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暗夜裡的光

  這個戴著眼鏡名叫「王峰」的保安，就是潛入「玫瑰與酒」夜總會暗訪，試圖拍下關鍵證據的李茂。

  

  而這8個女人，則是被夜總會用各種理由從各地拐騙過來的，被冠以「玫瑰」名義進行某些交易的受害者。

  為首的那個略微年長一些，經過這段時間的磋磨，她的臉上已經褪去了青澀之氣，變得衰老和暗淡起來。雖然她現在的模樣比起照片裡來說已經變了許多，但仍是可以一眼認出，她是柳梅香童年的好友杜莉。

  為什麼只有8個人逃了出來？

  因為這8個人，都是已經沒了親人，或是對自己名聲毫不在意的，願意犧牲自己，勇敢站出來作為證人。

  至於其他的「玫瑰」，她們雖然因為種種原因不敢站出來，但是她們彼此之間配合默契，借著自己微弱的力量，為這8人換到了逃跑的時機。

  能從那個牢籠里成功救出8個人，而且其中還有妻子童年的好友，對李茂來說，就是此行最大的收穫！

  一個月前，借著仁康醫院方玲之死製造的混亂，李茂成功的憑藉許子溪給他製造的假身份進入「玫瑰與酒」夜總會，做了一名巡場保安。

  巡場保安的工作職責就是日常巡視夜總會，處理一些危機事件，防止有人在會所里鬧事。起初李茂被分到的只是一樓大廳的區域，因此他根本接觸不到核心。

  不過，即便如此，每個深夜，在會所一樓的大廳里，都能上演讓他憤怒至極的畫面。

  大約在一周後，一個偶然的機會，他撞見了被一個喝醉的顧客虐打的杜莉，待事件平息以後，他趁人不備的時候，給杜莉留下了一張畫了一支梅花的紙條。

  他並不確定杜莉能不能從這個紙條認出什麼，也不確定杜莉是否還有求生和逃跑的欲望，留下字條以後，他便不再試圖和杜莉接觸。

  又等了一周，杜莉才在某個深夜，悄悄把他拉到一個沒有監控的倉庫里，激動地問他是不是認識柳梅香。

  當李茂告訴她，他是柳梅香的丈夫，這一次混進來就是為了找機會拍到這家夜總會的秘密，並且找到她，把她帶出去的時候，杜莉捂著嘴巴無聲地哭了很久很久。

  她沒有想到，自己深陷這個地獄這麼多年，居然真的還有人記得她，居然還有人想著要找到她把她帶走。因此，杜莉決定要幫李茂。

  這家夜總會，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派人去各個地方進「貨物」，多則有四五人，少則僅有一人。

  而這個次數取決於每一次貨物的「質量」以及市場的需求。上一次「進貨」的時間就在一周前，據說這次的「貨物」質量不太好，客人並不滿意，所以他們已經在籌劃下一次進貨的時間了，近期應該還會再去一次。

  而杜莉告訴李茂，夜總會裡的女孩吃住都在這個牢籠里，這裡每一層樓的每一個入口都設有監控，並且有人看守，她們根本就無法從這裡逃出去。除非被客人看上，願意支付一筆錢把他們帶走，否則她們一輩子都得待在這裡。

  就算有人可以順利逃出會所，但是也逃不過外面那麼多的監控攝像頭，根本不等她們走出多遠，很快就會被追回來。而追回來之後，將會收到嚴厲的懲罰。

  李茂問她，如果碰上生病必須要就醫該怎麼辦？

  杜莉告訴他，如果確實有人病到必須要進醫院治療，那麼她們就會被安排到一家名叫「仁康」的醫院裡就醫。醫藥費就從她們的「薪資」里扣。然而那家醫院的醫藥費和治療費都相當昂貴，治療一次產生的費用，可以讓她們好幾個月沒有收入來源。

  仁康醫院……李茂聽到這個名字，更是愈發的憤怒。

  這些年，杜莉從未熄滅過要逃離的念頭，她在樓內也凝聚了一股自己的力量。她意識到，李茂的到來就是那道可以救贖她們的曙光，於是，她們合作無間的幫助李茂收集到了很多證據。

  而李茂也想辦法將夜總會和仁康醫院有關聯的消息傳給了許子溪。

  此時，Alex潛伏在仁康醫院裡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院長電腦里的名單搞到了手，這一細數，發現上面涉及到的女性足有近千人。

  而且名單上最早的那個女性就是方玲，受害的時間是在二十六年前。而且，因為她已經「死亡」，名單上她的名字被畫上了一個方框。

  除了她以外，名單上還有許多女性的名字也畫著方框，應該是已經死亡了。不過就算如此，如今仍舊活著的女性，也有六七百人。

  在競標會舉行的前一周，杜莉告訴李茂，他們又準備去「進貨」了，於是李茂那兩天就找了個藉口休了假，實際上卻是悄悄的跟上那些人，把他們這一路的所作所為都想辦法拍了下來。

  他們手上已經握有了受害者的完整名單、視頻、證人等多種證據，在競標會舉行的這一天，趁著趙全景與外界切斷聯繫的這三個小時，他們開始收網了。

  當夜總會燃起大火，變得極其混亂的時刻，杜莉和李茂一起帶著其他人逃了出去。

  與此同時，夜總會內部，包括逃生路線上的監控錄像，全都被早就潛伏在四周接應的方銳陽牢牢的掌控著。而夜總會用來存儲東西的雲端，也被方銳陽洗劫一空。

  當坐在飛機里，確認自己真的逃出來的那一刻，包括杜莉在內，所有的受害者都忍不住掩面痛哭起來。

  一時間，機艙內只剩下女人悽慘的哭泣聲，讓人聽了心尖兒發疼。

  潛伏在夜總會裡的這一個月，李茂看到了她們是如何卑微的討生活，見此他嘆息一聲，倒了幾杯水，分別遞到了她們手邊，安撫道：

  「都打起精神來吧，逃出來並不能算是我們贏了。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擦掉眼淚，杜莉滿臉堅定：「李大哥，我知道，我也已經做好了準備。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