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9章 番外(白玲瓏)
2024-06-07 06:26:29
作者: 夜初
我叫白玲瓏,本名叫青鸞,我原本有一個快樂而又幸福的家,卻因為一個荒誕的預言被暴君的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我親眼看到所有的親人死在我的面前而無能為力,因為那一年我還太小,不要說保護親人,就連自保也極難,於是我親眼看到妹妹死在我的面前卻連哭都不能。
我原本以為我必死無疑,因為那場火實在太大,而我當時卻極度想要活下去,理由很簡單,那就是復仇!殺了暴君為我所有的親人報仇!
也許是我的想法感動了上天,終於有人救了我,那是一個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他把我救起來的時候眼裡滿是憐惜,不知怎的我卻哭了,無聲的哭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少年叫安子遷,萬知樓的現任樓主,我當時並不知道萬知樓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只知道安子遷是個極好的人,在我的印象里,他似乎吊兒郎當的時候居多,有的時候還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那樣的一個人,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一個率領著無數英雄豪傑的梟雄。
他的形象完全符合我心目中未來夫婿的形象,可惜的是,當年的我心裡只有復仇,從來都沒有對他動過那樣的念頭,而他雖然看似極為溫和,其實內心卻極有自己的主見,對於愛情之事,或許他比我更加的專注。
苗冬青曾不止一次的拿我和他開過玩笑,當然這些都是背著他的,有一次我被苗冬青的玩笑開的惱火了,大聲衝到他的房間裡道:「你當初根本就不應該救我,你那哪裡是在救我,分明就是在羞辱我!」
他的樣子有些愕然,還有幾分不知所措,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蠢事,他卻又笑道:「出什麼事情呢?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我的怒氣消了,原本想要質問他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了,他的眼睛一片澄淨,我頓時明白這一切不過是苗冬青的玩笑罷了,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只是我自己聽的當了真。
我想我應該是臉紅了,沒有再說什麼就退了出去,而他好似覺察到了什麼,我離開之後他把苗冬青叫進了他的房間,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對苗冬青說了什麼,只知道自那次之後,苗冬青卻也沒有和我開過無傷大雅的玩笑。
我當時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麼,在我到畫舫之後,對男人的了解越來越深之後,我才知道原來當初苗冬青的玩笑是另一種暗示,只是少年心性,有些話終究是說不出口,等我覺察到一些之後,我們都已經長大了,而那時的我心裡報仇的意識卻一日比一日強,對於愛情,再無一分念想。
那件事過了約莫半個月之後,是我加入萬知樓之後過的第一個年,那年初一的早上,天上下了大雪,天地間一片素白,我想起以前每年的初一由娘親抱著走親戚串門的光景,頓時悲從中來,眼淚便掉了下來。
安子遷遞給了我一方帕子,笑著對我說:「你別看這世界看起來一片雪白,可是在那片雪白的下方誰知道埋下多少污垢,多年之後,終是塵歸塵,土歸土,被雪蓋住。而我倒寧願我就是那片潔白的,將一切藏匿於身下,八面玲瓏的過一輩子,那些苦和痛別人永遠都不能體會,因為這個世界只有一個自己,又何必為了別人的錯而委屈了自己?」
我當時聽到他的這一番話覺得太過矯情,覺得他有一個幸福的家在那裡無病呻一呤,他卻又淺淺笑道:「青鸞這個名字你是不能再叫了,我覺得白玲瓏這個名字不錯,你日後就叫白玲瓏吧!」
我愣了一下才知道原來他那一番話是對我說的,當時並不是太理解白玲瓏這個名字的意思,到後來才知道他的深意,他為我取的白姓是想我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只是那麼深重的滅門之仇我又如何忘得掉?
