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煞氣入河

  「你們……」吳江龍剛開口喊出這兩個字，他的兩名弟子突然猛力回頭，雙目血紅地朝我們瞪來。

  煞氣侵體！

  糟糕！

  我剛剛意識到一個可怕的結果，那兩名弟子便猛地抽出鐵釺，騰空躍起，向我們撲來。

  我揮舞著鬼哭神泣的卷山龍迎上前去，刀鋒與鐵釺稍一接觸，便將其斬為兩段，緊接著兇猛掃向對手咽喉，對方瞬間人頭飛起。同時，我收刀轉身關注艷玲的方向。

  就在轉身的瞬間，我看見張晨心果斷上前一步，將吳江龍拉至身後，右手緊握火銃指向衝來的敵人。當張晨心的火銃抵住敵人之際，對方鐵釺也狠命砸向張晨心頭頂。

  「危險！」憑藉對方這一棍砸下的力道，張晨心絕對抵擋不住如此重擊，即使不死也會昏厥過去。

  救援不及，我只能將卷山龍投擲出去，希望能藉此阻擋敵人的攻勢。旋轉飛舞的刀光直劈對方背心，彎刀鋒芒瞬間穿透其胸膛，但遺憾的是，我這一刀並未能阻止對方的動作，對方鐵釺依舊勢頭未減地砸向張晨心頭頂。

  

  萬分危急之時，我忽見艷玲出現在張晨心身旁，抬手接住了下落的鐵釺。

  「小心！」話音未落，鐵釺與艷玲手心相撞發出一聲悶響，那根鐵釺不僅被她穩穩托住，甚至在手中變形扭曲。

  內家高手！

  這個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與此同時，張晨心手中的火銃爆發出一聲巨響，一顆帶血的彈丸從對方咽喉穿過，飛向遠處，敵人也隨之倒在地上。

  張晨心手中的火器也隨之滑落至地面，雙眼呆滯地凝視著那具倒下的屍首，一時間竟無法言語。

  這是張晨心首次面對「生死」，儘管眼前的只是一具活動的屍體，她依然難以接受自己親手用火銃結束了一個生命。

  而艷玲則面色如常地將張晨心拉至一旁，輕柔地安撫著。

  我原以為艷玲的身手僅稍勝常人一籌，但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她的表現令我徹底改觀。

  艷玲不僅能夠單手彎曲鐵棍，在面對滿身血污的屍體時還能鎮定自若，顯然並非初出江湖的新手陰陽師。

  然而那時，我無暇細究艷玲的背景，思緒剛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就聽見從棺槨方向傳來一陣巨響。

  當我回過頭時，墳坑中的棺木已然破碎不堪，猶如被鮮血浸染的洪流，短短瞬間便蔓延至墳坑邊緣。

  隨著血液倒灌入地，我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緊接著墳坑中傳出一種仿佛抽水般的聲響，剛才還幾乎要溢出的血水迅速回落。待我趕到墳坑邊沿查看時，只見底下只剩下一堆炸裂的棺木和一個深不見底的井狀大洞。

  血水滲回地下了？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飛快閃過，我立刻面向王家大院的方向開啟鬼眼，眼中血光乍現之際，只見滾滾煞氣正從王家大院中翻騰而出。

  剎那間，原本擴散的煞氣似乎被無形之力切斷源頭，再次消散下去。吳江龍鬆了一口氣問道：「煞氣散了？我們是否已經成功破煞了？」我搖頭回應：「不，事情變得更棘手了。王書娃……」

  我喚來王書娃，並對他說：「這座山上是不是有一條河？帶我去那裡。」王書娃領著我們向山坡西側走出幾步，指向一條約摸過米寬的河溝：「這裡就這一條河，河水是從山頂流下來的。」

  我低頭看向河面，河水雖不深，卻是山間流淌的活水，即使在冬日也沒有完全凍結，河道中央依舊能看到水流涌動，唯有河岸邊上積著幾寸厚的冰層。

  我沉聲說道：「煞氣已流入這條河中。」

  「怎麼會……」吳江龍邊說邊取出一張靈符拋向水面，未及接觸河水，空中飄落的靈符即刻燃燒起來，在火光映照下，原本清澈見底的河水頓時泛起刺目的血紅色。

  吳江龍臉色劇變：「這……難不成剛才那棺材底部連通了河，李氏的鬼魂藏匿在水中？她是想……」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我接過話茬：「她是打算與我們拼個你死我活。」

  我目光緊盯著不斷流淌的河水：「李氏殺害你的兩名徒弟卻放過了老劉，並非她心慈手軟，而是故意引誘我們去找她。這條河就是她為我們指引的道路，順著河道往上走，她必定會在某個地方等待我們。」

  吳江龍眼神一亮：「那個地方會是龍心嗎？」

  「絕不可能！」我搖頭否定：「李氏的目標是為了滅口，不是引領我們去找龍心。」

  說話間，我的眼神略顯冷厲：「你最好不要對老劉有半點非分之想，否則，我會先讓你付出代價。」

  救老劉，是我順從李氏計劃、沿河道上行的唯一理由。吳江龍的目的則是尋找龍心，我們的目標並不相同，所走之路自然也不一樣。

  只有當老劉遭遇不測，我才會徑直奔向龍心，引李氏前來決一死戰。為了防止吳江龍再萌生對老劉不利的邪念，我提前對他提出了警告。

  吳江龍訕笑兩聲道：「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我當然清楚自己的任務。李氏想要滅口，我們就陪她走上一遭。」

  隨後，他轉向王書娃命令道：「你去把老劉背過來，別耍什麼花樣。」

  王書娃無奈之下，只好背著老劉跟隨我們一起往山上行進。

  一路上，我們始終沿著河道攀爬，越向上走，山上的積雪就越深，當我們深入山嶺腹地時，積雪厚度已足以沒過膝蓋，那條河已被雪完全覆蓋，只能看見雪窟窿中有水在流淌，若要找尋河道，唯有撥開積雪繼續前行。

  我在最後一段河道邊駐足觀察天色：「今晚就在這兒休息吧。」

  「在這裡？你瘋了嗎？」吳江龍驚呼：「我們從下面一路爬上山來，什麼裝備都沒帶，你就打算在雪地中過夜，不怕凍死嗎？」

  要知道，在山區可不是隨便找個地方就能安睡過夜的。

  夜裡的低溫，足以將人活活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