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喪門星

  另一邊，程旖柔回到家，剛打開門，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程母楊素娥就看了過來。

  「不是說前天下午就到家嗎？怎麼現在才回來？」楊素娥一臉不滿地打量了她一眼，撇嘴道「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這要死不活的模樣，看著就丟人。」

  難聽的話聽得多了也就麻木了，程旖柔眼眶有些酸澀，喊了聲媽，什麼都沒說就想回房間，她需要冷靜一下，好好思考現在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蔣蘇羽她是不可能再嫁的了，一個能背著她跟她妹妹滾到一起的男人，想想都讓她覺得噁心。但是這件事她得怎麼跟家裡人說？畢竟這事情還涉及到了她的親妹妹……

  「等等，你幹什麼去？把桌子收拾一下，碗也記得洗了。」

  楊素娥的大嗓門震得人腦袋嗡嗡響，程旖柔看眼堆滿了外賣餐盒一團亂的餐桌，無奈地避開她往樓上走，「媽，我頭疼，你讓我先睡會兒吧。」

  「大白天的睡什麼睡？兩晚上沒回來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盡會找藉口躲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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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關上，楊素娥的聲音還是跟嘈雜的電視GG聲清晰地傳了過來。

  程旖柔疲憊地閉了閉眼，靠著門板滑倒在地。

  雖然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可一想到自己連續失蹤兩天，回到家卻還是半句關心的話都沒能得到，她心裡就難受得厲害。

  默默地咬著牙哭了會兒，程旖柔擦掉眼淚，逃避一般踢開鞋子，衣服都沒換就鑽進被窩。

  昏昏沉沉中，一覺睡到太陽快下山。

  恍惚中只聽到房門被捶得山響，楊素娥尖利的聲音在外頭響起，「起來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去做飯！」

  「……就來了。」

  程旖柔掀開被子下床，頭雖然不疼了，但腰卻酸疼得不行，難以啟齒的地方也還在隱隱作疼。

  她苦笑一聲。

  相戀三年她一直不肯讓蔣蘇羽更進一步，為的就是想把最好的留在洞房花燭夜給他。沒想到到現如今想要託付終生的男人已經不聲不響睡了自己妹妹，甚至還想著要拿她當祭品獻給客戶得好處，而她醉酒後也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陌生人。

  現在她跟蔣蘇羽……也沒什麼兩樣了。

  「還不快出來，裝什麼死呢？」

  程旖柔嘆了口氣，有些麻木地出門做飯去了。

  華燈初上的時候，面色難看的程父程明興穿著不合身的西裝回來了。

  程旖柔喊了一聲爸，程明興連一眼都沒施捨給她。

  她黯然地垂下眼，轉身回了廚房。

  等程旖柔把湯端出廚房，程綺麗也回來了，就坐在餐桌邊上抱著楊素娥的胳膊各種顯擺剛收到的手鍊，楊素娥臉上笑眯眯的，程明興也在旁邊聽著，不時應上兩句。

  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模樣刺痛了她的心。

  眼眶有點泛紅，她使勁眨了幾下眼，勉強扯出個笑，「吃飯了。」

  餐桌邊上的程明興楊素娥瞥了她一眼，仿佛沒看到她似地，各自拿起筷子。

  程綺麗哼了聲，兀自扭頭對楊素娥道，「媽，後天蔣伯伯和蔣伯母要來，你說我到時候穿哪件衣服好看？」

  「都好，都好。」楊素娥滿臉帶笑給她夾了塊排骨，「我們家綺麗天生麗質，自然是穿什麼都好看。」

  程旖柔只覺得心裡堵得慌，咬著下唇強忍著想逃回房間的衝動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姐呢？明天你打算穿什麼？還是穿著你那些破爛嗎？」程綺麗故意挑釁道，「蔣伯母本來就對你這副死人臉不是太滿意了，要是明天你還穿得跟沒人要的老女人一樣丟我們程蔣兩家的臉，說不定過幾天這婚就結不成了——媽，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楊素娥看了面有菜色的大女兒一眼，剛想開口，就被程明興打斷了，「好好的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後天蔣家送聘禮來，誰都不許烏鴉嘴！」

  「就說說而已，幹嘛凶綺麗？」楊素娥不滿道，回頭瞪向表情木然的大女兒，「本來就是這樣，還不讓說兩句了？」

  程旖柔拿筷子的手一頓，沒有接過話。

  程明興把筷子一拍，惡狠狠道，「反正誰都不許胡說，這樁婚事一定得成！」

  「爸，媽。」程旖柔平靜地放下碗筷，深吸一口氣，「這件事就算了吧，我是不會跟蔣蘇羽結婚的。」

  「你說什麼？」程明興兇狠的目光立刻移了過來，「不結婚？你敢！」

  楊素娥也是一臉怒意，「都這時候了，你居然說不結婚？蘇羽那麼好的小伙子，你還敢嫌棄了？」

  「爸媽，你們也別急著生氣啊。」程綺麗拿筷子在菜盤裡挑挑揀揀，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說不定姐她是突然覺得自己太低賤，配不上蘇羽哥了呢。」

  程旖柔轉頭看她，死死壓抑著怒氣，「我為什麼不結婚，你不是最清楚嗎？」

  「媽，你看姐，」程綺麗立刻假裝害怕地直往楊素娥身邊躲，「我不過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她就那麼凶，蘇羽哥以後娶了她都不知道多可憐。」

  「我不結婚，你不是就如願了嗎？」程旖柔雙手緊握成拳，淚水模糊了視線，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從小你就什麼都跟我搶，現在我不跟你搶了，我放手成全你們難道還不可以嗎？你怎麼能那麼狠？我可是你姐姐……」

  「好了！你在胡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程明興用力一拍桌子，根本不給大女兒解釋的機會，強硬道，「蔣家人能看得上你這個喪門星那是你的福氣，我警告你，明天好好地給我表現，要是敢給我出點什麼差錯，我就打死你！」

  程旖柔心痛得簡直喘不過氣，看著此刻卻冷漠得連路人都不如的至親，眼淚滾滾而下，啞著聲音道，「我不嫁！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嫁給那個人渣！」

  「啪！」程明興重重一巴掌甩過去，程旖柔臉上頓時浮現一個明顯的掌印。

  「我說了，這樁婚事誰都不准退！你就是死，也得給我嫁過去！」

  程旖柔死死咬住牙，倉皇拉開大門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