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故弄玄虛

  夜幕漸漸垂落，夜空月色如水，偶見幾隻撲棱著灰白雜色的鳥兒飛過。

  夕顏院的人差不多都歇下了，全媽媽才敢敲了敲了院門。

  

  才歇下不久的婆子揉著眼睛，趿拉著鞋趕忙去問了聲：「是誰？」

  「我，老夫人跟前的全媽媽。」全媽媽忙道。

  那婆子一聽，沒猶豫的拉開了門，等看到攏在黑暗裡全媽媽，還嚇了一跳：「媽媽，您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事？九姑娘已經歇息了。」

  全媽媽看了她一眼，便往裡走：「有人說九姑娘晚上做噩夢，老夫人掛記，便讓我晚上來看看，是不是這院兒里有髒東西，若是有，也好早些請大師驅逐了。」

  守門婆子還要再說些什麼，便見全媽媽已經進去了，想開口叫住，想了想，又咽下了，留了門回去，卻是不敢再睡了，只豎著耳朵聽著裡面的動靜。

  蘇拂房間裡，還留著一盞蠟燭，她這幾日都會如此，所以半夜，誰要是起夜，准能看到屋子裡有一個人影，披著長發，看起來鬼魅而又陰森，便是貼身伺候的晚月和曉春都被嚇哭過。

  全媽媽這會兒來的頷首，屋裡還沒動靜，而且她想，如果真的是以前的大小姐回來了，她一定認得自己，但蘇拂不認識，若是蘇拂搗鬼，她一定會露陷。

  「你是誰？」

  一道寒聲忽然自身後傳來，全媽媽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只是個綠衣丫環，忙順了口氣：「我是老夫人屋裡的。」

  「姑娘睡下了，要不要我去給你叫醒？」丫環揉揉惺忪的睡眼道。

  全媽媽擺擺手，想了想，又問道：「這幾日九姑娘都會半夜忽然起來嗎？」

  丫環點點頭，一臉的諱莫如深：「這事兒您可千萬別傳出去，畢竟姑娘過不久就要嫁人了。說起來也奇怪，姑娘起來，什麼也不說，就對著鏡子梳頭髮，時不時自顧自的嘀咕些話。」

  全媽媽微微皺眉，才要再問，房間裡便有了動靜。

  一個丫環尖叫一聲，全媽媽趕忙轉身跑了進去，卻剛好撞見要往外跑的曉春。

  「是你？」曉春見過她，自然認得，卻不知她名字。

  全媽媽拉著她問道：「裡面怎麼了？你叫什麼？嚇到姑娘了誰負責。」

  曉春眼裡瞬間就漫出了淚來：「以前姑娘不是這樣的，這幾日也不知怎麼了，一道晚上就好似變了個人似得，連奴婢也不認得了。」

  曉春咬唇說著，看起來十分委屈。

  「你不是自小跟著九姑娘麼，怎麼如此膽小。」她罵了一句，轉頭趕忙往裡去了。

  全媽媽站在外面看了眼，等透過珠簾看到梳妝檯前的蘇拂時，的確嚇了一跳，因為她這眼神和樣子，太像被毒死的大小姐了。

  蘇拂也在這時候轉過頭來，陰冷笑看著全媽媽，笑道：「全媽媽，你還趕來見我？」

  全媽媽腿一軟就要跪下去，但咬咬牙忍住了，盯著蘇拂：「九姑娘，你別裝神弄鬼了。」

  「裝神弄鬼？」蘇拂冷笑，慢慢站起了身來朝她走去，一步一步，跟全媽媽記憶里被她毒死的大小姐一模一樣：「全媽媽，我在府里的時候，對你也不薄啊，我還給過你十兩銀子讓你去救你命在旦夕的小兒子呢，你怎麼能毒死我？」

  全媽媽渾身都僵了，當年那十兩銀子的事，她連老夫人都沒有告訴過，難道這真是大小姐？

  「不，不可能，這世上沒有鬼，九姑娘，你不要再矇騙我了……」

  蘇拂一想起她剛穿越來時，娘總喜歡摟著她說曾經的事，但誰都沒想到那看起來只有五歲大的小女孩體內卻是住著個成人的靈魂，否則也記不住這些東西了。

  「全媽媽，你欠我的，我遲早要找泥討回來的……」蘇拂繼續往前，全媽媽想回頭逃，但一轉身，卻發現房門居然不知何時已經關死了，房中的燭火一閃，也滅了。

  全媽媽感覺周圍的一切好似都變得猙獰起來，她睜大眼睛想去看蘇拂的位置，可是根本看不到。

  「九姑娘，你在哪兒？」

  但回答她的只有身邊偶爾閃過的寒風，所有人好似都不見了，周圍只剩下影影幢幢的家具。

  全媽媽全身開始發麻，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大喝：「九姑娘，我知道是你搗鬼，你娘死了這麼多年，她早就輪迴往生了，怎麼可能回來。」

  全媽媽才說完，一盆冰冷的水便好似從房屋上方倒了下來，嚇得她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