與他相處越久,我對他敬佩便越濃,若說最初還有一分小女兒的情懷的話,到後來就只有兄妹之情了,而我那時候才知道原來的他身上也背負了極多的東西,他的心裡也是極苦的,他臉上的笑也不過是在掩飾他的苦而言。
在無人的時候,他會一個人發呆,背影竟有幾分寂寞的感覺,而他的才能得到了萬知樓所有人的認同,那時的他,也不過剛過弱冠罷了,當時他已娶了一房妻子,大婚的時候,他沒有半點開心的感覺,我知道這次大婚他是被人設計,有人利用了他的心軟和同情心,我當時曾想過要好好教訓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子,苗冬青看穿了我的心思,在我出發前說了句:「各人有各人的命,你又何必去插手。」
我當時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很多事情,我的性格不屬於那種衝動的,但是這件事情上顯然是有些衝動了,於是我又冷靜了下來,沒有去鬧場子,新婚後的第三天,我又看到了他笑嘻嘻的樣子,有點沒心肺,我當時就在想,這世上到底什麼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所幸我是見到了,不過卻是在他娶第一房妻子的五年後,當時聽到他要娶平妻的消息我是著實嚇了一大跳,而聽到那個女子的名字時更是嚇了一大跳,在整個杭城之中,若說能有一個女子配得上他的話也只有楚晶藍了。
我從來沒有見他對一個人那麼緊張過,偏偏楚晶藍又是一個極其孤冷清絕的女子,對於他的那些示愛方式熟視無賭,兩人成親半載,他還在苦惱中度過,我心裡不禁暗暗覺得好笑。
我見到楚晶藍的第一眼,曾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和她是有幾分相似的,哪裡相似?自己卻又說不上來,只知道她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她的心裡也是極苦的,對於安子遷而言,也許只有那樣聰明而又冷艷再加才情逼人的女子才能理解他的心情,才知道他的苦悶。
我相信這兩人終是能走在一起,上蒼保佑,兩人終是能打開心扉在一起了!
而我在這個時候也得到了我復仇的最好的一個機會,我遇到了洛王,我知道我必須引起他的注意,因為我知道他的野心,楚老爺出殯的那天,我終於得到了那個機會,我知道我自己的優勢在哪裡,不用多說其它的話,洛王也從我的眼裡看出了一些東西。
於是那一次我騙了安子遷也騙了楚晶藍,我和洛王那隻老狐狸去西京原本便是各取所需!
在同去西京的路上,我遇到了那個改變了我一生的男子樂辰景,第一次看到他那張冷硬的臉我當真是對他討厭到了極致,他對楚晶藍死纏爛打,用盡下三濫手段的事情我也知道不少,再看到他對曉玉的那副表情,更是對他不屑加得。
這樣一個出生世家的貴公子,的確有他驕傲的資本,只是這天下的女人卻不是個個都能容得下他的欺辱,他和安子遷那樣一個心思縝密而又細緻的男人搶楚晶藍,只有敗的份,我心裡真真是有些看不起他!
只是當我和他一起往西京走的那幾天,我經常能看到他一個人坐要屋頂上拿著樹葉吹曲子的樣子,我便又明白了幾分,縱然他的性子是極度惹人討厭,可是他的情卻是真的,他眼底雖然有傷,卻並沒有其它男子的那些噁心的無賴。
在那一刻,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有些羨慕起楚晶藍來了,她竟能同時得到這世上兩個最優秀男子的愛情,何其有幸!而我心裡的恨背上背負的負擔卻是註定了這一輩子也幸福不起來。
我知道他的心裡對楚晶藍是放下了,只怕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這一點,不知道為什麼,我那個時候倒盼著他那張冷毅的臉笑一笑,只是不知道他笑起來會是何等模樣,想來比起安子遷那近乎玩無賴的笑會冷的多。後來我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時,我才知道我錯了,他縱然再新冷,再暴躁,笑起來的樣子也是溫暖的,如同初春新化的雪,更如枝頭新綻的梅,是如此的生動而又可愛!
