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 暗流涌動

  孫雲浩這幫人走後，我又上樓去看了看趙川，告訴他事情已經解決了。

  這小子自然是千恩萬謝，我心裡藏著事，不打算跟他多聊，又轉身下了樓。

  回去的路上，我望著沈平懷裡的漁網，邪神正縮成一團，半死不活地躺在裡面，忍不住說道，「老沈，事情是不是鬧大了？」

  沈平搖頭打算了我，「沒事，怕事的不幹這一行，孫家的人這麼囂張，這不光是不給你面子，而是不把整個平成縣的同行放在眼裡，你放心吧，我一個電話，自然會有人站出來收拾他們！」

  「你打算把這事告訴行首？」趙凱一邊開著車，一邊憂心忡忡地說道，「咱們這可算自立門戶，行首還會管這事？」

  「不用擔心，」沈平靠在后座上，伸了個懶腰，「你覺得我憑什麼敢大張旗鼓自立門戶，沒得到他首肯，我會幹嗎？這些年我鞍前馬後，也算把這老傢伙伺候舒服了，現在他老了，扶持起來的接班人威信又不夠，壓不住我們這幫老人，正巴不得我趕緊自立門戶，別和他爭這塊蛋糕呢。」

  我入行比較淺，不了解風水街的內幕，見沈平這麼有信心，也不再擔心什麼，又問道，「孫家到底什麼來歷，很厲害嗎？」

  「嗯……」沈平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地點頭說道，「對，確實很厲害，算是西南地域的龍頭之一，不過平成縣的業務並不歸他們管，行首還年輕的時候，領著人跟他們幹過一次，就是憑著這件事，才能把風水街的腕立起來，現在行首老了，他們估計是又惦記上這塊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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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我們又聊起了行屍的事情，沈平很頭疼地告訴我，有一頭行屍，他們怎麼找也找不到，可殯儀館的業務又不能不做，情況有點麻煩，周斌現在正帶人連夜搜索，打退了孫家的人，咱們還有好一陣要忙活。

  我靠在座椅上問道，「那你們怎麼回來了？」

  「嘿，上面來人了，堅持不讓咱們這幫牛鬼蛇神插手，還把周斌訓斥了一通，我們就只好夾著尾巴灰溜溜地回來了，想起你還在這兒，就開車過來看看。」沈平和王剛同時冷笑了兩聲。

  他接著說道，「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這幫官老爺堅持不讓咱們插手，能有什麼辦法？」

  「還不都怪你，沒事幹嘛非要討好這個代理局長，這下可好，免費幫忙不說，還給人扣了一頂帽子。」王剛憤憤不平地抱怨。

  「你懂個屁，」沈平不屑地說，「這幫官老爺有的是人脈，咱們這次和周斌的合作，很多事情都被人看在眼裡呢，老實告訴你，辦好了這一出，你就等著成天跑斷腿接生意吧！」

  沈平的話很有道理，事務所新開張，不能每件事都朝錢看，把名氣打響才是最重要的，說當官的都討厭牛鬼蛇神，那全是騙人的，這幫有權有勢的人可都迷信著呢，只是有時候必須做做樣子，給下面的人看罷了。

  回了事務所，我洗完澡就去睡了，沈平打了個電話，第二天一大早，平成縣所有比較有頭臉的行老們都來了。

  沈平挨個替我們引薦，坐回椅子上，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將給這幫人聽。

  「他奶奶的，孫家人這是打算幹什麼，砸地盤嗎？」他話音一落，馬上就有一個中年人拍著桌子站起來了，「老沈，這次我站在你這邊，他們要是敢亂來，我余世宏第一個跟他們干！」

  「說的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擺明了就是明搶嘛，東西給他不打緊，面子可不能不要！」一個白臉的中年人隨聲附和，將茶杯擱在桌上，他叫劉洪發，同樣也是個行老。

  「先別嚷嚷，這事到底怎麼處置，還得問問行首的意見，」一個濃眉大眼的壯漢擼起了袖子，掛著一串大金鍊子，將茶几擂得「砰砰」直響，「干是肯定要乾的，不過我們幾個說了不算，孫家人不好對付，先聽聽行首怎麼說！」

  沈平盯著最後說話的中年男人，「高洪才，我正想問你呢，行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不是老樣子，躺病床上起不來。」高洪才嘆氣道，「老爺子年輕時候拼得太狠，現在只能躺在醫院裡吊命了，他昨晚跟我說了，要咱們先別衝動，孫家來者不善，沒有萬全的準備，咱們千萬別中計，搶東西是假，藉故打壓咱們的名聲，想搶地盤才是真的。」

