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拼命
2024-05-01 08:49:49
作者: 質檢員老叔
這是從未有過的廝殺感,真正的刀刀見血,拳拳到肉。
一刀下去,血肉模糊,反手抖腕,刀身上血液四散,薄刃利口震出了錚鳴之聲。
這是一把用於戶外的砍刀,刀身開有三道凹槽,改善重心的同時也可避免被木頭夾住刀身。一體龍骨式結構,還安裝了山毛櫸刀柄,使得每一次的劈砍力道都是有著重心加持。
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夠,那些屍胎太多了,幽黑的墓道深處發出了嘈雜的響動,那是成百上千,不計其數的東西在爬動的聲音。
他們已經盡數地從母體裡脫落,開始嗅著血氣蜂擁而至。
宛如石落湖面從手電光線聚焦在墓中口的那一點光,整個墓道的黑暗幕布開始浪花般的涌動,一層一層,是那屍胎在以自身的力量掀起一波赫色的狂潮,它們起舞翻騰了起來,手電望去所及的地方皆是濤天之勢,屍胎張牙舞爪,發出詭異的啼哭嘶吼朝我們所在的位置撲來。
「你那邊怎麼樣?」我大喊著。
「不行,這些屍胎,他們……」聲音被打住,對撞與砍殺的聲音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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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已經沒時間去搭理他們了,因為……因為它們來了。
來了,來了,要來了。
心臟急劇跳動,喉嚨里憋著一股氣,像是要噴涌著跳出身體,發出怒吼。
深呼一口氣,知道這種情況下已經是凶多吉少,在近距離的直視死亡之後,雙手開始不住的顫抖,雙腿更是打起了擺子,雞皮疙瘩爬上一身,耳畔滿是一個聲音卻又猶如萬物齊鳴。
我與鐵頭他們背靠著背,對面著千軍萬馬,手裡的刀死死地握著,虎口陣痛,血液溢出。
「怎麼辦?怎麼辦?」這真的已經是死局了。
背身翻砍,下劈上挑,灼熱的血四下飛濺,我舉刀再砍。
單手頂住一具屍胎的屍體,發力推撞,順勢抽刀,但很快身上還是多出了幾道口子。
「不行了,已經不行了!」身體和大腦發出了最後的警告。
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大罵道:「草你媽的!」
接著怒喊:「算……算了……你們先走,找到出口!」
我把這種大腦短路也算是可以稱之為臨死前的英雄主義吧,畢竟他們能跑出去的機率遠大於我,回頭看去,這個時候前面的屍胎已經被清理得所剩無幾,他們是有機會的。
「快……快走!」我重複喊著,然後反身推了鐵頭一把。
話音未落,一個黑影沖了上來,我單手格擋,提刀上刺殺。
接著又是一個,腥紅的血液灑了我一身,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內心的凶獸被喚醒,在砍殺之間,開始原始地衝著那些東西怒吼,不禁地感覺渾身上下的每一處細胞都在被無限放大又收縮,彈指之間再爆發出超人的力量。
可無奈數量太多,空隙之間幾隻屍胎沖了上來,它們一把抱住我,張開嘴將我釘死在地上。
痛感,巨大的痛感似乎要撕裂我的心臟,視線猛然充血,眼前一片模糊。
緊接著又是一口,再一口。
鑽心的痛,讓我再次醒來,但這時視線已經開始模糊,蜂擁的血開始向著四面八方淌開。
仔細看了看,此時我發現自己的血居然是金色的。
按了按太陽穴,娘的難道因為失血過多,腦袋已經承受不住痛感,把視覺神經都給蒙蔽了麼?
但我還不能死在這裡,用胳膊撐起身體開始往前漫步的跑動。
「我還能再爭取一些時間。」
可我的身體上掛了太多屍胎,渾身的血液都在飛快的損耗,意識開始恍惚,是真的要死啦!
