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打我主意

  千算萬算，我沒算到劉錚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擺我一道。

  我腦子空了一陣，突然想起我媽，我馬上從地上爬起來，去找負責我媽的主治醫生。我說能不能先給我媽做手術，我會馬上把錢湊齊，還給醫院。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

  醫生說，醫院不是慈善機構，沒錢誰也看不了病，要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醫院早就破產了。

  我說我媽的病很急，不快點做手術我怕她會出事，我求求你了醫生，先幫我媽做手術，錢我下午就交上。

  醫生不為所動，開門讓我出去。

  我不能看著我媽死，「撲通」一聲跪在醫生面前，求他救救我媽，讓我做什麼都行。

  那醫生扶我，說醫院有規定，沒錢不能做手術，他也沒辦法，讓我趕快出去湊錢，不然下午的手術真做不了。

  我被醫生推出門，蹲坐在地上，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我現在上哪去湊錢，把老家的平房賣了，也不夠手術費的零頭，我救不了我媽，已經到了絕路。

  「許安然。」

  我聽見有人叫我，身邊同時出現一個人，昂貴的皮鞋擦的鋥亮。

  抬頭，我看到了高遠。

  他把我扶起來，對我說，「治療費已經交完了，你媽的手術不擔心。」

  我愣住，有點不敢相信高遠的話。

  他憑什麼幫我？是夏末央去找他了？

  我只能這麼想，淚水止住，拼命的跟高遠道謝，「謝謝你，高總，謝謝，謝謝。」

  高遠扶我，擺手說「不用」，然後讓我安心去照顧我媽。

  手術下午一點進行，我媽被推進去的時候，她眼睛還閉著，我當時腦子空空的，只想著我媽能平安出來。

  之後，我坐在醫院的椅子上，高遠站著。

  不一會兒，夏末央來了，手術室外全是她急促的高跟鞋聲。

  「安然。高遠？」

  我似乎聽到了一個疑問的語氣，可我當時很疲倦，也不敢確定。

  夏末央坐在我旁邊，抱著我，就這麼一直靜靜的陪著我，直到我媽出來。

  「媽。」

  我看到病床被人推出來，我媽一動不動的躺在上面，嘴上帶著氧氣罩，仍舊合著眼，只有旁邊的心率儀告訴我，我媽還活著。

  「誰是病人家屬？」醫生摘下口罩問。

  我一下晃過來神兒，說：「我是。」

  「手術很成功，但病人年紀有點大，恢復需要一定時間，家屬要照顧好。」

  聽到手術成功，淚水糊了眼，我點頭謝謝醫生，然後去病房看我媽。

  我不知道高遠動用了什麼人脈，花了多少錢，剛剛那個醫生也不是之前給我媽看病的那個，而且我媽現在住在單人病房，用的都是最好的醫療設備。

  手術結束後，很長時間我媽還沒醒。

  「安然，你臉都白了，回家休息一下吧。」夏末央過來，手扶在我肩膀上。

  我搖頭，一直握著我媽的手，「我要在這等我媽。」

  沉默了幾秒，沒人再說話。

  我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感覺我媽的手指在我手裡動了一下，我睜大了眼睛看她，我媽皺巴巴的眼睛微微睜開，只有一條細長的縫。

  「媽，你醒了。」

  我半個身子湊過去，讓我媽看清我。

  我媽帶著氧氣罩，眼睛一直看著我額頭，好像要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我知道我媽看到我頭上的傷，我說，「媽，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現在很好，你別擔心我。」

  我媽合眼，眼角明顯濕了。我知道我媽太累了，剛做完手術，又昏睡了過去。

  沒一會兒，夏末央進來，手裡提著便當，我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了，高遠已經走了。

  我說我媽剛剛醒了，太累又睡了。

  夏末央把便當拿出來，讓我趕快吃飯。

  我看了一下，沒胃口，只喝兩口湯。看我媽一切都很穩定，我把夏末央叫出去，想好好跟她道謝，畢竟沒有她，高遠也不會幫我。

  醫院花壇旁，我說，「夏夏，謝謝你，沒有你，救不活我媽。」

  夏末央說，「對你和阿姨好是應該的，當年沒有你和阿姨，我夏末央都不知道在哪呢。而且，這次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我說，「你去找高遠，已經是最大的幫忙了。我謝謝你們，真心的感謝你們。」

