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寸步不離
2024-06-07 14:55:42
作者: 蒙娜麗莎打噴嚏
洛小魚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許夏晴慌亂的看向別處,提著袋子的手不由得握緊。
「趕緊走,沒聽到嗎?」洛小魚大聲說道,吐沫星子差點噴到許夏晴的臉上。
許夏晴逐漸止住了哭泣,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的鄭桓。
「東西我給你放到這裡,有什麼需要就給我打電話,我先走了,這幾天辛苦你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許夏晴把手裡的鮮花和果籃放到了病床旁的床頭柜上,對洛小魚說道。
洛小魚眉頭緊皺看著許夏晴的動作,許夏晴轉過身,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病房。
「嘭!」
身後傳來的聲音把許夏晴嚇了一跳,她轉過身,看到地上的鮮花和果籃,還有盛怒的洛小魚。
「我再說最後一遍,拿著你的東西,滾!」洛小魚一字一句的說,眼睛裡冒著火光。
許夏晴的心砰砰直跳,洛小魚一直惡狠狠的瞪著她,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最終許夏晴緩緩的蹲下身子,把地上的鮮花和果籃撿了起來,轉過身一步一步地踏出了病房。
出了醫院,許夏晴把鮮花扔進了垃圾桶,拿著果籃攔了一輛計程車。看到醫院的大樓越來越遠,許夏晴終於忍不住地放聲大哭。
司機被嚇了一跳,從後車鏡看許夏晴,皺了皺眉,嘴裡罵罵咧咧:「你神經病吧?不要在我車上哭,怎麼這麼煩人。」
許夏晴沒有理會他,繼續沉浸在悲傷里。原本她還抱著一絲僥倖來到醫院,心想著洛小雨昨天說的那些話,可能只是因為一時衝動。畢竟他們兩人有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可能說斷就斷呢?
洛小魚兇狠的眼神、決絕的話語就像一把刀插進了許夏晴的心臟上,令她血流不止,呼吸困難,她覺得自己快要猝死過去了。
窗外的風景快速向後飛逝著,許夏晴露出了悽慘的笑容。你的人生還有什麼?
朋友離開你,丈夫拋棄你,就連孩子也被奪走了。許夏晴,你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呢?明明一切都在好轉,也許上天早就打定了主意,不讓她此生過得容易,於是就製造一次又一次的苦難讓她經歷。
許夏晴越想就越覺得絕望,她甚至想到了自殺,以什麼樣的方式自殺才能不痛苦呢?
「你這個女人,真是要氣死我!哭哭啼啼像個什麼樣!我開車都沒心思,全在這聽你哭了!你給我下車,我不載你了!」
突然,司機猛踩剎車,對著后座上的許夏晴激動的說道。
許夏晴回過神來,慌裡慌張的擦擦眼淚,嘴裡不斷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趕緊給我滾下車!」司機幾乎是吼叫著說道,許夏晴全身發抖,顫顫巍巍的打開了車門,剛下車關上車門,車子就揚長而去。
許夏晴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手裡的果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丟了。
她不知不覺走到了工作室的樓下,站在路邊,許夏晴抬頭看著這座大廈。
這裡是她夢想的起點,開工作室的這段日子裡,是她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既提升了她的經濟水平,身旁又有朋友相伴。雖然平凡普通,卻又充實幸福。
她想要幸福,想要抓住一切快樂,可這是多麼遙不可及的夢啊!
許夏晴在大廈門口慢吞吞的蹲了下去,就像一隻被拋棄了的、孤獨的小狗。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響鈴聲,她卻沒有心思去接。
大廈的門前人來人往,每一個經過的人都看著蹲在那裡的許夏晴,卻沒有一個人上去搭話。
醫院病房裡。
洛小魚把窗戶打開,讓新鮮的空氣進入房間。她把窗簾紮好,回到了病床旁邊坐下。
「鄭桓,這已經快一天了,你怎麼還不醒呢?我很擔心你,我害怕你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呸呸呸!」洛小魚說到一半,猛地拍自己的嘴巴,「我這說什麼話了,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醒過來。」
洛小魚拿起鄭桓的手放在嘴邊,她輕輕地吻著他的手背,柔聲說道:「我一定會等著到你醒過來的那一刻,無論多久,我都會等的。」
「洛小姐,這是醫生剛剛開的處方單,請您去取藥吧。」護士走進來對洛小魚說道,把手上的單子遞給洛小魚。
洛小魚接過單子,朝護士點點頭,「謝謝,我知道了,可不可以請你在這裡幫我照看一下?我去取藥,馬上回來。」
「沒問題,您去吧。」護士不假思索的說道,臉上帶著職業的微笑。
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洛小魚拿著單子跑出了病房,朝著藥房奔去。
各種藥開了一大堆,洛小雨提著袋子回到了病房。
護士見到洛小魚回來了,連忙站了起來,說:「那個洛小姐你回來了,我就先走了,那邊還有一大堆病人等著我呢。」
洛小魚把藥放在床頭柜上,笑著說道:「好,你忙吧!」
看著袋子裡的藥,洛小魚嘆了一口氣。要是鄭桓醒不過來的話,取這麼多藥有什麼用呢?不過既然醫生已經開了,那說明鄭桓還是很有希望醒來的。
洛小魚拍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已經脫離危險期,接下來住院靜養。」醫生的話縈繞在洛小魚的耳邊,本來醫生也沒說鄭桓會成為植物人或者是永遠不醒來,為什麼她這麼悲觀呢?
