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第三次拒絕

  「之前聽你商叔叔在跟人寒暄時多次提起那位姓秦的導演，年紀輕輕就取得那樣的成就，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鍾嵐說到這裡，突然話鋒一轉，對葉奚道：「你今年已經二十四，現在事業也穩定了下來，我覺得可以適當考慮一下周圍合適的人了。」

  其實從剛剛宴會現場的反應來看，秦忱與葉奚確實很登對。

  尤其兩人站在一起，無論外貌還是氣質，視覺契合度幾乎可以碾壓紐約風尚的情人節雜誌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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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嵐剛才一番話可謂委婉又直白。

  做父母的向來如此，念書那會兒千叮萬囑不准談戀愛，一旦步入社會，就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葉奚默住一陣。

  面對母親殷切的眼神，只能勉強給出個模稜兩可的答覆：「看情況吧，當下正值事業上升期，貿然談戀愛結婚，會受影響。」

  鍾嵐一聽頓時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當初真不該同意你進娛樂圈。」

  是啊，她一個中文系畢業的，居然去當了演員。

  葉奚莫名失笑。

  回到別墅，葉奚見母親臉上有些疲倦，便強制拉她上樓休息。

  閨女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鍾嵐說什麼都不肯。

  「媽，躺半小時我叫你，下午我沒什麼事，就待在這邊陪你。」

  聽她這麼一說，鍾嵐才安心地進了屋。

  安置好母親，商柏先生也帶著客人回來。

  葉奚站在二樓欄杆前，看下方客廳沙發上喝茶的男人，胸口莫名有股緊窒的難受。

  這一幕原本該在三年前就發生，冥冥之中推遲到現在，場景依舊，人也依舊，可很多事早已不是當初的樣子。

  男人好像每次後背都長了眼睛。

  秦忱側頭望過來時，葉奚來不及收回臉上的落寞，就那般明晃晃坦露在他眼前。

  空氣安靜了幾分。

  她正打算轉身回房，被商柏叫住。

  「奚奚，有時間的話就下來坐坐。」

  繼父發話，出於尊重葉奚只能頂著那道灼熱目光往樓下走。

  才剛坐下，便聽商柏吩咐家中保姆：「給小姐換成果茶。」

  葉奚連忙出聲：「我喝檸檬水，最近減肥。」

  話音一落，坐在沙發對面的秦忱率先抬眼看她：「這麼瘦還要減？」

  她：「……」

  商柏同樣是不贊成的語氣：「身材保持適當就好，太瘦會影響健康。」

  「有時候角色需要，所以不敢太胖，怕不好減。」葉奚端起檸檬水喝了口，眸光輕輕下垂，儘量避開與對面男人視線接觸。

  簡單寒暄完幾句，商柏進入正題。

  雖然聊天的對象是秦忱，但葉奚漸漸聽出了不對勁。

  商柏退居二線後，一直宣揚並主張公益事業。

  她現在才知道，秦忱準備拍的那部公益片，背後最大的贊助人竟然是她繼父。

  腦中某個猜想還未形成，商柏就已經將話題轉向了她。

  「奚奚，如果你那邊檔期合適，我還是希望由你來出演片中的主角。」

  既然是贊助人，在選角方面便有著和主導演同等的權利。

  葉奚此刻面臨的處境，可謂前有狼後有虎。

  為了讓她點頭，某人還真是煞費苦心。

  但她就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是她，那麼多好演員。

  思緒間，對面秦忱淡淡開口：「葉奚小姐年輕漂亮，演技精湛，敬業且謙遜，在同齡藝人中，鮮有人能比。」

  他聲音低緩，言語間無不是讚美之詞，換作尋常人說這些，勢必會顯得刻意又虛假。

  但從那男人嘴裡說出來，竟給人字字千鈞的分量感。

  葉奚抬起頭，撞進男人溫和專注的眸里。

  某個瞬間，她清晰地感受到有什麼東西落進了心湖。

  茶水聲打破安靜。

  商柏斟了杯茶遞給秦忱，含笑道：「聽聞你對演員要求苛刻，剛才一番話，足見誠意啊。」

  繼父鮮少開玩笑，但葉奚聽得出，他是真有些詫異的情緒在裡面。

  確實夠意外。

  她沒想過自己在秦大導演眼中，會是那麼優秀。

  但也不排除某人捧殺的嫌疑。

  是捧殺她麼。

  應該沒必要吧。

  葉奚垂下眼睫，輕抿了口檸檬水，再抬眼已恢復了理智。

  「承蒙秦導抬愛，之前楊副導也跟我經紀人溝通過，遺憾檔期是真的不合，所以只能期待下次有機會再合作了。」

  這是第三次拒絕。

  倒完全在秦忱的意料之中。

  他微不可察地淡笑了一下，沒說話。

  旁邊商柏哪能看不出兩人間的波濤暗涌，只喝著茶，便也沒有再去過多的推波助瀾。

  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用年輕人的方式去解決。

  不過商柏還是特意叮囑秦忱：「一切以奚奚的意願為主，我只是提出建議而已。」

  「商先生放心。」秦忱身體往後一靠，手指摩挲著青瓷茶杯，若有深意地看著對面人：「以葉奚小姐目前的咖位，沒人能勉強得了她。」

  葉奚眼皮一跳，聽著那男人暗含興味的口吻，莫名想起今天上午助理的一句無心之言。

  小棠說：「秦導從不送女藝人禮物，一出手就這麼闊綽，看來是真的很想你去出演公益片，可萬一你拒絕，他那樣身份的人，會不會暗地裡……」

  助理不敢往下講，但葉奚知道她想表達什麼。

  娛樂圈魚龍混雜，她擔心的並不是沒有道理。

  前些年震動演藝界的無雙門事件，至今讓人惡寒。

  業界內某位聲名遠赫的製片人，為了強迫一名女演員拍戲，不惜陰溝里使絆子，最後逼得人割腕自殺。

  據說案發現場，那位女星渾身不著寸縷……

  在這樣一個大染缸里，尤其長相出色背後卻沒有靠山的女藝人，明里暗裡受到的脅迫與潛規則暗示多不勝數。

  葉奚當初步入演藝圈，同樣面臨過那些齷齪事，只不過她比較幸運，身後有一位資圈大佬的繼父做保護傘。

  商柏先生行事乾淨利落，基本在她遇到麻煩的下刻，就已經幫她擺平了一切。

  正因如此，這些年鍾嵐才肯放心讓她繼續待在娛樂圈。

  葉奚如今躋身一線頂流，擁有自己的工作室和團隊，口碑與形象臨風而立，環顧當下，除非對方真的是手段通天目無法紀，否則能勉強她的恐怕少之又少。

  助理一臉擔憂的樣子讓葉奚哭笑不得。

  她沒辦法跟小棠解釋，只能用言語安撫：「但凡秦忱德行缺失，都走不到如今的位置，我看人一向很準，他不是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