洛王府的事情原本就是極複雜的,樂辰景的運氣不算好,調到南疆之後又被調回了西京,放到兵部給了個侍郎的空缺,兵部侍郎說的是好聽,可是說到底皇帝不過是找崔文滔看著他罷了,他的軍功太盛,不說功高蓋主,至少洛王府龐大的勢力早就讓皇帝的心裡有了忌憚,而他又是洛王九子中最為出色的一個。
在我了解洛王府的那些事情之後,我才知道他的感情比起安子遷的感情來或許更為珍貴,誰能想像那樣一個貴族子弟竟然從來沒有去過妓院,從來沒有碰過女人!直到那時我才明白他當初對楚晶藍的感情不是隨隨便便的,也不是那種貴族子弟的獵艷,而是發自內心去愛的。
知道這些之後,我突然覺得他其實很可憐,那樣一份熾熱而又真摯的愛情,怕是被人誤會了。
緣份這個東西很古怪,方式不對也許就是錯過,而一旦錯過就將是永遠的遺憾!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對他的寂寞了解也就越深,只是他終是他,我終是我,我們之間在這一場權謀的算計之中或許永遠都沒有交集。
這是我的想法,卻還是錯了。
事情的變化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快,那個時候的我,眼裡只看得到仇恨,為了報仇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介,甚至委身於暴君,雖然每次和他的近距離接觸都讓我噁心的想吐,我卻將一切都忍受了下來,我等來了安子遷和楚晶藍到西京,也等來了暴君想要我初一夜的的噁心。
那天楚晶藍百般勸我不要做傻事,只是她也身陷皇宮根本就幫不上我的忙,而我也知道這是一個絕妙的機會,只要把握好這個機會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離報仇的路更近一步,所以我縱然噁心的想吐卻也依然接受了暴君的安排。
我原本以為那一夜我就徹底毀了,就算是不毀在報完仇之後我也顏活在這個世上,只是事情卻有了最大的逆轉,我終是忽略了安子遷的本事,也忘了皇宮下七通八達的地道。
我喝下了春一藥,安子遷卻在暴君即將臨幸我的最後關頭將我救了出來,迷迷濛蒙間我感受到了熾熱的男性氣息,那氣息有些冷,有點像是樂辰景,只是我卻又覺得有些好笑,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和我做那事。那個時候的眼睛不太清明,腦袋也是糊塗的,我沒有辦法知道我到底在做什麼,只覺得身體熱到極致,難受到極致,唯有那健碩而又清冷的男子才能緩解我的痛苦,將我救出來。身體傳來的劇痛讓我清醒了幾分,在那一刻我終是年看到了樂辰景那張冷硬生冷的臉!
我有些驚恐,有些不安,我想我一定是在做夢,而且做了一個非常離譜的夢,否則又豈會和他在一起做這樣荒誕無比的事情!
那一夜我在春一藥的作用下和他纏綿,我從來都不知道春一藥的效果如果的猛烈,只知道那一夜的纏綿讓我的身體如同散了架一般的痛。
清晨醒來時終是看清了一切,這一次終於看清他的腦了,竟真的是樂辰景!
老天,那一刻我有些暈炫,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闖下什麼禍事來了,我突然想到報仇之事,我將身子給了樂辰景,那麼暴君那邊又該如何交待。
只是我還沒有想清這些事情,便聽到了有樂辰景風格的侮辱性的話了,我當即氣的不輕,毫不客氣的還了嘴。
一夜纏綿過後,我們兩人竟然大吵了一架!多年之後我們再次提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時,樂辰景撇著嘴道:「你那天就像是一隻被惹惱的貓,脾氣壞的要死,不過安子遷也真是一個不靠譜的人,那樣的事情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他才能做的出來!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他,否則我們之間還不知道要走多麼的彎路。」
而後的事情變的就有些好笑了,別人說女人心是海底針,樂辰景的心也同樣是海底針,那天早上我們吵的那麼厲害,我原本以為按那情形我們之間會老死不相往來了,那一夜的纏綿就當做是餵了狗,只是我還是低估了樂辰景的脾性,不對,應該是低估了男人的脾性。
那天他竟突然將我擄了出去,說要對我負責納我為妾,我有些啼笑皆非,姑娘我還真不稀罕他那種見鬼的負責方式,他當真以為女人是給了一棒子再給一個紅蘿蔔就會乖乖跟他跑的笨兔子嗎?
於是我很不客氣的又和他大吵了一架,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姑娘我不會做妾,他想妻妾成群的話就給我滾一邊去!