  夏末央皺著眉，突然愣愣的看著我，「我去找高遠？我沒找過他。」

  一句話又讓我愣住，「不是你找高遠來給我媽交手術費的？」

  夏末央搖頭，「收付費不是劉錚出的嗎？」

  我們兩個突然都不說話了，我不知道夏末央在想什麼，但我很清楚，高遠不是夏末央找來的，那他為什麼幫我？

  因為我是他公司的職員？我不覺得我面子有那麼大。

  因為我是夏末央的朋友？在我看來，這是唯一的答案，可夏末央似乎不這麼認為，我看到她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看著我。

  幾天之後，我媽恢復了自主呼吸，摘了氧氣罩。我每天在醫院陪著她，夏末央定時定點給我們送飯，一切幾乎看起來很平靜。

  直到有一天，我媽突然跟我說，「安然，媽對不起你。」

  我當時正在削蘋果，手裡的水果刀差點掉在地上，我放下沒削完的蘋果，過去拉我媽的手，「媽，是我對不起你。」

  我媽搖頭，緩緩的說，「媽不該把你一個人丟給他家，你受了委屈，都不敢跟媽說。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孩子，不可能像你婆婆說的那樣，媽不信。」

  眼淚湧出來，喉嚨像有東西卡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這天底下，最了解我的人是我媽，不管婆婆怎麼詆毀我，我媽只信我。

  半晌，我平復了一下心情，跟我媽說，「媽，我要跟劉錚離婚。」

  我媽一雙老眼看著我，雙眼微合，點了點頭。

  天底下有哪個父母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離婚，可劉家把我逼到了絕路上，我媽看到我頭上的傷，她心裡都明白。

  在醫院差不多住了半個月，我媽一直用的都是最好的藥，身體恢復的很好。

  出院的時候，高遠和夏末央來接的我們，直接把我媽送回了老家，我給二舅拿了一萬塊錢，讓他照顧著點我媽，二舅推脫著說不要，照顧他老姐姐是應該的，反倒是我，一個人在市里，沒親沒故，用錢的地方多。

  我明白二舅在說什麼，經婆婆這麼一鬧，我在周圍人眼裡，已經是個沒婆家的女人了。他也是擔心我，不想我一個人在外面受苦，才不要那些錢。

  我沒和他爭，直接把錢交到了二舅媽手裡。

  二舅媽說讓我放心，要是真離婚了，就搬回老家住。她說這話時，我還看見二舅瞪了她一眼。之後我沒說話，安頓好我媽後，高遠送我和夏末央回了市區。

  一路上，我坐在後面，夏末央坐在副駕駛位上。

  她不說話，高遠也不說話，車上明明做了三個人，卻安靜要死。

  最近我總覺得，我們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很怪。有兩次在醫院，高遠分明要跟我說些什麼，可見到夏末央進來，他就不說話了。

  我這麼想著，目光無意識的掃到倒視鏡上，我看到高遠透過倒視鏡，同時也看著我。幾乎同一時間，夏末央的眼睛也出現在裡面。

  我們三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秒。

  高遠是第一個移開視線的，之後是夏末央，她撇過頭，故意看向另一邊。

  一時間，只剩下了我自己。

  這種感覺讓我心慌，從高遠給我媽交手術費開始，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跟著變了。

  車子進了市區，很快到夏末央家樓下。

  我說了聲「謝謝」，夏末央看著高遠，也沒讓他上樓，高遠一直看著她，最後目光落到我臉上，只是一瞬，便移開了。

  我看著高遠上車，離開了小區。

  回到家，夏末央進了自己房間，我坐在沙發上，心裡總是不安，敲了她房門進去。

  「夏夏，你和高遠最近還好吧？」我站在門口，看著她照鏡子，小心翼翼的問。

  夏末央順了順頭髮，回我，「還行。」

  「可是你不覺的，高遠最近很怪？」我直接問夏末央，一點私心都沒藏。

  木梳在夏末央頭髮一半處停下，之後一梳到底。

  「他怪不怪跟我沒關係，我沒興趣知道。」

  我看不出夏末央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可她都這麼說了，我還能問什麼，「哦」了一聲，便回自己房間了。

  這一夜我睡的很不好，做了好幾個噩夢。我夢到婆婆又跑去跟我媽鬧，夢到劉錚拿刀追著我，讓我還他五萬塊錢，還夢到夏末央，她說看錯了我這個人，要跟我絕交。

  我不知道我睡沒睡著過，迷迷糊糊，再睜眼時，已經上午十點了。

  夏末央不在家，我收拾好自己，準備去上班。雖然高遠一直放我假，可我媽回了老家，我也不能一直在家待著，不去工作。

  到了公司，剛好中午，同事都出去吃飯了，我一個人往辦公室走，路過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夏末央的聲音。

  「高遠我警告你，安然很單純，你別打她的主意。你敢碰她一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