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九章 功虧一簣

  林子裡的腳步聲已經變得越來越近了，我在小心地積累著腳下的地煞之力，絲毫不去理會此刻究竟有多少人包圍著我，兩分鐘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我的眼前，身姿妖嬈，臉上掛著狐媚的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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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靜靜地看著我，臉上雖然在笑，可睥子的森海，卻比海水還要深，「陳凡，我們又見面了？」

  「是的，好久不見。」我輕輕點頭，望著出現在我眼前的這張精緻的瓜子臉，緩緩開口說道，「我是該管你叫黃菲呢，還是蛇女羅蘭？」

  「名字不重要，只是一個代號而已。」羅蘭緩緩走向我，在她的身後，兩個氣勢不俗的中年男子一前一後，緊緊簇擁跟隨，而在林子的另一側，還有好幾道身影在默默關注著我，只是他們一直沒有現身，像是在等待合適的下手時間。

  「你們可真看得起我，居然動用出這種陣勢。」我的地煞陷陣已經布置成功，儘管身陷重圍，也沒有絲毫慌亂，而是一臉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淡笑道，「看你為了這次行動，你們可花費了不少心思。」

  「可不是嗎？」羅蘭陰柔一笑，把玩著纖纖玉指，故作惋惜地嘆息道，「就算布置出了這樣的排場，不一樣還是差點讓你逃掉了嗎？陳凡，所有人都低估了你，沒想到你一個從鄉下來的窮小子，居然能搞出這麼大的陣仗，甚至還暗殺了孫二爺，孫家已經徹底對你失去了包容，沒能在第一時間殺掉你，老爺子也挺遺憾的。」

  她口中的這個「老爺子」，想必就是孫家的家主孫不言了，的確，這老東西曾經有兩次機會，將我如同螞蚱一樣碾死了，可礙於各種因素，他終究沒有對我下手，這裡面，應該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於忌憚我師父。

  可不管怎麼樣，孫雲浩、孫洪，再加上前幾天被我弄得半死不活的孫飛雲，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在孫家都占有大的比重，梁子已經徹底結下了，沒有絲毫緩和矛盾的餘地。

  如果沒有孫不言的授意，想必這幫人也不可能明火執仗，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再也不再是以往的

  我眉頭一挑，淡笑道，「哦，那我可真是幸運，居然得到孫不言的『青睞』，恐怕玄門中，沒幾個人能夠享受這種殊榮吧！」

  「是的，」羅蘭點點頭，「能夠憑一己之力，讓整個孫家對你恨得咬牙切齒的，你的確是頭一個。」

  我說道，「那我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不用，一個死人的想法永遠是無關緊要的。」羅蘭搖了搖頭，將手舉起來，而他身後的那兩個術士，已經開始準備對我出手了，分別拿出了一個羅盤和銅鏡，看樣子應該是打算對我下咒。

  我輕輕旋轉腳面，若無其事地說道，「能多嘴問一句嗎，你和孫雲飛是什麼關係？」

  「我和他？」羅蘭臉色一冷，突然變得一臉鐵青，「你以前不是告訴過你嗎？」

  「哦，那你為什麼還肯這麼不遺餘力地幫助孫家來對付我？」我想起來了，羅蘭在偽裝成黃菲，騙我們去斗筆仙的時候，曾經很隱晦地表達過一些不滿，當初我只以為這個女人是在說謊騙我，不過現在想想，也有可能確有其事。

  女人善妒，尤其是對於情敵，容忍度幾乎為零，但我想不通的卻是，既然羅蘭和孫雲飛是情人關係，為什麼還會幫著他這麼對付我，難道這女人不清楚，倘若我死了，就沒人跟孫雲飛搶徐瑩了。

  羅蘭用手扶著額頭，一連神傷地說道，「我只是孫家養的一隻寵物而已，有什麼理由不聽主人的話，陳凡，你是個不錯的人，很可惜，馬上就要死了！」

  「那可不一定！」我長笑一聲，手中緩緩結印，腳下一直受到壓制的地煞之力也開始瘋狂涌動，宛如被卸了閘門的洪水，開始滾滾沸騰。

  我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無比，頭一次接引到這麼強大的地煞之力，對我的身體負擔不小，地煞和星力不同，星辰距離我太遠，每次接引到的，只不過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可地煞，只要我想，隨時隨地都能補充，只是會付出相應的代價而已。

  「他在布陣，快阻止他，別讓他布置成功！」感應到我的控制地煞，羅蘭臉色一變，趕緊對身後的兩個術士大喊道，而隨著她話音落下的同時，林子深處，之前攻擊過我的那三隻凶魂也突然飄出來了，瘋狂地朝我飛撲過來。

