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他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結果那人恢復之後知道了微臣的身份，便說是有人追殺他，想要老臣給他安全，因為牽涉到東宮與昌平候府，微臣不敢大意，故而這些證據皆是仔仔細細調查過後才敢面呈陛下，唯恐對東宮與昌平候府有損。」

  聽得他這番話，皇帝的視線來來回回在他身上轉了幾圈，心中的疑慮也打消了不少。

  劉御史的為人，不僅他知道，朝中的人大概都心裡有數，因為出身較為高貴，為人清高不屑於旁人為伍，更別提是蜿蜒逶迤，在dang爭當中站隊。朝中與他崩說得上話成為朋友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遇上自己看不慣又的確是有損朝廷的事情，不管是誰，有什麼交情都得被上本彈劾，跟茅坑裡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簡直是令人無法忍受。

  

  雖位高但並沒有什麼實權，別人不想跟他這塊茅坑裡的石頭打交道，明明是身處於朝局當中，但是卻跟局外人一般，故而頗得他的寵信。

  皇帝仔細想了一下劉御史的為人，無中生有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會說的，而且這裡頭樁樁件件皆是有理有據，就差沒有把人證物證都提上來了。

  太子這回做的好事啊，還真會給他張臉，平時做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但是如今這手都要伸得遮了一半的天，他豈能容忍！

  跪在下首的太子見皇帝一直不說話，心裡一直在打鼓，都不知道自己的父皇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信了多少。用餘光看了一眼昌平候，眸底有幾分的懊惱。

  朝臣們雖有些看熱鬧的程度，帶著幾分的謹小慎微，但是眼下的情況也忍不住想要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啊。

  話說劉御史的確是臭石頭，這樣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暗自跟陛下說便是了，這麼坦然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要讓陛下的臉往哪裡擱，又要怎麼處置好。

  嘖，劉御史老是給陛下出難題都沒有被貶謫，果然是恩寵不一般哪。

  此時的墨璟淵倒是在這個氛圍當中顯得格外的清奇，不曾說過一句話，自始至終都是極為淡然，總有一種態度，不管周遭的事情如何發展，他自巋然不動。

  以他為中心一尺範圍內，像是無形的隔絕了周遭人一般，不敢輕易腳踏至他的地盤。而那些人自然也是沒有這個膽子去問他對這件事情的看法，知道問了也是白問，沒有任何的用處。

  越是沉默，太子便越是緊張，他在皇帝跟前這麼多年，約莫知道自己父皇是什麼樣的性格，如今這般按著不發，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處理一般，實在是令人心下不安。

  不管如何，父皇大概是已經信了大半，剩餘的就是在想要怎麼把這件事情給處理了。

  可是他不甘心，也不能就這麼讓父皇把這件事情給擺到明面上來說，太子德行有失，於情於理都不合規矩，若是朝中的言官再參上一把，那就更了不得了。

  「父皇，父皇明鑑，這些事情不是兒臣做的，定是有什麼誤會之處，兒臣向來都是謙卑有禮，不敢說能及父皇一半，也是以父皇馬首是瞻，兒臣也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還請父皇還兒臣一個清白。」

  太子開口為自己申辯，話里話外都是把自己給摘得乾乾淨淨，想要把這件事情給推脫出去。

  皇帝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板著一張臉，視線來來回回在太子、

  昌平候、劉御史的身上轉了轉，頗為複雜煩悶的樣子。

  不管太子這事做的如何不對，當著這麼多朝臣的面揭露出來，想來劉御史這回也是認真了，勢必是要他給出一個裁決。

  只是這個裁決牽涉甚廣，一時他也有點摸不准到底要怎麼個處置方法。

  皇帝伸手摁了摁眉心，自始至終都是一眼不發，神情冷冽，渾身都散發著身為皇帝的權勢與威嚴。

  劉御史本來是不想逼得那麼近，但是瞧著皇帝的態度有點鬆動，而且太子也確實是能言善辯了些，若是今日在大殿之上不討個說法，想來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微臣斗膽，敢問太子殿下尚且還沒看到這些便著急否認，殿下的這個行為倒是真讓微臣懷疑了。」

  劉御史不緊不慢開口，卻是步步為營，「殿下為自己辯駁是人之常情，但是殿下時不時便說以陛下馬首是瞻，行為處事皆是以陛下為楷模，說句大不敬的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陛下以往也做過這些事情。」

  劉御史的這番話著實是噎了一把太子，言官便是言官，說起話來當真是有些令人招架不住。

  太子是想搬出皇帝作為自己的擋箭牌，但是沒想到劉御史卻是更狠，在不經意之間便是把皇帝也給拖下了水。

  大家都明白，陛下最重視顏面，也極為愛惜自己在外的名聲名望，自然是不會讓這些不入流的醃漬事沾染到自己的頭上。

  太子聞言心中一慌，皇帝的眼神頓時像針一般讓他極為難受，趕忙辯駁道：「劉大人慎言，本宮從未有過這樣的意思，劉大人可別過分解讀了。」

  劉御史卻是不慌不滿，「是不是微臣過分解讀，臣想在場的各人必定是心中有數，既然心中有數，是不是微臣解讀，那就不是微臣能夠決定的事情了。」

  太子聽得這話險些是要一口血給氣得吐出來，以往沒怎麼跟劉御史打交道，這人還真像別人說的那般，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這般不給面子，若是換作平常，早就被他一棍子打死了。

  可是偏偏在大殿之上，父皇看著，眾朝臣的眼睛看著，他還偏偏不能怎麼樣，要不然就是心虛，這件事情說的是真的。

  這事是他做的，但是在大殿之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上，他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劉御史，本宮倒是不知道你為何會這般針對本宮，據本宮所知，劉御史許久不曾上本參奏彈劾，怎麼一彈劾便是衝著本宮來呢？」

  劉御史不緊不慢，「殿下這話說的在理，若不是因為這事是真的，又實在是令人無法忍受，微臣又何必冒著被太子殿下記恨甚至報復的風險，在陛下跟眾大人的跟前彈劾殿下呢。」

  「微臣雖不與人為伍，但朝中的風言風語，可是聽得不少，得罪了殿下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下場，微臣一清二楚，可即便是粉身碎骨，微臣心中的道義與責任不允許微臣有半分的弄虛作假。」

  「微臣自入仕以來，上不辜負陛下的信任，下不愧對黎民百姓，若是殿下想要藉此封住微臣的口，倒不如在這大殿之上，直接殺了微臣！」

  劉御史素來是個性格執拗耿直的人，這番話說的是擲地有聲，鏗鏘有力，並無半分的弄虛作假，聽得他這麼說，朝臣不覺意外的同時，又有些震驚，震驚於他居然還會有這樣的行徑，幾乎是不給太子任何的顏面了。

  不過這話說出來的好處便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皇帝，皇帝聽得此言，眉頭皺的更加厲害，臉上的表情也是更加冷冽了一些。

  太子聽得劉御史把這些話都擺在檯面上說，心中一驚，抬頭對上皇帝的那雙眼睛，心中一陣發虛，甚至有點冷。

  「你……」太子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心裡知道，要是這回沒有解釋過去，那便是真的找死的節奏了。

  「你別信口胡謅！本宮何曾做過這些事情，是不是誰收買了你，讓你這般誣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