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血衣加持

  此時，金甲鬼神再次轉頭看向我，當他目光鎖定在我的彎刀上時，卷山龍如同遭受雷霆打擊般發出一聲巨響，從我頭頂飛出數米之外。我也隨之止住腳步。

  刀已消失！我如何還能與人交手？在我眼中掠過一絲絕望之際，金甲鬼神卻斜睨著我仔細打量，過了好一會兒，竟像是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踏破黃泉月掛天邊？」

  我愕然，他竟然知道無命九刀！

  我尚未來得及揣測對方意圖，金甲鬼神突然起身，不知從何處取出一件血紅色衣物，凌空向我拋來。我本能地想要躲避，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避開那從天而降的血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件血衣如同斗篷般覆蓋在我身上。

  「修羅血衣！」黃田次的聲音中除了恐懼外，還摻雜著明顯的貪婪。

  我確信，如果不是鬼神在此，黃田次定會衝上來爭奪這件衣服。

  金甲鬼神低沉地喝道：「穿上它，殺掉你身後所有的人。」

  鬼神在對我下令？

  我內心劇烈震動，緊接著，金甲鬼神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也可以搶奪他的衣服，搶到就是你的。」

  鬼神在對黃田次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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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裡的意念剛剛涌動，耳邊便傳來黃田次的呼喝：「上，全都給我上，奪取修羅血衣！」

  此刻，我已無暇顧及披上修羅血衣將會帶來何種後果，雙臂一展，將那血衣緊緊裹在身上。

  當那血紅華裳在我身上獵獵翻飛之際，我感受到體內熱血瞬間沸騰，心中的殺伐之意猶如江河破堤般洶湧澎湃。遠處懸掛的卷山龍仿佛感應到我的情緒，發出一聲震天長鳴，凌空飛至，穩穩落入我手中。

  「殺，」我揮舞利刃沖入敵陣，璀璨刀光宛如烏雲蔽日般碾壓而來，無數身影應聲破裂，猶如雪花紛飛四散，鬼魂破碎的磷火遍地流淌，我在磷火之中瘋狂揮舞彎刀，愈戰愈勇，眼中迸發出的血色光芒透出森然鬼氣。若有人在此刻目睹此景，定會將我視作地獄中嗜殺無度的修羅惡鬼，眼中只有殺戮，別無他物。

  彼時，我已無法分辨身旁還剩多少敵人，只要是映入眼帘的身影，我便毫不猶豫地一刀斬落，直到我已然忘記自己究竟斬殺了多少對手。突然間，一股熱騰騰的鮮血濺在我的臉上。

  我竟然砍到了活人！

  我驟然一驚，全身冷汗瞬間冒出，目光也重新恢復了清醒！

  黃田次！我已在殺戮中迷失，竟忘卻了對手中還有黃田次的存在。

  當我察覺到自己的彎刀已從黃田次肩部斜向砍向他的胸膛時，我才略微鬆了口氣，幸好沒有傷到那兩個女孩。

  黃田次的身體在我憤怒的一擊下扭曲變形，但卻未能立即斷氣，他滿身是血，掙扎著伸出手：「修羅血衣……讓我……摸一下。」

  「死！」我勃然大怒，手中力道狂涌，卷山龍的刀鋒瞬間穿透他的肋骨，從腋下一路切割而出，將黃田次硬生生劈成兩半。

  待我收刀之時，黃田次的軀體中逸出另一道鬼魂，其年齡與黃田次相仿，然而氣質卻截然不同，他給人的印象溫文爾雅，與黃田次初見時的粗獷截然不同。

  鬼魂盯著我，咬牙切齒地厲聲道：「陳滿，我為了這修羅血衣籌謀半生，甚至不惜與一個粗鄙之人融為一體。我付出了如此代價，你竟連摸一下都不允許，你太狠了！」

  「滾，」我冷哼一聲，彎刀疾轉，貼著對方頸項橫掃而過，他頃刻間化作一團磷火。

  隨後，我在漫天綠火中提刀轉身，面對身後的鬼神，對方正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你不多和他聊幾句嗎？」

  我淡然回應：「沒有必要！」

  確實，我沒有必要和黃田次多言，更無意傾聽他如何辛勞尋覓修羅血衣，畢竟那些事與我無關。

  金甲鬼神再度揚聲一笑：「那你不想對我說些什麼嗎？」

  「也沒有必要！」我注視著對方的目光依舊波瀾不驚。

  我與金甲鬼神之間，僅存生死較量，何須多言？

  我絕不會坐視那兩個女孩在我面前死去，必定要與對方殊死一搏。

  我如今的力量源自於身上的修羅血衣，而這血衣又出自鬼神之手，他隨時都能收回。屆時，我只能坐以待斃。

  殺手無情，不會因對方哀求就心慈手軟；被殺之人，無論怎樣苦苦哀求，終究難逃死亡命運。

  何須這般繁複，不如挺直腰板，坦然迎接終結我生命的那一刀，豈不更好？

  金甲鬼神凝視我良久，忽而綻放出一抹笑容。

  那一刻，我似乎產生了一種錯覺，為何我會覺得鬼神的笑容中竟有一絲親切？

  鬼神笑罷，才開口問道：「你剛才身穿修羅血衣戰鬥，可曾領悟到什麼？」

  我不禁微感愕然：剛才那場激戰中，我似有所悟，卻又似乎什麼都沒悟透。

  常言道，武者、術者皆有頓悟之機，但為何我卻始終抓不住那一剎那的感覺呢？

  鬼神的面容上不禁流露出慍色：「愚鈍至極！無命九刀怎會落入你手？如此低劣的理解力……罷了，我不再多言。那件修羅血裳贈予你。此乃真正浸染修羅厲鬼之血的衣物，其凶煞之氣極為濃烈。以你目前的實力，尚無法掌控這件修羅血裳，反而可能被其邪性所迷，誤入邪途。待到你能駕馭之時，便可身披此裳闖蕩世間。」

  鬼神略微停頓，又補充道：「不過，依我看來，憑你的領悟力，恐怕這輩子都難有這樣的機會。」

  「我……」我欲反駁卻無言以對，鬼神所說確實不假，我剛剛確實錯失了頓悟的時機，若非如此，我的無命九刀或許能再登高峰。

  鬼神起身，輕輕一揮袖，正翩翩起舞的艷玲和張晨心瞬間停滯，仿佛兩隻疲憊不堪的彩蝶，雙雙軟倒在皚皚白雪之中。

  鬼神低語道：「待她們醒來，幫我向她們致謝。許久未見如此曼妙之舞，遺憾的是，舞者並非她們。」

  鬼神遠眺連綿起伏的崇山峻岭：「真是壯麗！人世間依舊如此美麗，只是，我已不屬於這個世界。」

  鬼神正欲離開，卻又駐足不前：「小傢伙，我將血裳贈予你，也存有私心。這世間有人覬覦鬼神之力，他們不敢招惹於我，卻對修羅血裳動了歪念。那個被你誅殺的鬼神，本打算利用那兩位女子的舞蹈換取我的血裳。我不得不承認，他是徹頭徹尾的愚者。即便今日你未曾出現，我也必將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