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7章 空頭的許諾
2024-06-07 06:23:55
作者: 夜初
楚晶藍的眸子微微一眯,安子遷又緩緩地道:「那就是讓安承澤對皇帝許諾的一切成空。」
「許諾的一切成空?」楚晶藍的眼裡有一絲不解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安承澤對皇帝許諾了什麼?又如何能讓這一切成空?」
「皇帝如今需要的不過是米糧和錢財,對於這一點,安承澤心裡是極清楚的。」安子遷緩緩地道:「如何讓他許諾的一切成空,就變成是一件極為有趣的事情。」
楚晶藍的嘴角微勾看著安子遷問道:「聽你這口氣,仿佛對安老爺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呢?」
安子遷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張字條,楚晶藍見字條上赫然寫著「明月之溪,落日之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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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字條在他們進宮的時候,安老爺便暗暗塞給了章公公,卻被他們設計扣了下來。
當時她便覺得這句話大有問題,但是一時間也想不明白那張字條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今安子遷將這張字條取出來時,她隱隱猜到了什麼,但是還是想不明白這張字條的意思。
安子遷看到她的表情知道她的意思,解釋道:「以前我也一直參不透這四個字的意思。」
「然後就將字條給苗冬青看了,苗冬青覺得是個地名,也一直在想那八個字的意思。」
「而上次我見過安承澤之後,我便徹底明白那張字條的真實意思。」
楚晶藍的眼裡好奇更重,安子遷又緩緩地道:「整個西鳳國被明月籠罩的溪水和落日重疊在一起的異像,其實只有一個地方看得到。」
「又或者說明月和落日並不是真的重疊在一起,而是明月在落日之上。」
「安承澤怕別人偷看到這張字條,所以便將上改成了尚,說到底,卻也不過還是一個字迷罷了。」
楚晶藍緩緩地道:「你的意思是安承澤將他餘下來的財產全部都放在了你猜到的那個地方?」
安子遷緩緩地道:「這也只是我猜的,不過我已經讓苗冬青在處理了,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
「而他的銀子也不可能藏匿在安府,因為自從之前我發現安府的帳冊有問題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注意這件事情了。」
「當時我命人找遍了安府的各個角落,卻從沒有半點蛛絲馬跡。」
「上次見過他之後,我和他聊了天之後,才徹底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也才知道他早早就有所準備。」
楚晶藍微皺著眉頭道:「其實我一直猜不透安承澤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的手上有若是真有那麼多的銀子的話。」
「他完全可以將那些銀子好好利用起來,就算是他不要安府,一切重新開始,只怕也能過上好日子。又何必如此不辭辛苦的從杭城跑到西京來?」
「再則他就算是努力做好一切事情,也不一定能得到皇帝的欣賞,反而極有可能被皇帝所殺!」
安子遷緩緩地道:「其實中間的理由很簡單,除了安承澤是一個極要面子的人外。」
「他要麼不做,要做就只能將安府將我全部壓下去,那麼一切才會再次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再則我如今是安府里名正言順的嫡子,二哥和六弟、七弟站在我這邊,四哥為人深沉不得他所喜,唯一能真正打理米鋪的也只有三哥了。」
「可是三哥卻因為心術不正被我們逼得他將三哥趕出了安府,所以安府的兒子中,真正能繼承安府家財的還是只有我。」
「如今雖然安府沒有分家,可是就算是分家了,我是安府的家主,又是嫡子,自然那一份也是最大的。」
「再加上他一直認為我在你的慫恿下,早已動了安府家產的意思,到時候他辛苦攢下來的那一份也會歸我所有,依著他的性子,又豈會甘心?」
對於這一層,楚晶藍也曾想過,卻一直沒有細想,此時安子遷全部說了出來。
她更加明白了幾分,也充分的體會到了安老爺的心思。
難怪他就那麼急著想將安子遷除掉,原來是中間還有這些意思。
安子遷看著他道:「最重要的是,他如今已重疾纏身,想來也活不了多久了,他已無懼生死。」
「自然想在死之前為鍾子墨拼出一條路來,因為他認為只有鍾子墨才可以完成他的願望。」
「只有藉由皇族和萬知樓的勢力才可以避開我對安子墨的封殺,才能讓安子墨出人投地。」
「他這分心思可謂是天下父母心,可是行事卻太過狠毒,也太過自以為是。」
「他以為他早已看清了我,卻不知他從來都沒有看清過我,所以他註定是要輸的。」
「也註定了不會有好下場。如今鍾子墨已經死了,他若是知道這個消息,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楚晶藍聽他說起這些事情,心裡沒來由的就有了三分煩躁,她輕聲道:「我從沒過像他這樣的人。」
「其實他也可以將你當做他自己的兒子,從而拋開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心許他會活的開心很多。」
「只是像他那種整日裡在算計中活的人,怕是不可能放得下的。只要他放不下,他就註定只有有悲劇的結尾。」
「他從未真正疼過我。」安子遷啞著聲道:「蘇氏待我倒還花了幾分心思。」
楚晶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後道:「那你打算給他什麼樣的下場?」
「他一生做了那麼多的惡事,是一定不能讓他暢快的,我要先劫了他存下的銀兩讓他失信於皇帝,然後再把鍾子墨的死訊告訴他,讓他體會一下什麼是生不如死。」安子遷的眸子裡殺機迸出,那雙如琉璃一般的眸子裡再無一分溫情。
楚晶藍聞言眸光微暗,心裡在些替安子遷心疼,她原本因為安子遷對安老爺一直手下留情的事情而有些不滿,此時聽到他這一番話之後才知他也是極不易的。
這些年來的傷痛,縱然以前已經覺得世事可怕,可是卻沒有一次如今日體會的那麼深,那麼痛。
對如今的安老爺而言,他私存下的銀兩被盜走和三少爺的死,只怕便已能要了他的命,當一個人失去他最寶貴的東西時,那麼活下去也註定是無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