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迴路家歸寧

  路月和段謹遲到路家的時候，陳麗芳和路明天正在吵架。

  陳言帶著路月和段謹遲先入坐，然後吩咐人給路月和段謹遲兩個人去倒茶。

  路月還沒坐好，就聽見樓上傳來哐當一聲巨響，像是什麼巨大的東西被推倒了，其間還有隱隱約約的罵聲，把路月嚇了一下，段謹遲握住了路月的手，撫慰似的用了點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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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天，你個混蛋，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也許是被打了，陳麗芳也不管不顧了起來，大聲的罵路明天。

  可卻被樓下的路月和段謹遲眾人聽的清清楚楚。

  「我跟你拼了，你個老混蛋！你在外面養狐狸精，你還打我！」

  路明天呵斥了一聲，不過因為沒有陳麗芳的聲音大，所以坐在樓下的人都不清楚路明天呵斥了什麼。

  接著又是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光是聽這些聲音，都能夠想像樓上兩個人鬧的不可開交的場景。

  陳言這會兒也已經來不及再招待路月和段謹遲兩個人了，拔腿就已經往樓上跑了過去。

  跑到樓上就開始用力敲門。

  「爸，媽，你們把門打開……」

  又是一陣摔東西的聲音。

  「爸，媽，你們別打了，小月和段謹遲過來了！」陳言站在門外大聲的說道。

  路月和段謹遲回來的這個消息，讓裡面靜了下。

  陳麗芳終於停下了自己要跟路明天拼命的架勢，不管此刻她多狼狽，多想和路明天大吵大鬧一頓，可陳麗芳一點也不想此刻自己這種情況，被路月看見。

  路明天把陳麗芳推到一邊。

  「這次看在小月和謹遲來了的份上，就先放過你，你再跟我鬧試試看！」路明天狠狠的說道。

  說著，路明天就扔下陳麗芳，先是去衛生間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然後才打開了門，走了出來。

  一走出來，就看見了陳言。

  「爸……」陳言喊了一聲，視線往路明天的身後看，想看看陳麗芳現在怎麼個樣子。

  路明天有氣，可也不會發在陳言身上，只冷聲說道：「你媽好的很，我沒打你媽！別聽你媽瞎嚷嚷！」

  路明天說完，也就不管陳言了，連忙下樓來招待路月和段謹遲。

  路月雖然沒有跟著陳言一起追到樓上去，可坐在下面，也一心關注著樓上的動靜，聽見路明天下來的動靜，就轉頭去看。

  路明天已經下了樓梯。

  「爸。」看了一會兒，路月喊了一聲。

  「誒。」路明天臉上帶了點笑容，笑著應了路月這一聲爸，默默的打量路月。

  雖然說因愛生恨，路明天把自己對妻子的怒氣遷移到了路月的身上，從而從小到大都一直不怎麼待見自己的這個女兒。可女兒終歸是女兒，自己的親身骨肉，身體裡面流著他路明天的血液，自然有跟別人不一樣的感覺。

  以前老是在家裡的時候，看見了路月，路明天除了討厭還是討厭，心裏面只有那種厭惡和怒氣。

  可這段時間，路月沒有回過一次路家，也沒有跟家裡任何一個人聯繫一次，現在隔了這麼久的時間，猛然看見路月，路明天的心裡，竟然罕見的有了一種別的情緒。

  只一瞬間覺得這時間過的真快，似乎轉眼間，以前小小的小孩子，就長的這麼大了。

  路明天眼神複雜的看著路月，只說道：「回來了。」

  「嗯，年初一，段謹遲和我商量著，先給爸您拜個年。」路月點點頭說道。

  段謹遲也站了起來，喊了聲，「岳父。」

  因為路月的關係，段謹遲對於路明天的態度算是好了一點。

  路明天點點頭，就讓兩個人坐下，然後說道：「喝茶。」

  「爸，您和陳阿姨……」路月想了下，還是問了出來。

  以前的時候，路明天對於陳麗芳的態度，路月可是看在眼裡，記在了心裡。路明天可從來沒有對陳麗芳發過這麼大的脾氣，而聽剛才吵架的內容來看，路明天甚至對陳麗芳動了手，這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沒事，這事你別管！」路月的話還沒有說完，路明天就開口打斷路月的話，隨後說道：「她都是在家裡呆久了，閒的沒事要鬧。」

  路明天說完這個話的時候，陳麗芳也已經和陳言下了樓。

  「誰跟你要鬧！」陳麗芳沉著一張臉說道。

  路明天這時候也沉下臉說道：「今天有小月和段謹遲在，我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你自己也放自覺一點。」

