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侮辱
2024-06-07 13:32:35
作者: 花語
紀文靜跌跌撞撞的穿梭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偶爾狠狠的撞到了幾個行人的肩,別人停下來朝她怒目而視:「你怎麼搞的!走路不長眼睛啊!」
她狠狠的咬著下唇,開口就要罵回去,卻猛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紀家的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現在的她,只是一個被趕出了紀家無家可歸的女人而已。
她自嘲一笑,低聲的道了歉,強迫自己不再去聽身後那些人罵罵咧咧的聲音,繼續朝前跑去。
馬路街口巨大的電視銀幕前現在播放的就是她紀文靜被趕出家門,原本的「私生女」紀文清才是紀家的正牌大小姐的新聞。
看著新聞報導裡面她的照片和紀文清的照片一下子被放在了全國人的面前,紀文靜瞬間就覺得有些如芒在背,她條件反射般的低下了頭,用長長的頭髮遮住了自己的臉,不想讓別人認出她,甚至於看出她臉上的狼狽。
M2酒吧晚上才真正開始了它的狂歡,所以她跑到了這裡之後,只憑著自己這張臉,就能得到一個專屬的位置,於是她很豪氣的一拍桌子,咬著牙道:「十杯威士忌加冰。」
或許是已經習慣了她來這裡的買醉,服務生接過單後沒有例行禮貌的問候她一句多喝酒傷身,而是鞠了個躬,很禮貌的回道:「請您稍等。」
還好她在沒有被趕出紀家之前自己已經是這裡的常客了,因此哪怕知道自己現在出了事,還好也有一個可以讓自己免受打擾的地方。
如果能幸運的碰見之前那些稱兄道弟的富二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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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文靜眸光一暗,那倒是可以憑著過往的交情借點錢來先解目前的燃眉之急。
她心裡正這麼盤算著,服務生已經端著托盤把她的十杯威士忌都端了上來,同時體貼的遞上了一張帳單,笑容可掬道:「紀小姐,這是您的十杯威士忌加冰消費單,請您收好。」
看著托盤底部的那張白色的小票,紀文靜的眼裡迅速的閃過了一絲不屑和厭惡,當機立斷就是劈手給了那服務生一個巴掌,聲音尖刻而充滿了竭力隱藏下來的窘迫:「你這是什麼意思,覺得本小姐被趕出了紀家就他媽沒錢了嗎!我告訴你,本小姐還要兩支香檳,你聽見了沒有!」
那服務生也是被她罵懵了,又聽他一口一個小姐自居,估計還以為是哪家的千金,連忙低下頭來拼命的道歉,又討好的用最快的速度去取了兩支香檳酒放在她面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小姐,您的香檳。」
紀文靜有些興致缺缺的揮揮手讓他走了,曾幾何時自己居然要淪落到靠著疾言厲色來獲取旁人的尊敬……
而這一切,都是紀文清害的!
一想到言儷童和鄭秋萍的慘死,紀文靜不由得狠狠的捏住了酒杯,仿佛現在自己手裡捏著的是紀文清的脖子,力道之大幾乎要將玻璃瓶捏碎。
看著桌子上滿滿當當的酒杯,紀文靜心裡總算有了些病態的滿足感,她沒有急著喝,而是把酒杯擺成了自己喜歡的形狀,一會扭成S型,一會兒又轉成了B型,最後,她漸漸的靠著這十二個瓶子硬生生的拼出了一個「清」字。
紀文靜眸光一冷,端起酒杯就往嘴裡灌,沒有在嘴裡過多的停留,辛辣的酒味順著舌苔毫無阻礙的劃入喉管,其中一滴不小心脫離了該有的軌道嗆入了氣管里,她這才不得不放下了酒杯,彎下腰狠狠的咳嗽了起來。
順著越來越激烈的咳嗽聲,那種讓人難以忍受的辛辣味道卻越來越濃郁,最後弄得她差點就喘不過氣來,她「砰」的一下狠狠的抓住了桌子的一角,嗓子裡難受,仿佛心也跟著緊緊的揪成了一團。
可是任由她在角落裡面咳嗽的要死要活,也沒有一個人肯上來看看她到底怎麼了,這一切的一切無不又在清清楚楚的提醒著她,她已經不是紀家的大小姐了,紀深永遠也不會再成為他的父親了。
哪怕她現在立刻死在這酒吧陰暗的角落,屍體也只會在若干年後被人發現。
一想到這裡,她的眼睛就有些發燙。
等到酒的辣味好不容易才被分泌的唾液給掩蓋住,紀文靜這才緩過了一口氣,但她卻絲毫沒有吸取教訓的覺悟,反而接二連三的拿起了第三杯、第四杯……
直到十杯酒下了肚,她的腦子已經開始暈頭轉向,不得已之下,她只好靠在沙發墊上輕喘,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走到廁所去洗洗臉清醒一下,而起來時卻又覺得腳下無力,一下子又跌坐到了沙發上。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到有一雙手正放肆的在她的身上遊走,勉強抬起左手想要揮開,卻又被人一把抓住,隱隱還有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上,她似乎還能聽見那個人明顯急促起來的呼吸。
紀文靜這才感覺到不對,嚇得連忙睜開眼,卻發現眼前是個完全陌生的臉,滿臉的絡腮鬍子,雙手正牢牢的控制在了她的腰間。
紀文靜瞪大了眼睛,沒有想到在m2居然還有人能夠這麼放肆的騷擾自己,連忙在他的懷裡掙紮起來:「放開我!你誰阿!給我放開!我叫人了!」
估計那男的以為這只是她的欲拒還迎,連忙笑嘻嘻的作勢要把她壓到沙發上去,紀文靜這下才明白對方是真的想要侵犯她!