恍惚之時,那些屍胎在身後發出了奇詭的聲音。
「咿咿呀呀,呼哈!」
「嗚嗚,哇哇!」
捕獵,這是捕獵的最終吶喊,那屍胎似乎認為把我們圍了起來,已經可以展開最後的撲殺了。
但事實也是如此,在這個地方空間狹小我們無法閃躲,而且前路未知,如果一旦出現障礙那絕對就是死路一條。
「呼哈,呼哈!」
屍胎的聲音逐漸的擴大,與腳步聲開始同調一致,腦海里瀰漫出一股絕望,真的是莫大的絕望。
「不行了,不行了,真的逃不了啦!」
「要死了,我不想再逃了。」
或許是這種詭異的音調真的能影響人的心境,我開始又一次地產生了那種迫死的感覺。
它能影響我的思緒,打亂我的內心,有一種催眠的惑感……
雖然在跑動著,但是已經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開始等待死亡。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的面對我居然可以這麼輕鬆,沒錯,這應該就是最後的結局了,不可逆,不可轉。
就像是……
「啪!」突然有什麼東西,扇了我一巴掌,睜開眼,我看見鐵頭還沒有走,他站在我的身前一下一下地拍著我的臉。
「起來,快起來。」
「嗙……」巨大響聲在我耳邊響起,最靠近我的那個屍胎腿部炸開了一朵血花,瞬間倒在地上。
「手槍?」
是李明河,想不到這傢伙居然還有這種東西。
可危機遠沒有結束,下一秒那腿部中槍的屍胎突然像全身通了電一樣,張開手腳,像個白色的大蜥蜴一般,刷刷幾下迅速地向我爬了過來。
我見狀不妙,立刻爬了起來,但就在這時另外的屍胎也悉數朝著我們飛撲過來。
鐵頭此時也掏出了一把槍,他一邊單手舉著槍,一邊將我護在身後,罵了一句娘的,迎空連開兩槍。
「砰砰!」其中一個屍胎在半空中接了個正著,噗呲一聲子彈鑽入了他的腦殼,炸了個腦漿崩裂,灰褐色的岩壁上像是開了染料鋪,紅、綠、黃、黑,各色汁液順著岩壁流淌。
「快走!」
「快走!」鐵頭扶起了我,將我往前退了幾步護在明河與他之後。
而他們則像是港片中的殺手一樣,一人手裡拿著一把槍突突突突地射擊著。
「娘的,你們居然還帶著……帶著這個……」我吐出一口血水。
「沒辦法,槍械在背包底層,花了些時間準備,你受苦啦!」鐵頭拍了拍我的腦袋。
我想說去你媽地,但傷口突然一陣刺痛,倒吸一口涼氣,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正說著又是幾個屍胎沖了過來,鐵頭皺了皺眉頭舉槍衝著他的胸口就是一槍,也不知道是不是打中了血管,猛然間血液狂飆四下飛濺。
而我這邊,在巨大的痛感之後,適應著跑了幾步,莫名的感覺渾身的痛楚完全的消失了,像是經歷了一次重生,逐漸閉合的傷口開始從金色的血,慢慢的又變為鮮紅色的血液。
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視線中看見那胸口中了槍的屍胎竟然還沒有死,在地上滾了幾滾,忽然抬起頭來,對我們聲嘶力竭的狂吼。
這聲音刺耳之極,聽得人心煩意亂。
鐵頭舉槍一個點射,將那屍胎的頭打得肉末骨渣飛濺,左右一栽歪,閉上嘴隨即無力地伏在地上徹底死了。
這傢伙用的是一把黃褐色的M1卡賓槍,這是二戰時美國佬海軍陸戰隊用得最多的槍械之一,我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樣的手眼通天能搞來這種老傢伙,但起碼看來的確和遊戲裡一樣,用法是輕便高效。
可剛才這一子彈過後,便只剩下一個空空的彈匣子。
「不好了,沒子彈了。」
「我靠,來這種地方你就帶這麼點子彈?」我恢復得很快,快到我不敢置信,甚至有精神頭吐槽起來。
鐵頭白了我一眼,「不然嘞?來一個軍火庫?起碼總比什麼也不帶的傢伙強。」
抓了抓頭,心想著老子還帶了根棍子呢,但左右還是沒說,畢竟的確在這種地方帶根棍子和空手送死沒有什麼兩樣。
一時無言以對,但很快四周傳來無數呼喊以及物體撞動碎石所發出的聲音。
「快……」鐵頭乾脆是直接丟掉了手槍,轉身帶頭先跑了起來。
我們相互爭取的時候,已經足夠逃離,不敢遲疑,也是盯著腳下的路飛快的跟了上去。
沿著長長的棧道,三人一路狂奔,但很快晃動的手電光線下,視線里的道路出現了斷差……不,不對,不是斷差而是沒路了。
「沒……沒路了?」
眼前是棧道的盡頭,那裡是一處無底深淵,深淵之上,山體東南西北四周皆有巨大的神像,它們藏匿於黑暗的高空之中,不見面目各有千丈之高,其身體從山體底部拔地而起,撼天聳立,宛如連接世界的立柱。
而那些神像的上頭又似乎連接著地下暗河,此時正有不斷奔流的水瀑沿著光線無法照射到的地方飛奔往下。
壯闊的場景加上水汽聚集而成的氤氳之息,遠處看去那裡就如同是生命起源,開天原初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