鄭桓為了保護許夏晴,自己被車撞傷,洛小魚一想到這件事,她就會像瘋了一樣把所有責任推到許夏晴身上。如果鄭桓再也醒不過來,洛小魚是絕對不會放過許夏晴的。
洛小魚隱隱約約的察覺到她對許夏晴的恨絕對不單單是因為鄭桓,還因為許夏晴身上某種她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
病床上的鄭桓看起來虛弱無力,英氣十足的臉上毫無血色。洛小魚的目光從鄭桓的臉上開始不斷的移動,最後緩緩地落到了鄭桓的手掌上。
看到那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洛小魚心底里最柔軟的部分被觸動了。記憶里男人身上溫熱的氣息,磁性的聲音,溫柔的語氣,還有陌生而又熟悉的觸感,令洛小魚既心動又心痛。
昨天在工作室的沙發上,鄭桓摸了摸她的頭,溫柔的在她耳邊低語安慰她。鄭桓越是這樣,洛小魚就越覺得委屈。
洛小魚的鼻子又開始酸酸的,眼睛又升騰起一些霧氣。
正在情緒泛濫的時刻,洛小魚打了一個哈欠,她無奈的笑笑。從得知鄭桓出車禍到現在,她已經將近二十四個小時沒有睡覺了。
洛小魚深深地、深深地看了鄭桓一眼,似乎想要把自己最愛的人的面孔更加清晰地刻在腦海里,然後,她聽到自己喃喃的開口:「希望我醒來的時候,你也已經醒來了。」
偌大的工作室里,只有辦公桌上的一盞小檯燈發出微弱的光芒。許夏晴坐在辦公桌前,一手持筆在紙上塗塗畫畫。
許夏晴在工作室熬到深夜,不斷的修改設計圖,她沒有給自己哪怕一刻休息的時間,只是全神貫注的工作。
所有那些煩心事在工作面前都非常的渺小,許夏晴覺得自己應該更成熟一點了。哪怕失去一切,但是錢這個東西只要擁有了,就會因此而得到一些。
等她更有能力的時候,說話辦事才能挺直腰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依附於別人,一味卑微的妥協。
牆上鐘錶的指針指向了兩點,許夏晴放下筆揉了揉太陽穴。接下來她要孤軍奮戰面對國際比賽了,先前和鄭桓的提議在當下也成了不得不做的事情。
許夏晴決定招一個助理,輔助她一起參與這個比賽。夜色濃重,周圍寂靜無比,許夏晴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有種說不出的淒涼。
看著這個雖然開辦不久但已像模像樣的工作室,許夏晴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它辦得更好。既然已經決定走向正軌,為了不被別人笑話,那麼她也不能長時間在工作室住。
洛小魚的家肯定是去不了了,許夏晴決定自己找一個房子。其實早就應該這樣了,既然決定了獨立,那就要從各個方面不去接受別人的幫助。
許夏晴突然感到身體裡湧上一股說不出的力量,該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她不能夠輸在兒女情長里。
許夏晴將設計圖修改好,伸了個懶腰,走到沙發前,拿出一些東西鋪在沙發上,收拾好之後,她便躺了上去。
昨夜發生的事情不斷湧現在腦海里,許夏晴總是能看到地上鄭桓的一灘血,還有面無血色的鄭桓,驚得她一次又一次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
意識逐漸模糊,當不知道是第幾次夢到鄭桓躺在馬路上不斷流血的樣子時,許夏晴猛然驚醒,她從沙發上坐起來,額頭上不停地冒汗,喘著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她打量著這個房間,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工作室里,才稍稍鬆了口氣。
那個夢境太過真實,讓她感到畏懼。許夏晴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