  「老爺子糊塗了，人家現在逼到這個份上，咱們除了應戰，還能怎麼辦？」沈平喝了一口茶水，將被子摔在桌上，「反正話我已經撂出去了，要丟人也是大夥一塊丟，弄不弄死這幫驢日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高洪才按住了沈平的胳膊，「老沈，別衝動，老爺子管不了事，還有褚飛呢，他會替咱們拿主意的。」

  「放屁！」沈平一下子就激動了，拍著桌子說道，「我姓沈的為什麼要出來單幹？你們不是不知道，靠這娘娘腔拿主意，大夥全特么喝西北風吧，我只服行首，其他人，別想站老子頭上指手畫腳的！」

  沈平一拍桌子，場面就鬧得有些僵，於世宏嘬了一口茶水，放緩了音調，「甭管咋說，老爺子一去，他褚飛就要接管大半個平城縣的業務，這是老爺子欽定的，不服也得服。」

  「我看老爺子還真打算把這事交給他來組織，藉機會給姓褚的立威，老沈，事情是你提出來的，該忍的時候還得忍。」李洪發按捺住性子，勸解了一聲。

  「得，我知道了。」沈平眼皮都沒抬，又問道，「那姓褚的怎麼說？」

  「明天晚上，葛家莊地窖，讓你轉告孫家人，到那兒去比劃！」高洪才說道，「聯繫方式在你這兒，你自己看著辦吧。」

  沈平說好，當著幾個行老的面，撥通了孫家人的電話，簡單說了時間地點，就把電話撂下了。

  這幾個行老過來，只是為了表態，具體事宜他們也不負責，到時候只管站隊，該出人的出人，該出力的出力就行。

  送走了幾個行老，我將大門一關，對沈平說道，「老沈，你和新的行首關係這麼僵？」

  「嘿，褚飛那王八蛋仗著是行首乾兒子，處事不公，盡往自己身上撈好處，好的留給自己，壞的留給咱們，能不氣嗎！」沈平板著臉，氣沖沖地回了書房。

  當天我們哪兒都沒去，晚上的時候，我的手機收到一條簡訊，是溫佩佩發來的，說要單獨約我出去見見面。

  我和沈平打了聲招呼，去到約定好的酒吧，等了很久都沒人來，正準備打電話催她，門口卻走進幾道熟悉的身影，徑直來到我面前，「小子，又見面了。」

  孫雲浩帶著一群打手，將我團團圍住，氣焰囂張地說道，「你等的人不會來了。」

  一見到孫雲浩那張臉，我就感覺事情不太妙，不動聲色地將手伸進桌子底下，抓緊了藏在褲腿上的棺材釘，「你們把她綁架了？」

  「別說得那麼難聽，我們又不是劫匪，怎麼會綁溫家的大小姐。」孫雲浩冷笑著坐在對桌，跟我說道，「別以為我們初來乍到，就什麼不清楚，姓溫的女警是你的僱主吧，我們偷她的手機約你出來，就是想好好跟你談一筆生意。」

  手機是偷的？

  我繃緊的神經這才緩了一緩，將摸在棺材釘上的手擱回桌上，「想不到孫家人除了會抓鬼，下三濫的手段倒也不少，你們也算是做足了功課，不過我很好奇，咱們有什麼好聊的？」

  「很簡單，把東西交給我，我們給你一筆錢，剩下的事，你就別管了！」孫雲浩將一張銀行卡摔在桌上，很豪氣地說道，「一百萬，當是給你賠罪，如何？」

  「抱歉，這錢我不能接。」我將銀行卡推回去，冷著臉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打算，約好了明晚比斗，卻偷偷想辦法把約定好的賭注拿走，你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邪神，而是想藉此打壓平成縣的同行吧？」

  孫雲浩把事情做得太明顯了，看樣子他早就有所準備，認定自己不會輸，之所以現在肯花錢買，不過是在玩把戲而已。

  他篤定自己的人會獲勝，比斗結束就光明正大地向我們討要東西，我們這邊要是拿不出來，那臉可就丟大了。

  「你很聰明，」孫雲浩愣了愣，又笑了，「一百萬可不是小數目，你何必只為了爭一口氣，就放棄呢？咱們這叫雙贏。」

  「去你媽的雙贏，我還不知道你們想幹啥！」我冷哼道，「整個西南片區這麼大塊蛋糕你們還嫌不夠，小小的一個平成縣，你就不能放放？」

  「看來你真不願意合作了？」

  孫雲浩收回了銀行卡，站起來惡狠狠地說道，「小子，和孫家作對的人沒有好下場，邪神我要，平成縣的業務我也要，到時候，我等著看你怎麼死！」

  他氣勢洶洶地摔掉溫佩佩的手機，帶著一幫人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