。

  心頭猛地一滯，來之前我就明白，蕭放不缺錢，我欠他那點醫藥費根本不算什麼。而我現在能給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高遠那小子嘴真松，既然他都告訴你了，那你幫我個忙吧。」

  說完，高遠拿出一份文件，遞到我面前。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看清那是一份合同，市局電子眼項目的合同。

  市局的合同怎麼會在蕭放手裡？

  我一直以為市局和高遠解除合同後，會用劉錚提供的項目方案，因為據我所知，當時只有這兩家公司在競爭這個項目。

  想到這，我忽然意識到一點。

  當初劉錚在市局門外打我的時候，蕭放剛好出現在那。世上果真沒有那麼巧的事，我一直以為那天遇到蕭放是巧合，原來，他是去市局談項目，出來剛好遇見劉錚打我而已。

  我看了一遍合同，上面有市局的鋼印，說明蕭放已經拿到這個項目了，所以我不明白，我還能幫到他什麼。

  「高遠把你的項目方案給了我，我希望你能幫我完成這個項目。」

  原來這才是蕭放的目的。

  我懸著的心終於沉下來，談情我玩不過蕭放，但是談工作，我反而更有底氣。而且，我今天來找蕭放的最終目的，也是讓我進他的公司。

  我合上文件說，「蕭總救了我媽，幫了我們家大忙，市局的項目，我一定盡心盡力完成。」

  蕭放看著我，臉上掛著不明寓意的笑。

  之後他開車帶我回公司，又故意把車停的很遠，讓我牽著他走。

  我發現有時候，人的習慣很容易形成，這是我第三次攥著蕭放的手過馬路，心已經不抗拒了。

  進了大廈，前台馬上站起來，「蕭總好。」

  我這才反應過來，人還牽著蕭放，手指剛欲鬆開一點，馬上被一隻大手攥住，帶著我，在前台驚訝的目光中，上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我馬上甩開蕭放的手，站在他身後，向角落裡躲。蕭放背對著我，此時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我以為他會生氣，卻沒在狹小的空間裡，感到一絲殺氣。

  電梯到了25樓，我看到「市場項目部」幾個字。

  蕭放帶我進去，裡面的職員忙到飛起，看到蕭放進來，一個個停下來，「蕭總好」，然後又繼續工作。

  這氣氛，跟高遠的公司完全不同。

  之後蕭放把我帶到一間辦公室，門上寫著「高級項目工程師」。

  我站在門外，沒進去，聽他對我說，「以後你就在這，幫我賺錢。」

  那一瞬，我心裡又失落又興奮，我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麼，或許我知道，卻不敢承認。可我很清楚另一點，我很興奮，因為我能留在蕭放的公司，我身上有他蕭放看重的能力。

  蕭放走後，我坐在嶄新的辦公室里，空間比高遠那邊大很多。我看著玻璃窗外的辦公區，所有人仍然在埋頭苦幹，沒人關注蕭放帶進來的女人，這種企業文化比高遠那邊強了太多，這可能就是蕭放比高遠會賺錢的能力之一。

  蕭放手裡的人工作能力很強，下班之前，助理已經將項目的所有文件準備好，而且約了明天上午和市局那邊的負責人談細節。

  我把電子文件發到自己郵箱，然後下班回家。

  到家時，夏末央已經回來了，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抬頭問我，「你去哪了？這麼晚回來。」

  我一時語塞，還好這時候，夏末央手機響了，她低頭看了一眼，掛斷了。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高遠。因為我的事，她還在生高遠的氣。其實這兩天，我很想把事情跟夏末央說清楚，不想高遠一直被她誤會下去，但每每想到高遠那天求我的事，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脫鞋進去，夏末央手機又響了四五次，她嫌煩，最後索性關機了，拿著一個蘋果跑過來，在我面前咬了一大口。

  「安然，你身上什麼味？」夏末央一邊咬蘋果，一邊跑我身上聞。

  我沒在意，心想可能是路過燒烤攤，占了烤串味，被這饞丫頭聞到了。

  「安然，你等會兒。」夏末央突然拉住我，鼻子在我身上嗅了嗅，突然抬頭嚴肅的對我說，「你出去跟人見面了？還是個男的。」

  我一下子愣住，但馬上反應過來，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去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強裝淡定的回答她，「我身上有男人的味道嗎？啊，可能是剛才擠地鐵，有個男的總往我身上靠。」

  我不知道我這麼說，能不能騙過夏末央，但我心裡很慌。

  「安然，你看著我。」夏末央突然把我轉過來，對著我的眼睛，「你去見蕭放了對不對？」

  我感覺當時我瞳孔放大了好幾倍，夏末央肯定看到我吃驚的表情了。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判斷出來的，但我答應過高遠，不提蕭放。

  「你就是去見蕭放了，你身上有古龍香水的味道，這是歐洲一個知名的男性品牌，十幾萬一瓶，擠地鐵的男人能用的起？」

  我被夏末央問倒，不敢看她的眼睛。

  「安然，我知道你想拿回房子，想對付劉錚和韓熙雅，可是蕭放比韓熙雅可怕十倍，你用老虎嚇走狼，同樣會死的。」夏末央抓著我，像要揉碎我一樣。

  我知道蕭放危險，我什麼都知道，可我沒得選，是韓熙雅他們逼我的。

  我漠然的看著夏末央，回答她，「夏夏，我被解僱了。」

  說完，我看到夏末央驚訝的神情，連她也沒想到，在韓熙雅面前，高家也保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