  陳麗芳眼看著又要反駁，看見路月的視線落了過來，欲言又止，最後終究是壓下了心中那股怒氣和那話頭。

  只走到沙發邊，在另外一頭坐了下來。

  在路月的面前，陳麗芳還是不想讓自己太難看，而且現在段謹遲也還在，如果在這些外人面前，自己不給路明天留面子的話，路明天發起火來，自然也不會給自己留面子。

  所以，陳麗芳此時此刻也就只能夠忍，忍下所有情緒。

  「最近在段家還好吧？」看陳麗芳老實了，路明天也不再去在意陳麗芳，轉頭就對著路月問道。

  這裡面一部分是做給段謹遲這個女婿看的，畢竟在段謹遲面前，他一直在表現自己是一個慈父的形象，另一部分，則是出於真心實意的關切，對，應該也算得上是關切。

  「嗯，我在段家很好。段謹遲很包容照顧我，段媽媽和段老爺子也對我很好。」路月回應道。

  看如今路明天對自己這種似乎隱隱和以前的時候不太相同的態度，路月心裏面也有些複雜。

  不過，如今她已經嫁出去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那就好，那就好。」路明天連著說了兩聲那就好。

  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感嘆一下，對路月也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舉動，可不知道為什麼，路月只覺得自己的鼻子微微的發酸，眼睛裡的酸澀是怎麼也控制不住。

  段謹遲就坐在路月的邊上，親眼看著路月瞬間就紅了眼睛，那水潤潤的水汽在路月的眼睛裡打轉。

  陳言也看見了，只覺得心裡頭被什麼猛然打了一下，心痛的無以復加。這麼長一段時間，路月沒有來見過自己一次，沒有跟自己打過一個電話，甚至連一個簡訊也沒有給自己發。

  陳言心裏面，可以說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點失望的。是不是現在路月在段家過的很好，好的再也不需要自己了，所以才把自己給忘記了。

  要是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自己根本就不應該難過，自己喜歡路月，不就是想要讓路月幸福快樂嗎？如果路月在段家能夠過的好，自己應該高興才是，而路月不需要自己，自己更不應該去打擾路月。

  所以，儘管陳言無數次，拿著手機想要聯繫路月，無數次來到了聖比亞學院的門口，看看路月的身影，也沒有主動去叫住路月，去聯繫路月，兩個人就隔了這麼久沒有聯繫。

  這時候看著路月哭，陳言心疼的幾乎手足無措，路月是不是在段家受了委屈，是不是段謹遲欺負路月了……所有的想法紛至沓來，陳言手忙腳亂的去給路月抽紙巾。

  可是段謹遲已經先一步拿了紙巾，給路月擦拭眼淚。

  陳言縮回自己晚了一步的手，放在身側緊緊的握成拳頭。

  慢一步，又慢了一步，似乎在段謹遲面前，他對路月的關心總是慢了一步。

  路明天也被路月這一舉動給弄的有些懵，剛剛有些複雜的情緒也瞬間消散，只說道：「好好的，你哭什麼呀。」

  路明天不能夠理解路月的情緒，一個小女孩對於從來不在乎的父親，突如其來的關心的心情。

  似乎沒有人能夠理解路月，除了段謹遲。

  段謹遲記得路月那時候在車上跟自己講過她的童年，伸手抱住了路月。

  「好了，我們今天是來做客，哪裡有客人在主人家哭的道理，別哭了。」段謹遲安慰路月，「笑一個。」

  路月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看著路月那又哭又笑的臉，這下連路明天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這孩子，又哭又笑的。」難得打趣了一下路月，路明天就對段謹遲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我把小月交到你手上，以後就希望你能夠好好待她。」

  「我會的。」路明天開口。

  「好，今天中午留下來吃午飯。晚點再回去，不，今天晚上就在家裡住，可別跟上次一樣，住都不住一晚，那麼早就回去了。」路明天笑著說道。

  這邊，路明天，段謹遲聊的歡快，路月聽的認真，氣氛還算不錯。

  唯有坐在一邊陰沉著一張臉一句話噎不說的陳麗芳，和隱忍克制、自責又一次被段謹遲搶了先的陳言，兩個人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段謹遲不想住下來，不過今天看路明天這意思，是不住不行了。

  路月看和以往似乎有了一點不一樣的路明天，加上今天來的時候，陳麗芳和路明天大吵的事情，路月也想弄清楚，就鬆了口，眼神示意段謹遲今天晚上就在路家住一晚。

  段謹遲這才笑著說道：「好，這次岳父你都這麼說了，這次就不走，在這裡住一晚。」

  「這才像話嘛，雖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哪有一次都不在娘家住的道理，你說是不是？」段謹遲這麼給自己面子，路明天心情更是好。

  當下就又吩咐家裡的傭人說道：「去，張姐，你讓人把小姐的房間再仔細打掃一遍，務必打掃乾淨，所有東西都給換新的。」

  「好的。」張姐領命，就帶了兩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小姑娘上了樓，開始打掃路月出嫁之前住的那個房間。

  那個房間已經小半年沒有住人了，家裡的人都沒有誰管過那個房間，也沒有人提起過。

  可張姐還是會時不時的去打掃打掃，說實話，所以房間裡雖然長時間沒有人住，但也算是挺乾淨，臨時打掃起來，也不顯得倉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