我的話顯然再次激怒了他,他竟然將我從馬背上扔了下來,然後策馬就走,我當時真是恨不得去挖皇陵了,卻還是好脾氣的順著山路往下走,沒料到他竟又回來了,他這一次什麼話都沒有說,一把將我拎上了馬背,我很想賞他幾巴掌,卻聽到了他輕輕嘆息。
借著月光,我看到了他那張如刀刻一般堅毅的臉上有了一抹難言的失落,不知怎的,我那揚在半空中想掐他脖子的手掐不下去了,見他的目光看來,我撓了撓頭。
他的眼底有一絲不屑,嘴角卻往上揚了一些,在我的角度看到那個上揚的弧度竟是出奇的好看,我的頭靠在他的胸口,他的胸口堅硬如鐵,我卻聽到了他有些凌亂的心跳。
我陡我察覺,原來這個看似冷硬如鐵的男子原來也有一顆如尋常人一般跳動的心,不知怎的,在那一刻,我竟不再討厭他,只覺得他遠比我想像中的要可愛幾分。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破天荒的沒有吵架,我們在溪邊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說了一句我這一輩子都會記住的話:「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我最後一個女人,其實自從那天晚上起,你就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
這傢伙,明明可以用綿綿情話來表達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都有幾分霸道,真是不好聽!什麼叫做我沒有選擇的權利?本姑娘雖然初一夜給了他,卻也不見得這一輩子都得賠給他!我還可以選擇青燈古佛的過一生!
我知道和他吵架沒有用,因為他的那種說話方式就算把人氣死了也不會知道,我到此時有些明白楚晶藍當初為何那麼討厭他了,對女人而言,這樣的男人並不太招人喜歡。
我的不語卻觸發了他的心事,他輕聲道:「男人也許覺得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對女人而言卻並不公平,安子遷是個渾蛋,楚晶藍是個糊塗蛋……」
我看了過去,他卻將話鋒收住後又道:「我娘原本應該是這個世上最優秀的女子,卻死在父王的妻妾的手中,縱然事隔多年,這件事情我卻一直都記在心上,我曾對著我娘的牌位發過誓,我這一生只要一個女人就夠了。」
他說到這裡看了我一眼,又加了句:「你出身青樓,做妻父王是鐵定不會同意的,所以只能做妾,只是不管是妻也好,妾也罷,我也只有你這麼一個女人。」
我輕輕咬了咬唇,沒有理他,他的那些話怎麼聽怎麼怪,他又說了一些王府中事情給我聽,大多都是他和洛王妃的事情,我聽完之後才知道原來他的心裡也藏了極多的東西。
我突然覺得我們這些人無論是誰身上都背負了極多的東西,不管是安子遷的嘻嘻哈哈,還是樂辰景的冷硬霸道,楚晶藍的清冷孤高,都不過是他們的保護色罷了,在別人的眼,我怕是一個被仇恨沖昏頭的笨蛋吧!
不知怎的,他說完之後,我就突然明白他的孤寂是從何而來,他的不踏入妓院,不娶世子妃等等各種在世人眼裡看來有些奇怪的舉動,都變得能夠理解了。
在那一刻,我的心裡突然有了一股衝動,像他那樣的男子,若是真的愛上一個人怕是絕對的真摯,其它男人說不會再有其它的女人的話,我鐵定不會相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話我竟是信了,我的心裡竟對未來和幸福有了一股奢望。
經過那一晚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有趣了,我回到了定國公府後,基本上每天都能收到他送來的禮物,有花環,有鈴當,有首飾,還有一些可愛的小物件,他甚至還從桃花庵前摘了幾個青梅放到我的桌前。
我才明白他在追求我,那冷厲的外表下竟還有一顆浪漫的心。
當時我們在布一個局,我在裝病,白天不能出門,入夜之後他常偷偷的帶我出去,坐在千年古剎上看月亮,溪水之畔烤地瓜,還會如孩子一般接著我去掏鳥窩!
人果然是不可貌相!
和他越是相處,我越是發現了他的赤子之心,他是個有心機的人,卻又不失磊落光明之色,行事比安子遷要直接一些,卻也別有一番味道。
當時西京的所氛很緊張,我整天也會擔心一些事情,暴君那紙立妃的詔書常讓我的心不得安寧,只是每次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就會很放鬆,也很開心。
我在妓院裡呆了很長時間,對男女之間的事情也比一般的女子知道的多,我知道我對他動了心,只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我真的不知道那份情又要如可延續下去。洛王若是起事成功,他便是太子,又豈能容得下我這樣一個出身低微的太子妃?