  「已經晚了！」我緊要這牙關，從牙縫裡憋出這段話，下一秒，我手訣改變，地煞之力瘋狂蔓延，周圍幾十米的泥層都陷入了顫抖，一股猶如排山倒海般的可怕顫慄感，擴散到了我們所處的每一寸土地。

  「你這個瘋子，你想跟我們同歸於盡！」羅蘭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無比煞白，她開口發出驚呼，轉身就想逃離這裡。

  可下一秒，翻滾的地煞之力已經呼嘯著席捲了這片土地，地面一下子就坍塌出了一道道溝壑，仿佛被犁過了一遍。

  「死的只是你們！」我將雙手猛然合十，心中殺意滋長，立刻閉上了雙眼，將接引到的地煞之力全都蔓延開來。

  轟！

  在我身邊，一顆合抱粗的大樹轟然倒地，整片泥土都開始翻滾，幾乎連大地都快要翻轉過來一般，無數煞氣滋生，以我站立的地方為中心，瘋狂朝著四面八方席捲，那幾隻凶魂口中發出慘烈的呼叫，轉身就想逃跑，可我已經牽引著地煞之力，形成一根根看不見的「長矛」，狠狠朝著他們胸口處灌去。

  每一根長矛灌入，他們的身影都會變淡幾分，而我的鼻子中也開始流血。

  一次控制這麼強大的地煞之力，給我的身體造成了特別大的負擔，要不是之前為了接引星力，早已習慣了這種擠壓的狀態，恐怕此刻渾身的筋脈都早已經爆開了。

  「啊！」我目眥欲裂，發出沙啞的嘶吼聲，眼前飛沙走石，大地的力量被我瘋狂地引動出來，那兩個術士還沒來得及布置法咒，就被飛卷的黃沙直接淹沒了，而羅蘭的身體則好似游魚般穿梭，飛速沒入了煙塵之中。

  「想走！」我冷冷一笑，手中法印一變，牽引出一股力量，化作長矛狠狠撞向了這個女人的後背。

  在一條美女蛇面前，講究憐香惜玉，只會讓我似得很慘，倘若落到她的手中，我相信這女人絕對有一千種辦法，讓我受盡折磨，對方顯然也預料到了，我對她的殺心十分濃郁，因此在意識到局面失去控制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頭也不回地逃跑。

  我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孫家對我的仇恨是永無止境的，類似這樣的暗殺，不是異地，也決不會是最後一次，多消滅一個敵人，我存活下來的希望就越大。

  「啊！」伴隨著羅蘭的一聲慘呼，我控制這股地煞之力，狠狠撞擊到了她的背上，這女人面如白紙，往前飛跌了兩三米，重新爬起來的時候，望向我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恐和惡毒，「你居然早就……」

  「你們想讓我死，難道我還會跟你們講道義？」我目光陰沉，手中印法再度變幻，大地之力不好控制，每一次利用它化作實體攻擊，都會讓我自己感受到沉重的壓力。

  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根本支撐不了多久，所以必須儘快將這個女人解決。

  羅蘭感受到了我的殺意，趕緊驚呼道，「陳凡，你放過我，，我保證以後絕不跟你為敵！」

  「你覺得我會信你？」我緊咬著牙，承受著身體上傳來的劇痛，幾乎是從牙縫憋出了這段話，「你在平城縣害死了那麼多人，我不殺你，有什麼臉面對那幫兄弟交代？」

  話音落地的同時，地煞之力就已經在我的控制下，遙遙鎖定住了這個女人，羅蘭臉上湧現出一抹瘋狂，尖聲大喊道，「姓陳的，你非要做的這麼絕，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她從胸前分塊地取出了一枚銅鏡，口中飛快持咒，並噴了一口舌尖血在鏡面上。

  當銅鏡開始發光的時候，羅蘭渾身都顫了一下，臉色格外慘白，而我的地煞之力還沒靠近對方，卻猛然受到另一股力量的牽引，偏移了原本的軌道，被吸收進了銅鏡之中。

  吸收了地煞之力的銅鏡開始瘋狂顫抖，龜裂出了一道道裂紋，隨即猛然炸開，可羅蘭也因此擺脫了必死的局面，目光飽含惡毒，深深看了我一樣。

  她臨走時傳遞過來的目光，讓我有一種北歐毒蛇咬中的錯覺，遍體生寒！

  我心中狂震，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個女人離開，可腳步剛動，還沒跨出几几步，腦海中就湧現出了巨大的眩暈感，強行引動地煞陷陣的副作用傳來，讓我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我的視線被黑暗所籠罩，什麼都看不見，腦海中的眩暈感讓我幾乎暈厥過去，使勁搖了搖頭，最終也只能無奈一嘆，靠著一顆大樹坐下，停止了追殺羅蘭的想法。

  憑我這種狀態，就算追上了這個女人，誰殺誰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