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 正宮的氣場

  「你！」司予在自己的國家裡面驕縱慣了，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她一雙杏眼圓溜溜地瞪著白晚昭，卻沒有像是清苒一樣惱火罵人，而是冷哼一聲道，「我本來聽說清平縣主是個端莊溫婉的美人，現在看來，果然是言過其實。尖酸刻薄，也只會這麼酸溜溜的說話。連這樣的人都能被封成縣主，是因為你們這裡沒人了嗎？」

  嘿，有意思。

  白晚昭來興致了，本來以為是和清苒一樣沒腦子的，現在看見是這樣，白晚昭還覺得有點兒意外。

  「端莊溫婉？看來這是聽了小人讒言啊，」白晚昭笑起來，看著司予道，「巧了，我就是這麼尖酸刻薄睚眥必報而且還鋒芒畢露的一個人，司予殿下是溫婉端莊了，可又有什麼用呢？」

  

  她笑嘻嘻地往宇文玄辭的身上靠過去，眨著眼睛道，「你看，大哥可一點兒都不嫌棄我。」

  就像是她說的，宇文玄辭並沒有什麼惱火嫌棄的意思，反而是有些無奈地摸摸她的頭髮，輕聲道，「青兒還看著呢，一會兒他吃醋了。」

  「不用一會兒，我現在就吃醋了，」宇文玄青拎著她的領子把人給拎回來，寒著一張臉道，「你要是看著她不順眼，我讓人直接把她趕下馬車去，但是你不許靠近大哥。」

  白晚昭無奈，答應下來。

  可這樣就已經夠了，如今司予都已經看在眼裡了，不管是宇文玄辭對她的寵溺，還是兩人之間的親近。

  讓白晚昭意外的是，本來以為司予會鬧什麼，卻不想，她什麼都沒說，目光又重新落在了宇文玄辭的身上。

  白晚昭挑起眉梢，居然還真不是個傻的。

  看出她和宇文玄青的關係，知道她和宇文玄辭不管怎麼親近都不會有下一步發展，所以乾脆就不把她當成敵人。是她太小看司予了，異國公主，果然要比清苒有腦子些。

  一路上倒是還算相安無事，司予大概是想通了，所以也沒有繼續找白晚昭的麻煩。

  等到了第一樓的包間落座，白晚昭和宇文玄青自然是坐在一起的，而在司予想要坐到宇文玄辭的身邊時，卻被他給攔下來了。

  宇文玄辭面上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就只是溫聲開口道，「這裡一會兒會來人。」

  也就是明擺著告訴司予，他旁邊的位置不是給她的。

  司予覺得有些不甘心，只當是宇文玄辭找了個藉口，不讓她坐在旁邊，她不依不饒地道，「還會有什麼人過來？你不是說今天就是一場家宴嗎，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如果換了一個本朝人這麼問的話，可能就會直接被找麻煩了。不過，司予倒是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在她正要耍賴坐在宇文玄辭身邊的時候，門口卻傳來了聲音。

  「既然是家宴，來的自然就是家人。就是不知道，姑娘你一個外人，非要過來做什麼？」

  聽見這聲音，白晚昭有些意外地朝著門口看了過去，結果居然真的看見了椋夕的臉。

  雖然看著面色還有些蒼白，但是被身邊丫鬟攙扶著，卻是站在門口，面色有些不善地看著司予，微微皺眉道，「是哪裡來的不懂規矩的野丫頭，什麼人都能一桌吃飯麼？」

  宇文玄辭主動站起身，過去接過了椋夕的手，頂替了丫鬟的活兒。他扶著椋夕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桌子旁邊，溫聲細語道，「你小心些。你尚未痊癒，我都和你說了你不用過來，怎麼非要過來？」

  白晚昭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覺得宇文玄辭現在的這句話絕對不是真的。

  估計中途宇文玄辭讓離開的侍衛就是去找椋夕了，要不然，她怎麼可能會接到消息特意趕過來。估計，就是為了給司予一個下馬威的。

  一想想這個，白晚昭就覺得有意思了。

  她托腮看著椋夕，殷勤地道，「就是啊三姐姐，你病還沒好呢，怎麼就出來了？現在可不能吹風，要是吹風了，病會更嚴重的。一會兒我和玄青還要去別的地方，可能就要拜託大哥送三姐姐回家了。」