他知道我的擔心,那一日我們雙雙坐在屋頂上,將雙腳懸於半空之中,他用他慣用的語氣道:「我一旦決定的事情就沒有人能改變半分,收起你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擔心!」
我聞言一驚,原來我的心思從來都沒有瞞過他,我將頭靠在他的肩上道:「景,我是真有些怕!」
樂辰景輕輕摟過我的腰道:「有什麼好怕的,就算是天塌下來,也還有我先頂著!」
我抬著看著他,他的臉冷厲如刀,似察覺到我在看他,他也低頭看著我道:「本來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都不能娶,那他還活著幹什麼?」
我突然喜歡他這種霸道的說話方式了,滿是陽剛的氣息,處處都透著讓人安心的溫柔和體貼,這樣的霸道竟變的有些可愛了。
我的手纏上了他的脖子,主動吻上了他的唇,他似乎愣了一下,我才突然想起自從那一夜之後,我們這樣心平氣和的相擁在一起做親密的舉動還是第一次,他的反應讓我有些想笑。
只是我還沒有笑出來,他的吻已如狂風暴雨一般向我吻了過來,險些便讓我喘不過氣來,心裡卻又是極歡喜的。
這一夜我們親密無間!
接下來的事情便也發展的順理成章,在洛王起事的當天,我終於得償所願報了家仇,手刃了暴君,在那一刻,我的心情是複雜的難以言喻的,我知道從今往後我再也不用背負仇恨而活,我也能如尋常的女子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洛王和萬知樓的戰事暴發後,洛王稱帝,御駕親征,樂辰景跟在帝側,我則跟在他的身邊,他從不問我任何關於萬知樓的問題,我也沒有辦法對我的那些親如兄弟的人下手,心裡既擔心安子遷和楚晶藍的安危,也擔心樂辰景的事情,也為我們的前途擔憂。
所幸所有的一切都算順利,安子遷設下巧計將萬知樓在瞬間解散,妥了皇上的心頭擔憂,但是也由於大公子的死而憂心過度而亡。
接下來的日便是屬於我自己的幸福的開始了,他繼位為帝,要立我為後,我的容貌朝中有不少的大臣都認識,當時他一宣布這個決定的時候,基本上滿朝文武都反對,都覺得我出身低微,實在是不配做皇后。
他對於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他的性子也更加沉穩了些,在我的面前沒有表露更多的情緒,只是發自骨子裡的寵著我,我卻開始為他擔心起來,擔心他根基未穩便和大臣鬧僵,到時候只怕會有傷國之根本,想要尋找折中處理之法,只是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折中之法,只有娶和不娶的問題。
我的心裡也犯了愁,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天晨起我經過他早朝的大殿時,一個太監將我請了過去道:「皇后娘娘,皇上今晨動了大怒了,你可得勸勸他。」
我心裡一緊,忙跟去了大殿,我的到來引得一眾大臣議論紛紛,樂辰景卻直接將我拉在龍椅之側,然後大聲道:「誰說她是萬青鸞?誰說她是前朝暴君的寵妃?她哪一點和萬青鸞一樣呢?」
他這一句話說的冷若寒冰,朝中大朝一時間沒有人敢說什麼,他又冷冷的道:「就算是長的一樣那又如何,你們如何證明她就是萬青鸞?」
他這句話說的有些無賴了,我卻覺得他有些可愛。
他的手重重的敲在龍案之上,然後大道:「再說了,就算她就是萬青鸞又如何,朕喜歡就好!她是我的妻子,我喜歡就夠了!縱然她的出身再不好,在我的心裡她卻是冰清玉潔,夫妻間的細處,我想我沒有必要向各位解釋什麼了。娶妻是朕自己的事情,和其它的人一點干係都沒有!」
我聽到他那樣的話心裡有些忐忑不安,他這句說的雖然霸氣無比,卻沒有一點君主之風,和安子遷的無賴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我原本以為朝中大臣會再集體反對,不料首輔辛仲山卻跪在地上道:「聖上既然意已決,臣等自然尊重聖上的決定,聖上說皇后娘娘不是萬青鸞自不是萬青鸞,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是何出身,還請聖上示下!」
我暗嘆這個辛仲山真是一個人精,這話說的不是一般的有水平,我看了一眼樂辰景,卻聽得他氣定神閒的道:「她叫青鸞,出身河東青家,十年前的青家冤案只有她一個人活了下來。青家乃名門之後,足有母儀天下的氣度!」
因著這一番話,我和樂辰景的大婚之事便定了下來,我原本以為還會多一些波折,卻在他這一席近乎無賴而又霸道的話下完美落幕。
