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他變成了一隻猴子

  那東西穿著阿呆的睡衣，卻滿身是毛，在衣服遮不住的地方，一撮一撮地露在外面，它見我們進屋，更是轉過頭來，這打了個照面，把我們嚇得不輕，只見那東西獠牙尖嘴，一雙白色的眼珠子，盯著我頭皮發麻，我看著嚇了一跳，直直地攤在地上魂都被嚇掉了幾條。

  「嗚嗚……」那東西嘴裡發出一陣呻吟，似乎是在剛才的翻船中身體某個地方被撞了，此時正躺在船上不肯下來。

  但眼下被我們發現，只是齜牙咧嘴地從床上站了起來。

  這下我可算是看得真切了，那玩意兒有半人身高，全身長毛，能拱手站立，一張臉有幾分像人，也有幾分像猴子，沒有被毛髮覆蓋的地方，慘白慘白，像是水鬼一樣。

  而思緒剛走半拍，忽然那玩意兒跳了起來衝著我的門面撲來。

  一瞬間，我想起來了，這他媽的就是當初在倉庫里襲擊我的小矮子。

  心頭一凜，思緒一瞬間飄了起來，心想要麼是阿呆這狗日的會變身，要麼就是這東西是不是已經把阿呆給吃了，不然怎麼會裝成人的樣子躺在這裡？

  

  老家湖邊上曾聽人說過狸女的傳說，說是惡狸好吃婦女小孩，吃完之後便會化成人形，招搖過市，有一次，雨天的一個傍晚，一漁翁遇一女子，手撐一青傘。這時，電光一閃，照出她是一隻大狸，於是漁翁抽刀砍殺了它，再細看，卻看見那青傘原來是荷葉。

  但轉念一想，這裡可是海上，這打出生起卻也沒有聽過水族可以吃人化形的怪事啊。不過眼下我臉上的傷勢還沒好，指不定以後還會破相，正想著以後怎麼找老婆，這傢伙倒是直直地沖了出來。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咬了咬牙心裡殺心順起，可正準備爬起來，那東西已經跳一跳按著我的頭借力向著門沖了出去。

  「快，逮住它。」正說著，那邊二狗子卻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個不留神讓它跳到了門外。

  咬了咬牙，我知道這個東西體小靈活，這要是又被溜了可就是真的不好找了，而且他能在阿呆的房間裡，還穿著他的睡衣，不敢說是姦情，但是八成他們兩者有所關聯的，而且現在這個情況就是說阿呆變成了這個玩意兒，我都能信。

  可即便如此，我們兩人在屋子與過道上亂作一團，卻也沒有能抓住那個玩意兒。

  眼看它就是衝出去，急忙喊著還在門口的腮幫子。

  「幫子，那東西過去了，給我把他抓住。」

  「交給我……」腮幫子依舊是話少低沉，但這一次他反倒是遭了殃。

  這小子雖然是閭山派的，但主打的也是驅邪，沒成想今天遇到了一個物理攻擊，算是失了手段，一番的打鬥下來，甚至還被它抓了一臉的血痕。

  情急之下，這傢伙也是失了態，胡吹亂吼了起來，可即便是這樣那個東西也還是趁著空隙之間溜了出去。

  不過就它的動作看來，這東西應該是真的被撞出了內傷，身手和在倉庫里戲耍我的時候比起來，完全慢了很多拍。

  「快，追上去。」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但三人沒追幾步，在船隻搖搖晃晃的擺動中，卻是徹底把那個東西跟丟了。

  「害！」錘了錘腦袋，正在懊惱的時候，忽然甲板上傳來了一陣聲響。

  緊接著，我看見魯老六居然提著那個東西朝我們走了過來。

  看了我們一眼，他把那東西丟在過道上，然後看了看阿呆的門和房間，接著道：「你們怎麼惹上這個海人的？」

  「海人？」我愣了一下，「這個東西是海人？」

  魯老六這人倒是見多識廣，他看了一眼那東西，點了點頭，「八歲時，我和我爸出海，見過這種東西，這玩意兒很邪門，那天很奇怪，我們算準了魚群連著下了三四次的網，結果什麼都沒有，但第五次就捕上了這個傢伙。我爸說這個東西是海人，

  『古傳有海人，能急人之難。』當時我船上有人說這個東西是災禍要立即殺掉，但那個海人似乎能聽懂我們的話，急忙擺手跪著向我們求救。當時我爸不知道為什麼，卻是放了他，只是在放他下海之前，讓他替我們招來魚群。那海人點頭同意，接著在海面上連走了好幾步，最後慢慢地潛進了水裡，而第二天，魚群果然蜂擁而至，我們大獲而歸。」

  「可海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穿著阿呆的衣服？難不成是阿呆要走運了？」二狗子愣了一下說道。

  我沒有說話，只是蹲下來看著那個東西，看了一會兒，猛然發現這傢伙的手和腳上都有明顯的血跡殘留。

  心裡一個不好的念頭浮了出來，又連忙地衝進阿呆的房間，但左右看了看卻都沒有發現血跡。

  凜了一下，開始想那這個血跡是誰的？

  首先阿呆的已經可以排除了，其次這應該也不是我和腮幫子的，畢竟我們只是被抓了臉，出血量不至於那麼大。

  恍惚了一下，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了，「鄭晶是這個傢伙弄死的？」

  我見過他的力量和身法，感覺如果持有武器，打死一個人絕對不在話下。

  接下來我把推測和他們說了一下，魯老六蹲下來看了看那個海人，最後點了點頭算是符合了我的看法，他說：「海人主災禍，這話說得不假，他通人性，而且兇狠狡詐，經常有出海的船隻被這個東西戲耍致死。」

  他說得有道理，如果真的是這樣，它在上船之後第一個殺掉開船的人，那的確是令船隻迷航的正確做法。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個理論在什麼地方有一個斷點，也就是這個斷點讓這個兇殺的邏輯變得不是那麼的通透。

  想了很久，卻一下腦袋塞住了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沒辦法，只好先把這個海人用繩子捆好，打算等它醒後看看能不能做出什麼交流來。

  誰知，就在我用繩子把他綁住的時候，在它的手上發現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根銅手鐲，手鐲有點粗，上面刻滿了魚鱗紋一看就是人工作品。

  我把東西摘了下來遞給魯老六，這傢伙看了一眼面色就凝重起來。

  問他怎麼回事，他說這個東西叫刀耙，是由精銅打造，堅硬無比，平時藏在手鐲里，如果遇到危險就可以變化為刀隔斷繩子，或者作為釘耙在被蚌類夾手之後，敲開蚌的外殼。

  他說前面的時候我還是一愣一愣的，但是說到蚌類我瞬間明白了……

  「這是阿呆的？」我幾乎是脫口而出。

  魯老六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我的看法，但是他接著拋出了一個疑問，「可是為什麼阿呆的東西會在這個鬼玩意的手上？」

  他說到這裡，我倒是有了發言權。

  在小的時候聽爺爺說過很多故事，其中之一便是提到了大海之中存有的一個神奇的民族，也就是疍民，爺爺說他們和我們一樣常年漂浮在水上，只不過我們捕魚，他們採珠。

  而且與我們極其相似的人，我們會豢養鸕鶿，而他們會養著一種叫「水鬼」的東西，那東西會替他們下海去採珠。

  如此看來，這艘船上的幕後黑手似乎已經顯露無疑了。

  【是阿呆殺了鄭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