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神秘第六人

  不知多少次舉筷又放下，艷玲輕輕踢了我一腳。我猛地抬眼看去，發現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在我身上。我順勢扭頭，視線恰好落在餐廳門口的一名女僕身上。儘管她的身高與常人無異，卻給人一種俯瞰眾生的壓迫感。

  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球轉動之後便定住不動，黑色眼瞳急劇擴大，幾乎占據了整個眼眶，只剩一片漆黑，透出陣陣死寂之氣。夢境中，每一個死人都曾警告過我：別看我的眼睛，你會看到死人。

  就在這一剎那，我手已摸向背後的刀柄。然而，那女僕卻搶先開口：「吃了魚的過來！」

  我剛剛一直神遊天外，滿腦子除了眼前這桌菜，根本沒留意餐桌上到底擺沒擺魚。直到我扭頭一看，發現萬瑞凱身邊的那位女伴竟然起身朝餐廳門口走去。

  萬瑞凱離她最近，一看她要走，立馬一把拽住她的衣角：「巧巧，別過去啊！」

  張晨心和艷玲幾乎同時從桌子對面跨過來，兩人齊刷刷地摁住巧巧的肩膀，愣是把她牢牢壓制在原地。

  我也迅速抽出刀，徑直衝向門口的女僕。幾步跑到門口，赫然瞧見萬瑞凱的女伴竟與那女僕並肩立在門前，四隻泛著幽幽鬼氣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這巧巧，魂兒離體了？

  要知道，艷玲和張晨心可不是輕易失手的主兒，她們明明在我背後按著巧巧呢，怎麼眨眼間她就站到了我對面？唯一的解釋就是，巧巧的魂魄溜了出去，肉身還留在屋內。

  我微微一愣神，整個餐廳走廊的燈光瞬間全滅，四周陷入一片漆黑。我握著的九星殘月刀隨之脫手飛出，在黑暗的走廊里連撞幾下，又精準地回到我手中。

  與此同時，餐廳的大門仿佛被無形之力推動，「砰」地一聲緊緊關閉，將我困在了門內。

  我目光緊鎖著那扇大門，緩緩將九星殘月湊近鼻尖聞了聞，刀上並無陰氣殘留，看來我剛才那一刀落空了！

  難道那兩個鬼魂躲在了大門後頭？

  思緒電光火石間閃過，身後的艷玲也開口了：「陳滿，你覺得她現在這樣對嗎？」

  我轉身望去，只見巧巧正盤腿坐在地上，姿勢與我在夢中所見如出一轍：四心朝天，臉色蒼白得如同刷了一層冷冰冰的油漆。

  夢裡，巧巧率先喪命；現實中，她同樣成為第一個倒下的。

  餐廳內的眾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呆若木雞。我深吸一口氣，沉聲對管家下令：「趕緊找人把屍體抬出去。」關蕾蕾此刻才真正醒過神來，趕忙喚來四位保鏢：「你們趕緊把那人抬出去，找個地方安置好，等警察來處理。」

  四名壯碩的保鏢抬起不省人事的人朝外走去，原本伺候萬瑞凱用膳的兩名女僕也緊跟至門口。這六人剛步入走廊，我突然高喊：「等等，都轉過來讓我瞧瞧！」

  走廊內的六雙眼睛齊刷刷地轉向我，我驚愕地發現，那竟然是六雙瞪得滾圓、暗黑如夜的眼眸。他們幾乎同時對我發出一陣冷笑，緊接著，餐廳的大門再度關閉，走廊內瞬間歸於寂靜。

  我與那六人僅一門之隔，雖無法目睹外面情形，但分明感覺他們就立在黑暗的走廊中，目光緊盯著餐廳大門，靜候我走出。

  艷玲和張晨心緊張地護著萬瑞凱向前挪了幾步：「陳滿，咱們翻窗戶出去吧。」

  顯然，餐廳已不宜久留，走廊狀況不明，直接從正門闖出去，極可能撞見潛伏在那裡的「鬼魂」。因此，翻窗戶成為了我們逃離餐廳的唯一途徑。

  我瞥了一眼餐廳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便是別墅的花園，透過花園依稀可見別墅的圍牆輪廓。

  「我先下！你們隨後跟上。」我挺身擋在三人前面，手腕一抖，九星殘月應聲而出，在空中疾旋數圈後，刀尖精準刺入落地窗中央，真氣驟然爆發，猶如蛛網般的裂紋迅速蔓延，兩米高的玻璃幕牆瞬間化為無數碎片。我敏捷地接住下墜的九星殘月，躍入花園：「跟我，」

  然而，話語未落，我整個人僵在當地。

  當我回首之際，視線不僅捕捉到保護萬瑞凱的艷玲和張晨心，更看到了餐桌上的關蕾蕾。她不知何時竟端坐於桌面上，面色怪異地凝視著我們的背影。原本作為擺設的燭台上，火焰已悄然升騰，映得她半邊臉龐通紅，另一半則泛著青白的慘澹。

  「快逃！」就在與我對視的瞬間，關蕾蕾的眼珠逐漸撐圓，眼中的黑色區域不斷擴大，直至徹底吞噬白色，嘴角隨之勾起一抹冷冽的微笑。

  張晨心和艷玲無暇他顧，左右架起萬瑞凱狂奔而出。我緊跟其後，掩護他們直奔別墅大門，臨行前忍不住又朝餐廳望去。

  餐廳內的燈火已全部熄滅，僅剩桌上的兩支燭台搖曳生輝，自下而上的微弱光線勾勒出關蕾蕾半截身影，整間餐廳恍若深夜荒郊的破廟，只能窺見供奉的神像，卻無法洞察神龕周邊黑暗深處隱藏何物。

  餐廳內還有別人！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側耳傾聽，雙腳不由自主地朝餐廳方向挪去。

  「陳滿，別看了，快走啊！」艷玲用力拉了我一把，我才恍然清醒，重又跟隨她衝出萬家別墅。

  我們四人一路狂奔，直至遠離別墅區，才在一家飯館歇腳。

  萬瑞凱還在大口喘息，我轉向張晨心詢問：「你仔細回想一下，當時餐廳里除去後來的四位保鏢，總共有幾人？」

  張晨心略加思索答道：「如果不算保鏢，一共五個。三個女僕，一個管家，還有那個巧巧。」

  艷玲附和道：「對，就是五個。有個女僕中途出去端菜，再沒回來。」

  「不對！」萬瑞凱連連搖頭：「是六個！負責餐廳服務的女僕本就有四個。無論誰請假，都會有人頂替。屋裡絕對是六個人。」

  我嚴肅地接口：「我也認為是六個人。剛才我就覺得人數有誤。看來，那個隱形人只有我和萬瑞凱察覺到了。」艷玲和張晨心臉色難看得像吞了只蒼蠅，按江湖上的規矩講，除非你是活見鬼的瀕死之人，否則哪有普通人能看到鬼魂的道理。這屋裡除了他倆，我和萬瑞凱偏偏瞅見了第六個「人」，這麼說來，咱哥倆怕是要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