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 一個時代的覆滅
2024-06-07 06:25:31
作者: 夜初
異姓王陳夢離共有五女,只有皇后和陳婉秋是嫡出的,原本皇后被廢之事已讓陳夢離極度不悅。
此時次女來西京又死於非命,勃然大怒,讓皇帝給個說法,否則他將不再鎮守蒼州。
皇帝原本就心煩,知道如今再不能讓朝中武將生出異心,便將朱萌德關進了天牢,準備擇日押到蒼州給陳夢離處置。
而朱家是三代單傳,到了朱萌德這一代,自是寶貴異常,他若是丟了性命,朱家也便算是斷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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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孝公曾是先帝太傅,也曾是皇帝的授業之師,年歲長了之後便一直賦閒在家,並不過問朝事。
他原名朱孝,因其為人公正,深得先皇的敬重,又滿腹詩書,只是太傅之職已是極高,卻並沒有再封候列公,卻當朝在其名後賜下公字,以示尊敬。
朱孝公雖然是個公正之人,但是只有這一個孫子,他本是極重血脈之人。
聽聞愛孫被關進天牢,若是被送到蒼州便斷然沒有活路,當上心裡一急便手握先帝所賜之金書寶典直闖皇宮,向皇帝求情。
皇帝如今哪有心情理這樣一個賦閒在家的老臣,最重要的是這個老臣還是個一無是處的文臣。
原不想見,無奈朱孝公手握先帝所賜之物他不得不見。
卻在朱孝公下跪替朱萌德求情之後無動於衷,只說朱萌文犯的本是死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朱萌德不過是個五品京官罷了。
他原想這些道理朱孝公必定聽得進去的,不料朱孝公年事已高,心裡又擔心至極,在聽到皇帝的拒絕之後竟氣死在大殿之上。
一時間,滿朝皆是風雨,街頭巷尾都在傳皇帝殘暴絕情,無視孝道,竟是連先帝之師也不放在眼裡,竟當朝氣死。
朱孝公本是三朝元老,縱然多年賦閒在家,但是曾經主持過數界科考,門生遍布天上。
那些由他的手點拔出來的進士,如今大多都是國之重臣,在這個重視孝道和禮法的國家,那些飽讀詩書的文臣聽聞此事,心裡大是不平。
西京的街頭有人將皇帝這些年來的暴政和罪行全部例了出來,再將這一次誅師之事再添油加醋的一番渲染,堂堂的一國之君直被說成是十惡不赦之人。
皇帝的錯處又豈能任人去說,當天下午,官差便將為首的幾個人抓進了天牢,不想這一件事情卻再度掀起了軒然大波,再次坐實了皇帝的暴君之論。
民間如此,朝堂之上也為這件事情吵的不可開交。
原本膽小怕事的文臣因為這一件事情不知道從哪裡生了膽子,竟當堂指責皇帝不該如此待朱孝公。
話雖然說的委婉,皇帝又如何聽不出來,當堂大怒,將幾個鬧事的大臣當堂斬首。
皇帝這樣一做,倒是平熄了朝臣的言論,卻讓每個朝臣的心裡都憋了一大口氣,對皇帝的不滿更重了,他的這番作法,便是真真切切的坐實了他的暴君之論。
皇帝如今外憂內患夾擊而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風浪讓他應接不暇,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他那一日聽從白玲瓏的話重用了幾個大臣,雖然局面是有所控制,但是那些力量和如今天紛亂比起來,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他這一日下朝之後,看著天邊的雲捲雲舒,突然覺得他只怕是再也看不了幾次這樣的風景了。
他看著如今難以收拾的局面,心裡雖然早已知道這必定是洛王為他布下的局。
可是這樣的局狠厲的緊,完全是為他的性子而設,他根本就無從躲閃。
而很多事情到如今已成定局,他早已無從更改。
只是當這些有些喪氣的念頭自心間一升起的時候,又覺得有些不甘,他絕不能就此認輸,他的手裡還有至關重要的一步棋,誰輸誰贏都還是未知數。
皇帝暗暗咬了牙,冷冷的哼了一聲,李公公上前來報導:「聖上,萬三小姐帶了親手做的桂花糕來進宮面聖,聖上要不要見?」
皇帝微愣道:「青鸞進宮呢?她的傷都好了嗎?」
「奴才不知,萬三小姐就第十道宮門外候著,聖上要不親自問問她?」李公公微微笑著。
白玲瓏和皇帝的關係可以說在西京人盡皆知,他這樣說也不過是知道皇帝縱然再心煩也會見她。
皇帝聞言龍顏微舒,淺笑道:「你倒是知道朕的心思,傳她去承德殿吧,朕也即刻過去。」
「遵詣!」李公公聞言忙退了下去。
皇帝到達承德殿的時候,白玲瓏已在那裡等著皇帝了,她一見皇帝進來忙行了個大禮,皇帝卻一把將她扶起來道:「這裡沒有外人,那些虛禮便免了!」
白玲瓏含笑輕了一聲,這才緩緩抬起頭來。
她的頭一抬起來,皇帝只覺得眼前一亮,眼前的女子已有兩月未見,她的姿容卻更勝從前。
眉眼裡滿是乖巧的聰慧之氣,顧盼間風情無限,許是這段日子好生養著的原因。
她比之前微微豐盈了些,皮膚也比之前更白了,那張秀氣而又明麗的臉,端端是光彩照人!
皇帝原本心裡的煩郁之氣在看到她臉的那剎那,便盡皆散去,他伸手撫上白玲瓏的臉道:「如今可都養好了?」
「臉上還有個疤,原不敢來見聖上,只是聽聞聖上被小人算計龍心不悅,心裡掛念對聖上便來了。」白玲瓏微笑著道,她手指的那個傷痕其實根本就看不到什麼。
皇帝聞言龍顏大悅,輕輕將她摟進懷裡道:「有青鸞這般掛念,朕心甚慰。」
白玲瓏心裡一陣厭惡,卻微笑道:「可恨表青鸞前段日子身子不好不能來陪聖上,還請聖上見諒。」
「朕又豈會怪你。」皇帝微笑道:「你此時來陪朕便好,朕這段日當真是煩心的很。」
「青鸞也聽到了些許。」白玲瓏輕嘆道:「王爺行事也太過份了些,竟是如此的不顧法紀倫常。」
皇帝的眸光微深,卻又問道:「定國公可有家信回來?」
白玲瓏原本還在微笑的臉上的滿是擔心,她輕輕地道:「父親去南韁之初曾有家書回來,可是自從南疆暴亂之後,就再也沒收到過父親的家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