她狠狠的捶打著他,感受著他熱乎乎的嘴在自己脖子上烙下印記的那種噁心,心下是從未體驗過的絕望,最後她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將心一橫,才不管他是什麼身份,直接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賤人!」
他被咬的吃痛,隨即惡狠狠的甩了她一個巴掌,紀文靜哪裡受到過如此對待,當下氣的就要跳起來與他廝打,卻猛然想到這個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酒吧里侵犯她,背後的後台一定不是現在被趕出紀家的人可以比擬的,只好啞了聲,愣愣的站在原地不說話。
也許是真的被她咬疼了,他齜牙咧嘴的捂住肩膀上的傷口,看著一臉呆呆的紀文靜,不免感到無趣,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留下倆字:「掃興。」
紀文靜無力的縮在沙發上,看著漸漸遠去的那個人,這才感覺到一陣後怕,當下覺得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了,拿起包就要走,卻被服務生攔住:「不好意思小姐,您的帳還沒有結清。」
來的人還是剛剛的那個,眼看著他一臉曖昧的打量著自己脖子上的痕跡,紀文靜心下就氣不打一處來,又想像從前那樣從包里掏出一疊一百的就往他臉上甩,然而當她習慣性的將手伸進小皮包里時,臉上不耐煩的表情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尷尬和鬱結。
自己被趕出家門的時候什麼都沒來得及帶上,身邊唯一的東西就是這個小皮包,而裡面的放著的現金早就被用光了,只剩下幾張銀行卡,可裡面的錢是自己打算租一套房子用的……
不過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紀文靜咬了咬牙,忍著肉痛的把卡拿了出來甩在了桌子上,還是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密碼六個零,還有,把你們經理叫過來,我要讓他開除你。」
片刻後,那個服務生就走了過來,這次還帶上了這裡的經理,好歹是個熟面孔了,紀文靜放下心來,又一次坐到了沙發上,淡淡的看著他們。
只見那個經理陪著笑臉,卻把卡規規矩矩的推到了紀文靜的面前,笑道:「紀小姐是不是給錯了卡,這張卡已經被凍結了。」
紀文靜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不可置信般的問道:「你說什麼?你訛詐我!」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最後那四個字說的尤為尖利,令人聽得不禁耳膜生疼,饒是那個經理再能忍,此刻也不由得微微冷了臉色,再重複了一邊:「紀小姐,這裡是m2酒吧,不是街頭隨便開的小店,我們有營業執照,絕對不會訛詐客人。」
紀文靜也是一時的口不擇言,過後才慢慢的冷靜下來,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卡都是副卡,被凍結了之後其他的卡也一定不能倖免,就在她心下著急的時候,忽然那邊就穿來了一個聲音:「紀文靜?」
她循聲望去,頓時就看見了以前有過數面之緣的季風,一下子大喜過望,連忙道:「季風!這裡!」
他聞聲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好幾個熟悉的面孔,都是一票的富二代,臉上總帶著些不可一世的輕佻,季風走到紀文靜面前站定,看了看她的樣子,頓時明白了過來,明知故問道:「怎麼了?沒錢了啊?」
紀文靜的臉頓時紅了,有些不自在的說:「借我一點,改天還你,今天出門忘帶了。」
季風「哦」了一聲,問經理:「多少?」
經理連忙看了看帳單,回道:「季公子,一共2346元。」
「這麼點?!」季風誇張的大叫了一聲,隨即掏出一張金卡丟給了那個經理,轉過頭來一臉嘲諷的看著紀文靜:「怎麼,離開了紀家,連花錢都小家子氣了啊?這不像你啊,紀文靜。」
他身後的那些人都是一副好以整暇的樣子,一看就是等著看笑話的模樣,紀文靜的臉頓時就像火燒一樣,每一個人的目光都讓她感覺如芒在背,她猛地推開了擋在她面前的季風,只是匆匆留下了一句:「走了,改天還你。」
深夜,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好不容易遠離了那個酒吧,紀文靜揉了揉還在發暈的額頭,最後乾脆一屁股坐在了陰暗的街角上,淚流滿面。
或許這輩子她都沒有想到,到最後,自己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終究,一切都還是變了吧。
夜漸漸深了,紀文靜獨自一個人坐在街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被拋棄的那個人,她再也沒有哪怕一個小小的容身之所了。
而這一切,都是紀文清害的。
「紀文清,都是你,都是你!」紀文靜坐在街邊怒吼著。而路邊過往的行人,卻只當她是一個瘋女人,根本就不會對她投入太多的同樣或是其他感情。
每個人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人會對她付出哪怕多一點點。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說的或許便是如此,只是此時的紀文靜還不明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