  白晚昭的兩句「三姐姐」出來，司予就知道眼前的這是什麼人了。

  宇文玄辭的未婚妻，上官府上的三小姐，上官椋夕。

  椋夕看了一眼司予，輕笑一聲，半點兒都沒把她放在眼裡，「原本聽說有人看上了我這正宮的位置，所以不得不來看看，現在看起來，不過就是個沒長大的丫頭，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來都來了，吃些東西再回去。」宇文玄辭的口氣格外溫存，他柔聲道，「等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對這兩人見面，白晚昭的興趣可就大了，她連司予都顧不上了，眼巴巴地看著這兩個人互動，想要看出什麼端倪來。她才不相信那麼仙氣凌然的宇文玄辭會突然決定要和椋夕成親，兩人之間絕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怎麼這麼多年連面都沒見一次，甚至在上官府上見到的時候也十二分生疏，結果椋夕被家裡的人說媒了之後，突然就有了婚約，還這麼親近？

  司予咬著下唇看著進屋開始就沒看她的椋夕，半晌才憋出來一句，「大殿下，您的未婚妻怎麼病怏怏的？這個樣子，能活到和你成親的時候麼？」

  「不要胡言！」宇文玄辭卻有了些許惱意，看著司予道，「我敬你是公主，所以對你客氣。可若是你對我未婚妻有不恭敬，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知道這應該就是碰到了宇文玄辭的逆鱗，司予也沒敢再鬧，卻也不甘心就這麼離開，一屁股坐在了白晚昭的身邊，狠狠地盯著椋夕。

  椋夕對這樣的目光熟視無睹，就只是對著宇文玄辭笑笑，安慰道，「這位是公主麼？公主還沒長大，而且性子驕縱些也正常。她對我應當也沒什麼惡意，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不小了！」司予對上了椋夕的時候，就衝動得多，她瞪著椋夕，不甘心地道，「我都已經和玄辭哥哥認識了很多年了，我也喜歡了玄辭哥哥很多年了。我不是小孩子，我是要嫁給玄辭哥哥的！就算是一個側妃，我也要嫁給你！」

  最後一句是對著宇文玄辭說的，言之鑿鑿，像是未來一定要做的事情。

  這種帶著少女朝氣的女孩子，其實白晚昭並不覺得怎麼討厭。當然，如果司予針對的對象不是椋夕的話，她就更不討厭了。

  但是現在，白晚昭就只能在心裡可憐一下司予。

  椋夕是人精，這麼多年在上官家能活得下來，還從來都沒被人懷疑過，當然是有自己的手腕。他知道怎麼不引人注目，也知道要怎麼才能讓人惱火。

  眼下椋夕就只是看了司予一眼，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是縱容地笑起來，點點頭道，「嗯，公主已經不小了。聽見了麼，她說要嫁給你呢。」

  甚至都不把司予當成敵人的態度，像是在看著鬧脾氣的小孩子，就算是在和宇文玄辭說的時候，也沒有吃醋的意思。

  宇文玄辭自從椋夕進門開始，就再也沒有看過一眼司予，現在聽見這句話，也就只是淡淡地點點頭，「嗯。」

  頓了頓，他又問了一句，「你不吃醋麼？」

  「我有什麼好吃醋的？」椋夕笑起來，溫溫柔柔的，眼中的盈盈水光像是三月春風拂面，溫柔又堅定，「你會娶她嗎？」

  宇文玄辭微微搖頭。

  如果只是椋夕說什麼的話，司予還能忍著。但是現在宇文玄辭也開口說話了，而且說的還是自己最不想聽的，司予頓時就愣住了，看著宇文玄辭有些不敢相信。半晌，她猛地站起身，跑了出去。

  她前腳一出去，後腳就有人關上了門。

  椋夕眼中的柔情蜜意消散了個乾乾淨淨，甚至往遠離宇文玄辭的方向去了些許。

  宇文玄辭倒是仍舊帶著笑意，輕聲道，「謝謝你來幫我解圍。不過，你我之間也不用這麼生分吧？阿彥？」

  頓了頓，宇文玄辭才反應過來宇文玄青也在場，他追上了一句道，「青兒不會出去亂說，而且也算得上是你自家人，不用在他面前有什麼忌諱。」

  在聽見那一句「阿彥」的時候，白晚昭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的這個兄長叫什麼名字。

  上官彥。

  椋夕，上官彥皺起眉頭，清了清嗓子，便從女聲恢復了些，他不滿地道，「我還在家中養病，今日就這麼大張旗鼓地出來，恐怕會有人多心。回去了之後，還得阿晚幫我圓一下。」

  「比起幫你圓謊來說，難道你們不應該先考慮一下給我解釋解釋是怎麼回事兒嗎？」白晚昭托著下巴看著宇文玄辭，笑著道，「所以，我果然沒猜錯。大哥應該早就在訂婚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三哥是三哥的事情了吧？」

  宇文玄辭微微點頭，並沒有隱瞞，「他夜裡突然來找我幫忙，還說出了自己的身份，說實話，剛開始我也驚訝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