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趙筱漾聽到自己怦怦跳的心臟，她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嘴唇，輕輕地道，「只有你啊。」

  聲音落入周錚的耳朵，他忽地揚起嘴角，隨即別開臉。趙筱漾靠在座位上，周錚又回過頭俯身兇狠地吻了上來。他來勢洶洶，真親的時候又柔和了幾分。兩人親的氣喘吁吁，花香瀰漫車廂，霸道地香著，香的很有存在感。

  

  他們足足吻了有兩分鐘，周錚鬆開趙筱漾的嘴唇。靠得很近，周錚高挺的鼻尖擦過趙筱漾的臉頰，又親在她的嘴角。趙筱漾的嘴唇柔軟，周錚緩緩親著，細緻纏綿。

  電話響了起來，趙筱漾避開，身子後仰躲開周錚的吻。

  周錚蹙眉，不悅，「想把手機扔了。」

  趙筱漾笑的眯了眼，臉泛紅，大眼睛含著霧氣，睫毛顫動勾動周錚的心弦。他喉結滾動，拉過趙筱漾在眼睛上又親了下，才撤出去關上車門。

  電話依舊是王昊，這次是打到周錚手機上，周錚接通關上駕駛座車門，「說。」

  「到哪裡了？快點！」

  「知道。」周錚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黑著臉發動引擎把車開了出去。看了眼還在笑的趙筱漾，周錚修長的手指敲了下方向盤，「怎麼認識的陸時驍？」

  「大三校慶參加活動認識的。」趙筱漾從包里取出周總送的那盒糖，拿出一粒咬著，酸甜在舌尖蔓延。

  H大是所有學子的夢想，周錚單手握著方向盤，把襯衣袖子挽上去。長久的沉默，他才開口，「我想過去美國找你。」

  趙筱漾轉頭看周錚冷硬的側臉，她也想過回來。

  「算了。」周錚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聽說SKC最近大清血，麻煩嗎？」

  「還行。」

  「需要幫忙說一聲。」

  「嗯。」趙筱漾把糖咽下去，「謝謝。」

  車進了蔣旭然家門口，就看到王昊那輛招搖的跑車，周錚停好車趙筱漾從另一邊下去，忽然看到蹲在車邊的王昊。嚇了一聲，周錚大步過來，「怎麼了？」

  王昊站起來拍了拍蹲麻的腿，手裡還拿著手機，手機頁面上是中國象棋。

  「等你們順便下一盤棋，快結束了。」

  周錚拎住王昊的衣領，「你把車停到這裡等？你覺得蔣旭然是瞎子？」

  「啊？」

  周錚抬頭看二樓窗戶，「蔣旭然的臥室窗戶。」

  王昊：「……」

  驚喜個屁！

  三人進門，旭然媽媽應了上來，乍然看到趙筱漾驚了下才說，「是筱漾吧？趕快進來，我剛剛就說讓昊昊進來，他非要在外面等。」

  「阿姨好。」三人進門，蔣旭然就從樓上下來，他穿淺灰色襯衣。黑色柔軟的頭髮服帖的蓋在額頭上，他揚眉，「日天今天不是去韓國？」

  「十一點半的飛機。」

  「不是方伶俐回來再聚？」蔣旭然單手插兜，揚起眉毛。

  「那我們今天是路過。」周錚抬手攬在趙筱漾的肩膀上，說道，「打擾了。」

  昨天的聚會，他們隻字未提，蔣旭然是有些失落。今天看到王昊的車，他就開始笑，一直笑到現在。

  蔣旭然快步過來跟王昊抱了下，過來跟周錚和趙筱漾擊掌。周錚還是那個模樣，冷著臉拽拽的。

  「生日快樂。」趙筱漾把袋子遞過去。

  周錚從口袋裡摸出個盒子扔給蔣旭然，蔣旭然接過，「你給禮物的時候能不能溫柔點？」

  周錚走向餐廳，「阿姨，今天吃什麼？」

  「都是你們喜歡吃的。」旭然媽媽笑著去了廚房。

  旭然爸爸今天有會議，沒辦法回來，吃飯的就他們四個和旭然媽媽。

  插著蠟燭的蛋糕送到桌面上，趙筱漾飛奔過去關燈，王昊說，「我出去拿彩帶！我忘記帶了。」

  周錚直接把王昊撂倒按在座位上，「再敢拿彩帶，你今天就死了！」

  趙筱漾的鼻子忽然發酸，他們還是他們。

  晚上他們喝了一些酒，成年了，酒是不管控。趙筱漾第一次喝快樂的酒，沒有心理負擔，不是為了某種目的。就是散漫無拘無束，幾個朋友坐在一起隨意的喝酒。

  趙筱漾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單手支著頭，看蔣家溫煦的燈光。

  「你變了好多。」王昊看向趙筱漾，趙筱漾真的變了非常多，以前打死他都想不到趙筱漾會有一天可以這麼自然的喝酒聊天。印象中，她是沉默安靜的小妹妹，永遠跟在周錚身後，被周錚護在羽翼下。

  「你沒有變麼？人都會變得。」趙筱漾仰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時間在往前面走，我們每一天都在接受新的事物，不可能一成不變。」

