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後山的秘密

  「沒錯！」我確認道：「三眼門十二傑，吳江龍位列第四，但從他的表現來看，是否真的具備威震陰陽兩界的實力？」

  張晨心辯解道：「四師叔雖然處事有時顯得……圓滑些，但他絕非壞人。」

  我搖頭表示異議：「一個行事圓滑世故之人，通常不會輕易樹敵。他初次見我時做了什麼？他不僅要激怒我，還要故意受傷，讓你覺得他的法力施展受限。」

  「但是……」張晨心猶豫著說：「僅憑這一點，你不能斷定我師叔有問題啊！」

  我繼續分析：「吳江龍身為法術高手，這點你應該不會否認吧？既然如此，陶富貴除煞出現問題，連我都看得出來，吳江龍怎會看不出來？其實他比我看得更加透徹，早就發現王家地下藏著一隻道鬼，他是故意利用煞氣去喚醒對方。因此，他的計劃不容有失。」

  我注視著張晨心，接著說：「你是否注意到，每當我接近關鍵線索時，都會被吳江龍打斷？還有你們派出去找鯉魚的那兩位弟子，按理說九條鯉魚是解開王家災禍的關鍵，你本應親自調查。但又是誰阻止了你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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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晨心低聲回答：「是四師叔。」

  「這就對上了！」我強調道：「如果我的猜測正確，三眼門那兩名弟子恐怕並非去找鯉魚，而是在尋找李寶山的墓地。你們在哪裡發現了他們的遺體？是不是在後山？」

  我指向後山的方向：「他們遺體被發現的地方，是不是恰好可以望見王書娃的房子？」

  「沒錯！」張晨心此刻才點了點頭。我進一步推理：「房屋後面安葬祖墳，寓意祖先護佑後代。道鬼將二人溺斃，並讓他們跪在水坑裡，實則是警告你們不要探尋龍心，趕快離開他家。對於道鬼而言，除了王書娃之外的人生死無關緊要。倘若你們及時撤離，他不會再找你們麻煩。我想，在那兩具遺體附近，應該有什麼提示信息吧？」

  張晨心無奈地搖著頭：「我確實不清楚，當時只沉浸在悲痛中，是四師叔親自勘查的現場。」

  我緊接著追問：「我再問你個問題，吳江龍是不是那種行事高調、考慮不周的人？」

  「絕對不是！」張晨心肯定道：「四師叔處事極為細緻周到，否則，我父親也不會將三眼門管家的位置託付給他。」

  「這就對了！」我再次確認：「老劉當初給他們解開束縛時，既然吳江龍注意到老劉頭頂的水跡，為何不提醒？他顯然是想與我翻臉，逼我去跟道鬼硬碰硬，自己則坐收其成。」

  我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難怪我一直覺得王家的事情矛盾重重，原來是有兩個心中有數的人在暗中較量，才讓我看得糊裡糊塗。」

  「可是……可是……」張晨心連續兩次遲疑後才說：「師叔他們難道沒有被對方算計嗎？」

  我指向王書娃：「別忘了，在吳江龍失蹤後，是誰跟我談判的。是王書娃，也就等同於吳江龍。」

  「自始至終，吳江龍都想把我推向道鬼，而我察覺到王家的秘密中有些環節過於順暢又略顯牽強，所以我一直保持著半進半退的態度。吳江龍看出我的主要目標是帶你離開，因此不得不採取行動，逼迫我去找道鬼。」

  張晨心滿臉困惑，不敢相信這一切。

  「我們換個簡單的問題吧！你有什麼特點？恐怕只有你父親和幾位師兄弟知曉吧？」聽我這麼一說，張晨心臉色瞬間蒼白，無法接受師叔會欺騙她。

  艷玲的關注點不在吳江龍身上，而是問我：「陳滿，你是說老劉身上的問題源自吳江龍？」

  「並非如此！」我搖頭否決：「老劉還是栽在了道鬼手中。道鬼的能力獨特，能操控水分，這一點吳江龍難以模仿。如果真是他所為，他會選擇另一種方式，不會明目張胆地把線索放在我們眼前。」

  艷玲推測：「那你在門上掛刀是為了找道鬼談判？」

  「也不是！」我再次否定：「我真正要找的是吳江龍。」

  我突然抬頭：「門外的朋友，進來聽吧？」

  「果然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啊！」吳江龍邁步走進來：「陳家後繼有人。」

  「師叔！你真的……」張晨心的眼中泛起了淚光。

  吳江龍卻並未看她一眼，徑直走到我面前坐下，原本跟隨他的三個弟子，短短不到半小時只剩下兩人。另一位弟子可能不願與吳江龍同流合污，已然遭了他的毒手。

  張晨心還沒等我說話，便顫抖著質問道：「師叔，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封侯拜相，這個理由還不夠嗎？」吳江龍揮手打斷她：「好了，你先站到一邊去！這沒你的事。」

