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除夕之夜

  杜家村村民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除夕夜也是一年比一年熱鬧，村民們到底也知道木秀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到了三十晚上，家家戶戶吃完年夜飯後，就走家串戶開始拜年了，到最後全村人都去了杜英家，大伙兒坐在杜英家說著話，一塊守歲。

  杜勇娶媳婦了，這會兒他正跟村子裡的男人們說這話，心裡又擔心自己的媳婦怕生，得空了，就跑過去瞅，杜大壯發現後，便開始打趣他了。

  「勇哥，你這麼快就想嫂子了？放心吧，玉蓮她們不會吃了嫂子的。」

  杜勇聽了後，平日裡比豬肚子還要厚的臉皮，這會兒也有些發燙了，他摸了摸後腦勺，「我，我是想著她剛進門，膽子又小，擔心她怕生。」

  「勇哥，心疼媳婦就心疼媳婦，咱們又不會笑話你，你們說是吧？」蘇平的性子比從前活潑多了，連話也多了不少，還常跟人說笑。

  「你們這些人，哪有那麼容易放過我，想當初你們成親時，我可是替你們擋了不少酒，你們倒好，合夥起來灌我的酒不說，還把我褲子脫了掛樹上，你說我咋會信你們。」

  提到成親那日的丟臉事，杜勇恨不得多灌這些人幾罈子酒。他原本以為當了兩次伴娘，保住了褲子，自己成親時，就不用愁這事了，誰知不知道誰出了個損招，把他的褲子扒了下來，掛在了他家門前的大樹上，還把梯子也藏了起來，杜勇沒了法子，只好硬著頭皮，光著兩條腿去了新房。他原本想著的風流倜儻，最後只剩光腿了。

  

  「哈哈……勇哥，你看你那日雖沒了褲子，但嫂子肯定會心疼你，說到底，咱們還幫了你一個大忙。」

  「我呀，就謝謝你們了，若不是你們先成親，我非鬧回來不可。」杜勇可沒忘記當初自己光著兩腿進新房時，媳婦捂著嘴偷笑的模樣，不過那模樣讓他覺得十分好看。

  杜和貴他們這些上了歲數的男人，坐在一旁說著田地里的大小事，自從杜衡成了進士後，杜和貴對娃娃們念書一事更加上心了，一心只想村子裡再多出幾個會念書的娃娃。

  「今年衡哥兒沒回家過年，也不知道他啥時候才有空回來。他說想讓咱們去他那兒，我想著歲數大了，路途遙遠，太過折騰，二來，我捨不得這個村子，一輩子呆在杜家村，根在這兒，老了後，更是哪兒都不想去。別的地兒再好，也沒咱們杜家村好。」

  「村長，衡哥兒如今剛上任，手頭的事肯定多，等過一兩年，他就有空回家省親了。」蘇大柱見杜和貴有些落寂，急忙出言開導他。

  「村長，明年您若得空了，可以和嫂子上衡哥兒那兒住上一段日子，想家了，還可以再回來。」

  「我跟嫂子也是這麼打算的，想來年了，地里的活兒還沒開始的時候，趕過去住上幾日，你嫂子早就想去了，她擔心衡哥兒一個人在外頭不習慣，我倒是不擔心這些，衡哥兒也沒讓我操心過，我呀，還是擔心他的終身大事。如今都當官了，他的親事好沒著落。」

  「咋會這樣哩？衡哥兒不僅會念書，如今還是官老爺，咋會沒人提親哩？」

  「他前陣子寫信跟咱們說，他自個兒有主意，讓咱們別擔心，這孩子，就是太讓人省心了，咱們這做父母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啥。」

  「村子，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覺得衡哥兒的好事近了，您就等著抱大孫子吧。」蘇大柱說道。

  「你說的有些道理，明年咱們去了他那裡再跟他好好說說。」

  媳婦婆子們全圍著火盆坐著，比男人們那邊，這邊就熱鬧多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雖然都是一些東家長西家短的話，但總有不少樂趣，惹得她們哈哈大笑。

  「曉曉，你這肚子有幾月了？」

  蘇曉曉低頭看了看微微隆起的腹部，「快四個月了。」

  「你這肚子比我懷妞妞時大多了。」

  「我應該是懷在肚子前面，就比較顯懷。」

  「我看你這肚子尖尖的，應該是個男娃娃。」陳婆子說道。

  這回陸婆子沒有說她胡扯了，她也對著蘇曉曉的肚子端詳了好一會兒後，點點頭，「我也覺得陳婆子說的對，你這回肯定是懷的男娃娃，酸兒辣女，聽你娘說，你愛吃酸的，就是男娃娃了。」

  「不管男娃娃還是女娃娃，都是咱家的娃娃，我都喜歡，就是苦了咱家曉曉，剛懷的那會兒，整日嘔吐，啥都吃不下，最後還是從桂香那兒討了一些醬菜，她才舒坦了些。」杜嬸說道。「好在滿了三個月後，就好了。」

  「我懷勇子那會兒，啥都不想吃，就是惦記黃瓜，可那會兒下著雪，上哪兒找黃瓜吃呀，可把勇子他爹急壞了，白日裡沒吃上，我晚上做夢也惦記，最後半夜做夢把他爹的手啃了好幾口，我從此以後再也沒惦記過黃瓜了。」

  盧嬸的話惹得眾人哈哈大笑，杜勇的新媳婦也在一旁偷偷捂著嘴巴笑著。杜勇的這個新媳婦是杜勇自個兒挑的，模樣雖不出挑，但還是秀氣，人也勤快，就是比較害羞，嫁過來也有一個多月了，跟其他人說話，仍舊是會臉紅。

  「盧嬸，我覺得嫂子跟勇哥真般配。」

  「你還真說對了，勇子做得最好的事，就是討了一個好媳婦，你看我這身衣服都是她親手做的，比集市上那些大戶人家穿的衣服好看多了，穿著也舒服。」盧嬸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嘴上笑得合不攏嘴。

  「嘖嘖，她這是在咱們面前顯擺哩，不過這針線活兒真好，你看這針腳多平穩，繡的花兒也像真的一樣。」

  「這會兒跟咱們顯擺衣服，明年就要上咱們這兒顯擺大孫子了。」

  陸婆子的話又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蘇曉曉也跟著笑了起來，她還差點把眼淚笑了出來，雖然這些都是一些平常話，但卻讓她覺得十分有些，一個個有趣的人，一張張樸實無華的面孔，杜家村有了她們，才成了杜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