  蔣旭然抬起酒杯和趙筱漾碰了下，表示認同。

  王昊把酒喝完，陷入了沉默。沒有讀書遺憾嗎？電競這條路，他走得並不順利。從最耀眼的天才中單，到沒落，戰隊散了又合。有謾罵有諷刺，一腔孤勇漸漸沉澱下去。二十二歲，在電競行業是老將，他的人生也覺得過了大半。

  明明才二十二歲。

  他從中單轉成邊路又轉輔助，這是他最後一場比賽。蔣旭然周錚趙筱漾，他們名校畢業，各自在領域內都是佼佼者。

  唯獨他，一無所成。

  九點半俱樂部的車過來接，王昊就先走了。趙筱漾和周錚待到十點，兩人才離開，蔣旭然送到門口。他瘦的厲害，特別單薄，站在風裡。

  「車不開了，先放這裡。」

  「用司機送嗎？」

  「不用，陳叔過來接。」

  這邊距離他們的老房子最近，趙筱漾倏然抬頭，什麼意思？周錚要回周啟瑞那邊？可自己大半夜過去不合適吧？

  「那……再見。」

  「再見。」

  初夏，夜裡風還是有些涼，趙筱漾喝了一些酒，有些微醺。兩人往門口走，一開始距離有些遠，周錚若無其事的走到趙筱漾這邊。然後伸手，拉著了趙筱漾，趙筱漾的手陷在他溫暖乾燥的掌心。她看了看周錚，燈光下，周錚的五官深刻黑眸深邃。

  「王昊的生日什麼時候？」

  「跟你同一個月。」周錚喝了酒，嗓音略啞。

  趙筱漾無由來的緊張，她以為再面對周錚，不會出現那種緊張到手心冒汗的情況，可事實上，她還是會。

  「蔣旭然沒談女朋友嗎？」

  「嗯。」周錚斜睨趙筱漾，「你想幹什麼？」

  「我就問問。」趙筱漾想抽回手。

  周錚緊緊握著，目光沉下去，「不准拿走。」

  「晚上你過去叔叔那邊？」

  「嗯。」

  他們走出小區等了有兩分鐘，陳叔就開車過來，周錚拉開車門把趙筱漾推進去，才上車，說道，「我爸媽他們睡了嗎？」

  「還沒呢。」陳叔依舊是笑呵呵的，「筱漾回來了？」

  趙筱漾瞪向周錚，她不想半夜去周家！

  「叔叔好。」

  周錚置之不理。

  車進了小區，聽到周家門口，周錚下車，隨即過來拉開趙筱漾的車門，「走啊。」

  醉醺醺的去周家算什麼？還什麼都沒帶，趙筱漾不想下車，太尷尬了。周錚突然彎腰打橫抱起趙筱漾，趙筱漾嚇了一跳，叫是沒叫出來，前面陳叔還在車上呢。

  「你——」

  周錚把她抱出來就鬆手了，陳叔把車開走。

  趙筱漾臉上滾燙，「你——」

  「我什麼？」周錚說，「哦，我還在追你，現在不能抱你。」

  趙筱漾：「……」

  「那我現在通知他們，讓他們先去睡？然後你再進去？」

  趙筱漾：「……」

  說話間房門打開，薛琴道，「筱漾？周錚？」

  周啟瑞也從後面出來，「趕快進門。」

  兩人一前一後進去，薛琴拉住趙筱漾的手，「喝水麼？餓不餓？」

  「剛剛在旭然家吃過了。」周錚道，「你們睡吧。」

  「我帶筱漾去房間。」

  還是那間房，什麼都沒有變，書桌上還整齊的放著她用過的草稿紙。床單是淺粉色，和她走時並沒有多大變化。

  薛琴嘆口氣，帶趙筱漾回來那段時間她和周啟瑞鬧彆扭。十六歲的趙筱漾到一個新的環境，卻沒有得到絲毫的關心。後來趙筱漾的離開也是必然，他們並沒有給趙筱漾一個家。「我一直想你回來住，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們沒有盡到監護人的責任。對你，我們是失職的。」

  「沒有，你們對我很好，我走是我的原因。」

  「你和周錚——」薛琴拉上窗簾，從柜子里取出新的睡衣，「你的愛情婚姻都是自由的，沒有人有權干涉。所以不要有負擔，你喜歡他就跟他在一起，不喜歡他你可以喜歡任何一個人，這裡都是你的家。」

  「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謝謝。」

  薛琴把手放在趙筱漾的肩膀上，輕輕的摟了下才鬆開，「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薛琴離開，趙筱漾在小床上躺下，她抬手蓋在額頭上。躺了一會兒，趙筱漾起身換上睡衣，打算去洗漱。睡衣是新的，上面還有洗滌液的香氣，趙筱漾出門就跟周錚碰上了。

  四目相對，周錚第一次感謝親媽的品味。趙筱漾的睡裙是粉色蕾絲，褪去白日裡的凌厲，她就是柔軟的小女人。白嫩細滑的肌膚，大眼睛黑白分明，露出來的小腿白皙，腳踝精巧，細嫩的腳踩在粉色的拖鞋裡。

  晚上喝的那點酒全湧上大腦，周錚喉結滾動，嗓音沉啞，「我的房間重新裝修過，要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