  儘管吳江龍提出合作尋找龍心，並指出我們如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合則兩利，分則兩害，但我知道，一旦找到龍心，我們之間必將爆發衝突，拼死對決。

  吳江龍用昏迷不醒的劉書義作為威脅，聲稱只有在他身邊才能保證劉書義生命安全。

  然而，無論怎樣，我和吳江龍圍繞龍心秘葬之事的爭鬥仍在繼續。我要救的不僅僅是老劉，更要挑戰吳江龍，並且一心想要探尋那神秘的龍心秘葬，所以決不會空手而歸。

  我微微點了一下頭，沉聲道：「老劉就交給你了，在尋得龍心之前，他若有絲毫損傷，你便要以命相抵。」

  「沒問題！」吳江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向後揮了揮手示意道：「你們兩個準備一副擔架，將人抬上，這一路之上，你們只管確保這位兄弟周全。」

  待吳江龍妥善安排之後，他看向我詢問道：「陳滿，接下來該如何行動？是否該引出道鬼，與之決戰？」

  他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王書娃，其意不言而喻：想讓我拿王書娃作為人質，逼出道鬼現身。

  我卻搖頭否定：「若用王書娃來威脅道鬼，首先遭殃的就是老劉。這種事，你說得出口，我可不敢苟同。再者，萬一逼得太急，王書娃選擇自盡，你就只能落個兩手空空。」

  我看著臉色逐漸轉青的吳江龍，又補了一句：「也不能說是一無所獲，至少，你會得到一個三眼門叛徒的名號。」

  這些話本是心照不宣，卻被我直言挑明，既損了吳江龍顏面，也等於告訴無所不在的道鬼：最需提防的就是吳江龍，若要出手，他應首當其衝。吳江龍臉色數變，強忍怒火道：「既然你不贊同我的方法，那剩下的事情就由你來，我會全力配合。」

  我起身命令道：「讓你的徒弟帶上鐵鍬、鎬頭，隨我去掘墳。」

  吳江龍緊隨我身後，疑惑道：「你這是走向後山？我已經勘查過那兩名弟子遇害之地，並無墳塋。」

  我回應：「我要找的地方不是那裡。帶我去老太太失足跌亡之處。」

  吳江龍領我來到一處山坡前，指著它說：「老太太就是在這兒去世的，面向山坡，位置就在那兒。」

  我從吳江龍所指之處向前幾步，踢開地上的積雪：「就是這裡，從這兒開始挖！」

  吳江龍的一位弟子瞥見雪下，不禁大吼起來：「下面分明是石頭，哪有人會在墳頭上壓石頭？」

  我不動聲色地道：「讓你挖就挖，哪那麼多廢話？」

  吳江龍面色冷峻，下令道：「去挖！挖不開就想法炸開。」

  兩個弟子無奈，只好掄起鎬頭挖掘起來，吳江龍看著他們，轉頭問我：「我也懷疑李寶山的墳可能在這座山上，但並未找到線索，你怎麼能確定墳墓就在石頭下面？」

  我反問：「王家老二的舌頭，是你割下的吧？」

  「當然不是。」吳江龍脫口而出，然後才問：「你為何突然提起這個？」

  我解釋道：「王家老太太改嫁後，讓兒子將前任丈夫的墳圈在院外，助紂為虐欺壓王書娃，卻仍未能引來李家先祖的鬼魂，這意味著什麼？說明李家先祖必定因某種原因無法歸來。起初，你是不是也有這樣的猜測？」

  吳江龍點頭承認：「確實如此，最終我還是決定試探一下，結果證實了我的猜想。」

  「沒錯！」我再次點頭：「李家先祖其實並不插手後輩的紛爭，他們只要王書娃能活下來就足夠了。然而，一旦陰陽師對王書娃動手，他們就會出現保護他。據此推斷，他們是不願讓人找到龍心。」

  吳江龍贊同地點點頭，我又接著說：「我跟你打個賭，等他們挖開墳墓，你會發現裡面只有女屍，沒有李寶山，信不信？」

  吳江龍皺眉道：「此話怎講？」

  我抱臂說道：「連自己四個兒子被活活逼死的事李寶山都置之不理，他又怎會去管孫媳改嫁、重孫媳偷情之事？顯然不可能。」「但是王家老二的鬼魂被割舌，嚇得不敢回家；王家老太太死在山坡上，死但形態類似向李家磕頭賠罪，這明顯是有人在為李家後人出氣，你覺得這個人是男是女？」語畢，我指向山上：「再看看我選定的位置，是不是與老太太倒地的方向不符？」吳江龍豎起拇指比量了一下：「的確偏了一些。你的意思是，老太太磕頭的方向才是李寶山真正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