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回來

  金燦英匆忙趕到監察室的時候，老太太剛剛好做完了最後一項檢查。

  走進去和沈明軒四目相對，金燦英有點兒心虛，沈明軒雖然依舊沒什麼表情，卻也不至於像之前那麼冷漠，而且並沒有說什麼讓她離開，或者是不歡迎她之類的話。

  這樣算是默認了嗎？金燦英不知道，有些怯懦地走到了老太太的身旁。

  老太太在進來的時候，頭部就已經被包紮好了，血也已經止住了，不過傷口不斷，又是在頭上，因而看起來很是嚴重的樣子。

  金燦英心中猛然一陣酸澀，都怪自己啊，都怪自己一時賭氣，沒什麼就不能給沈明軒解釋清楚賠禮道歉，然後回來照顧奶奶呢！可是只怕如今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啊！

  "奶奶……"金燦英猶猶豫豫地，聲音迫有些怯懦地輕輕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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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英？"老人原本因為打了麻藥勁兒還沒過去，所以頭有點兒犯困，沒想到在迷迷糊糊的時候竟然好像聽到了她一心想著的金燦英的聲音。老人聞言猛然睜開了眼睛，喚著金燦英名字的聲音有些顫抖。

  金燦英愣了一下，明明只有一日未見，怎麼覺得這名字竟就這樣陌生了呢？於是一時忍不住，憋了好久的眼淚刷的一下就傾瀉下來了。

  "好孩子，哭什麼！"老人適應了一會兒明亮的光線，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正站在自己面前的金燦英，苦笑著說到。

  "奶奶，我……"金燦英哽咽著不能成句，沈明軒到底有沒有告訴奶奶自己是被他花錢雇來的呢？金燦英看著奶奶的手，看著奶奶頭上的傷口，卻不敢去碰觸，因為她害怕奶奶現在只是暫時忘記了，要是一會兒突然想起來，會不會突然指著自己讓自己滾出去呢！

  "傻孩子，別哭啊，別哭！"老人伸手握住金燦的手，這才發覺金燦英的手是冰涼冰涼的。

  "你很冷嗎，英英？"老人關切地問到。

  金燦英點點頭，又搖搖頭，可還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此刻沈明軒的心中更是五味雜陳，金燦英竟然又回來了，並且為了奶奶這樣傷心，她那可憐的模樣讓沈明軒覺得異常心疼，可是……可是她只是為了奶奶才回來的，而不是為了自己，甚至也許一會兒就又要離開了，如果她離開了，自己又該如何給奶奶交代呢，又……又該如何面對自己呢！

  "小王，有沒有衣服啊，給孩子披上，這孩子的手冰涼冰涼的！"老人轉頭去給一旁站著偷偷擦眼淚的王姨說到。

  王姨聞言，狠狠地將眼角抹了一下，"剛剛來的太急沒來得及拿，要不先把我的披著！"王姨說著，便準備解開外套。

  金燦英連忙搖了搖頭伸手去阻止王姨，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身上便覺得一重，猛然轉身，便看到了沈明軒那面無表情的臉。

  "披上吧，監察室里暖氣不夠，一會兒到病房裡就好了！"沈明軒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金燦英卻霎時間更想哭了，微微垂頭連說嗯的勇氣都沒有，甚至沒有在一次抬頭去看他的勇氣。

  他們的分別明明都還沒超過二十四小時，可是為何這短短的一句關切的話，卻讓金燦英有一種時隔經年的滄桑之感。

  也許他只不過是因為奶奶問出了那句話，也許不過是因為不好意思讓王姨去脫了衣服給自己披上，總之，這樣一句也許並非出自他本心的關切的話，卻讓金燦英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酸澀以及委屈。

  "好了好了，別哭了，來，把衣服披好，穿這麼少出來容易感冒！"王姨看到這一幕心中也微微放心了一點兒，走上前一步幫金燦英整了整沈明軒給她披上的外套，安慰著說到。

  金燦英抬手抹一把眼淚，點點頭，卻發覺自己沒出息的眼淚根本就忍不住，其實這一次也不只是對奶奶的愧疚，更多的是滿心的，也不知從何而起的委屈感。

  "對啊，英英，別哭了，奶奶只是輕輕摔了一下，現在不是沒事兒了嗎？"老人握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我去跟院長談談！"沈明軒垂頭對老人低低地說了一聲，還不等老人答應就已經邁著長腿走出病房了。

  其實一般情況下哪裡需要沈明軒親自去找院長啊，更何況這種情況下沈明軒是根本不願意離開老人半步的，可是，在看到剛剛那一幕的時候，沈明軒覺得自己不得不離開。

  金燦英那普通珍珠一般的淚珠兒，奶奶的輕聲安慰，以及王姨努力假裝的平靜，這一切都讓沈明軒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他走出來，站在一個無人的走廊的窗邊，打開窗子微微抬起頭，那慘白而毫無溫度的陽光將人照的睜不開眼睛。

  於是沈明軒便借著它，眯起了了眼睛。

  "我根本就沒必要留在這裡，我們的協約早就已經結束了，也不過是因為奶奶，因為你對爸爸的幫助才留下來的……"

  金燦英昨天在車裡憤怒的叫聲依舊在沈明軒的腦中迴蕩著，同時出現的，還有她決然下車的背影。

  她是為了奶奶回來了，她的淚水與自己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可是明知如此，在看到金燦英不停地掉著眼淚的時候，沈明軒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已經有些痛到麻木的心臟又開始疼痛起來了。

  那個笨女人，明明已經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在回來，回來自找麻煩嗎，不是說自己可以隨便找女人來扮演沈太太嗎，不是說那些漂亮又背景又乖乖聽話的女人讓自己隨便挑的嗎，那她怎麼又回來了！

  沈明軒苦笑著，讓那慘白的陽光照射著自己的臉，讓從窗戶里魚貫而入的冷風吹著自己的身體。

  沒錯啊，他是可以隨手挑選女人來當沈太太，來照顧奶奶，來填補自己內心的傷痛和空虛，可是感情呢，沒有人能夠代替她，那個女人已經將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