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水底搏殺

  越來越多的淪潑螺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但推動我們船隻前行的始終只有那三隻，其餘的浮在水中，看著我們這三個潛水而至的傢伙，我單手死死的抓在海螺殼的結節突起部分，以免船隻高速推進時掉隊，一邊學著阿呆的模樣去切割那些螺口與鳳梨號船底緊貼的部分，一邊看著那巨大的海螺。

  那東西螺殼是方狀，內、外唇擴張，一眼看上去像是食人花的口部，唇上甚至還長滿了一條一條的肉筋，看得異常恐怖，就外形而言我估摸著，這應該是唐冠螺或者萬寶螺的老祖宗了，但奇怪的是那螺口之中似乎能有什麼巨大的能量蓬勃而出，推動我們的船隻行走。

  思緒一閃而過，可當我詫異於這麼大的螺背吸附接觸面，我要切多久才能切完的時候，可怪異的是當我第一刀切下去的時候，那面對我的螺口表面，居然像是被撓癢一樣猛地顫動了一下，還噴出一股水漬出來。

  鬆了一口氣，我開始明白為什麼要用小刀去一點一點地切了，這不是強硬的剝離法，而是利用所謂的「技」，那阿呆是胥民，常年下海採珠，深海之中大概也有遇到過這種怪異的海螺，所以比起我們他自然是有應對之道。

  可僅僅是這樣，我不認為他會瘋狂地浮出水面，在甲板上沖我們露出那樣驚恐的表情。

  當我正想著會不會還有異樣的時候，猛地一個長條如同海蛇一樣的東西衝著我纏繞了過來。

  那東西像是泥鰍一樣，身體長得可怕，居然還長著一個人頭，一張沒有鼻子的臉加上沒有眼白的眼眶，彎折過來盯著我，巨大的眼球外凸，看得人渾身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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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螺中的東西？

  媽的，這簡直就是藏在甲殼裡面的蝸牛，震驚之餘，那玩意兒在水裡吐出一連串的泡泡，接著一把捲住我，此時居然想要將我拖入那海螺殼之中，所幸我眼疾手快在一把抓住了海螺的邊口。

  即便是這樣，隨著拉力越來越大，僵持之下，我的力氣開始漸漸失控，虎口之間隨著拉扯甚至開始崩血。

  這海面之下不同於陸地，手臂的力量加持之下，腳上則是完全的失了勁變成了累贅，可眼看就要被拉扯進螺身裡面的時候，猛地一個人影閃了過來，他一刀劈向那寄生於海螺之中的宛渠人。

  而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那東西人頭一撇，如同蛇一般的頸部在海中抖了抖，識相地鬆開了我的身體，縮了回去。

  他一鬆開，我吸了一口氣，立馬開始向著反方向遊走，可是那邊阿呆則是與那所謂的宛渠人扭打在了一起，我心說好傢夥，這小伙子真的是上面打完，就來下面打。

  但不得不說疍民的水下技巧不是我們這些尋常漁民可以比擬的。

  入水之後，可以看到阿呆極其的靈活，不管是上浮還是下潛，腳撥的力道都是剛剛恰好，他一邊給出那宛渠人幾拳，然後游出幾米外，遊蕩之後又握著刀猛地扎了過去。

  他速度很快，那宛渠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扎了一刀，如此反覆幾次，那玩意兒渾身白色的水漬從身體裡開始不斷的往外冒。

  吃了一痛，宛渠人渾身的皮膚像是波浪一般抖了抖，人頭上面部的表情竟然猙獰了起來，就故技重施開始猛地將自己的身體從海螺之中伸縮出來，打算纏繞住阿呆。

  一分一寸，這東西明知鬥不過阿呆，開始將自己所有的身軀都釋放出來，我看著那長長足足有十多米的宛渠人，心裡咯噔一跳，這放在陸地上就是普通的蟒蛇也沒法達到這個長度啊！

  但吃驚之後，我還是趁著那東西把老家的根都伸出來了的時候，一伸手拿著漁刀就準備衝著它身體與海螺相接的地方刺過去。

  誰知，我忘了這是在水裡，無論是我出手的速度還是力度，都被海水的阻力抵消了大部分，這拼盡全力的一刺，居然慢速了很多……

  我咬著牙，伸出手去，可很快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自己的身體居然不受控制的開始往回退。

  不，不對，不是海水阻力的原因，奮力之下，我發現自己居然怎麼都無法朝著那宛渠身軀的根部扎去。

  「氣，是氣體。」

  恍惚之間我明白了，那海螺的甲殼裡面，居然朝我噴出了一股巨大的氣體，我被當面沖了個正著，瞬間帶著水壓被狠狠的撞在另一個迎面而來的淪波螺上。

  接著氧氣罐破碎，整個人感覺身體像是被千斤之重的東西猛地砸了一下，張口吐出一口血水出來。

  我心知不妙，這一下撞擊幾乎要把我的五臟六腑給捏碎，便連忙在水下摘下氧氣面罩，再奮力地拉了拉繩子。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四周的水流開始急涌，一股前所未有的熱量直逼我面門。

  艱難地抬起頭一看，眼前的景象讓我幾乎是手腳冰涼。

  此時越來越多的海螺從四面八方浮游過來，同時那些螺唇的裡面，一條一條的宛渠人，抖擻著脖子拖著詭異的人頭爬了出來。

  「該死！」心裡念叨了一句，不遠處，腮幫子卻也在成功地剝離掉了一枚淪波螺後，被詭異的宛渠人拖進了螺身里，緊接著一陣氣泡冒出，更是直挺挺地向著海底沉了下去。

  「媽的。」

  完蛋了，真的就是完蛋了。

  吃掉腮幫子之後，其他的宛渠人越發的是興奮了起來，它們在水中遊動，像是只有半截身軀的人類在地上爬行一樣。

  我拼著一口氣慢慢地靠近船底，一邊忍受著身體裡的疼痛，一邊看著七竅之中流出來的血液在海底瀰漫開來。

  下一秒視線開始模糊，越發的疼痛感使得我不得不屈身在水中抱成一團，但潛意識仍然憋著一口氣……

  直到，直到一個東西出現在了我的視野餘光當中。

  「是什麼？」

  低下頭向著水深之下看去，那個地方因為水流速的問題，加上陽光無法直射，視線不是很明朗，但是隱隱約約的我可以感覺到，那是一團巨大的黑影。

  魚群？或者是漂浮物？還是更大的淪波螺？

  定下身形，而隨著我的目光注視，很快的那個東西也浮了出來。

  我看見了……

  看見了魚，是一條魚，一條很大的魚……

  思緒中斷，大腦瞬間宕機，「該死，是鳳鱭，居然是鳳鱭。」

  看著那足足有一輛公交車般大小的鳳尾魚，很快我察覺它的眼睛不對勁。

  那不是圓球形晶體的魚眼，也不是類似人類的人眼，卻是一條豎長的黑色晶狀體，怔了片刻，蛇眼？

  這鳳尾魚居然是蛇眼魚身，難不成……難不成這也是龍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