往後的事情便顯得有些簡單,卻又幸福無比,我為他生兒育女,他只要出宮大多數時候都會帶上我,這些年來,我們一起看過大漠的日出,一起看過明陽山的雲海,一起去古道賞過梅,一起去南疆看過海,也曾遇到過無數危險和算計,我們一起攜手度過。
這樣幸福的日子一過就是五年,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他和楚晶藍的那段情事,我趁長子明硯到太傅那裡學習,他一個人在御書時問道:「如今可還會想起小妹?」
「當然會想。」樂辰景一邊批著摺子一邊道:「安子遷那傢伙真是氣人,時間一到竟是說走就走,雖然朝政之事已被打理清楚,可是我這一段時間也真夠忙的,我當時真應該勸勸小妹,用點什麼不入流的手段的將她留下來,有她在,安子遷一定跑不了,可惜啊……」
說罷,他竟還嘆了一口氣。
他答非所問,我卻有些惱了,當下一把將摺子搶過來道:「你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別裝傻!」
樂辰景愣了一下,抬頭看著我道:「你不是問我有沒有想小妹啊?這便是我的想法。」
這一次輪到我愣了一下,我這一愣,他卻看出一些端倪來了,用一種有些古怪的語氣道:「你可別告訴我你在吃醋吧?」
我的臉一陣發熱,啐道:「胡說八道,有什麼醋好吃的,我只是想晶藍了而已,問問你是否也想她,若是想的話,我便想法子將她接到西京來。」
樂辰景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後笑道:「只怕是接不來了,安子遷這一次長了心,帶著她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這一生怕是再想見她也難了,也好徹底了結你的醋意!」
我的心事被看穿,倒也坦然了幾分,當下微笑道:「其實你應該知道我真正想問你的是什麼。」
樂辰景愣了一下後道:「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你想問什麼。」
他這一句話一說出口,我便知道我又犯了天下女人都犯的通痛,只是對於他當年對楚晶藍的感情我又實在有幾分好奇,於是便又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我當年若是沒有那天晚上的事情,你是否還會愛上我?」
「不會。」樂辰景回答的有些缺根筋,他見我面色不佳又道:「我們之間的事情若是沒有安子遷的誤打誤撞,或許到如今都難以在一起。只是這事已經發生,就沒有一點假設的意義,也許這才是緣份,月老早就牽好的紅線,任誰都沒有法子能夠逃得掉,而我也感到很慶幸,能娶你為後。」
他的回答依舊不是我想要的,我心有不甘,卻也知道今日不能再問下去了,否則怕是又要被他笑了,他卻一把將我拉到身後讓我坐在他的腿上,然後輕輕的道:「人這一生也許都會瘋狂幾次,我當年對楚晶藍便是一種瘋狂,到如今想來,許是她當年清冷的氣質吸引了我,然後又一再被她拒絕就升起了男人的征服之心,那種征服之感,到如今想來,也許根本就不是愛情,隻身陷其中的時候,卻又是難以自拔。也許這中間還有一些假設,但是很抱歉,到如今卻是連假設都設想不出來了,因為如今的我,心裡只有你!」
我的心裡滿是濃濃的暖意,輕眨了一下眼睛,卻將他一把推開道:「真沒有料到你竟也能說出如此肉麻的話來了!」
他也不生氣,輕拉過我的手道:「其實我覺得那些陳年往事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所以我如今想請你幫我證明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我有些好奇。
樂辰景的嘴角微微上揚,在我的額頭輕輕一吻後道:「就是證明我之前對你的承諾是否都實現了,我是否只有你一個女人。」
我的眼睛有些發脹,他又輕輕的道:「這個諾言我向你話的是一輩子,那麼也將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證明。」
我突然覺得我自己實在是太小心眼了些,當下便伏在了他的胸口,他的胸膛依舊如往昔一般溫暖而結實,其實我想告訴他,自從他那一日對我許下那個承諾後,我就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的承諾的真實性!
我盼著能和他一起譜下一生一世的帝後傳奇,這個故事的主角永遠只有我和他,謹以筆墨記下這些心情,在我兩鬢斑白的時候可以翻出來看,待我的女兒長大,我再將我的故事說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