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顧少天

  這位天人族的天子，此外還有著更為神秘的背景來歷，此刻終於是不復平日裡出塵脫俗的俊秀形象。

  渾身鮮血淋漓，顯得十分狼狽。

  心臟處的貫穿傷，更是讓他的生機迅速凋零。

  顧少天不再掙扎，他的臉上並沒有對寧拓殺他的憤怒，也沒有遭遇死亡的恐懼，反而是奇怪的出現一幕釋然，以及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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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可以結束了嗎？」

  顧少天輕聲喃喃了一句，他望著面前的寧拓，卻是露出了笑容：「寧兄，其實我應該謝謝你。」

  寧拓微微皺眉：「就算想引我來到此地，配合你打開水晶棺槨，但也未必需要去大澤界殺人，你那麼做，是在等現在這一刻？」

  「差不多！」

  顧少天微微一笑。

  「為什麼？」

  寧拓問出了心中的不解。

  顧少天這個人，很矛盾，所以他做的許多事情，也很矛盾。

  就比如他在尋死。

  就比如死亡對他來說，似乎是一種解脫。

  「寧兄，其實我很羨慕你。」顧少天微微笑道：「倒是不羨慕你執掌聖地道統，也不羨慕你的完美凡胎，而是羨慕你……有一個深愛你的妻子。」

  「清歌！」

  寧拓喃喃了一句。

  儘管他和陸清歌的婚禮並不成功，但他在的心裡，妻子人選自然非陸清歌莫屬，這一點，趙璃月也無可替代。

  「嘩！」

  這時，寧拓看到顧少天的肩膀上，浮現一隻白紙鶴。

  那白紙鶴，逸散出了如水流般的波動，盪起了一圈圈的漣漪，繼而寧拓就發現，自己眼前的畫面在迅速改變著。

  碧藍如洗的天空中，幾朵細碎的白雲飄蕩著，仿佛有些慵懶。

  青草河畔，一名衣著簡單的少女，五官清秀美麗，有一種青蔥羞澀感，她不是很漂亮，不像狐己天后那般驚艷絕美。

  但少女看起來卻是很乾淨秀美，就像是一朵純白的小野花。

  一艘竹筏順流而下，一名極為俊美，氣質出塵脫俗的年輕人，就那麼隨意的躺在竹筏上，衣衫有些凌亂，他卻渾不在意。

  「嘩！」

  年輕人忽然起身，踏波而行，那故意掀起的水花，濺了不少在少女的身上，惹來一陣嬉笑嗔怪。

  「少天哥哥，大家都說你要進族中聖地了，那你以後還會回來看我嗎？」

  少女笑著問道。

  「會的，不管去了多遠，走了多久，我一定都會回來看芷和的。」

  年輕人和煦的笑著。

  他望著少女的眼神里，滿是柔色，像是春日裡的微風。

  年輕人走的那天，少女送了很遠，一直到再也看不見，天邊的那抹流光，而在那天際，年輕人也一直望著身後熟悉的故鄉。

  直到再也看不見，故鄉里那道纖細又摯愛的身影。

  然後年輕人怎麼也想不到，這一別，從此便是永別，當他修行數年後歸來，所看到的，只有一座墳塋。

  年輕人在墳塋前枯坐了十天。

  此後想盡一切辦法，想讓那個朝思暮想的人活過來。

  但死了就是死了。

  哪怕是聖地大能，哪怕是學究天人的那位師尊，也沒辦法救回少女，可年輕人不死心、不信邪。

  人死不能復生，他不知道這句話是誰說的。

  但他想改變這句話。

  於是此後修行，不為攀登高峰，不為爭名奪利，不為不負眾望，只為了救活少女，但想改變那句話，太難了。

  哪怕他付出無數努力，最終，也只能以一隻紙鶴，藏納少女的一縷殘魂。

  而為此，他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便是日夜以生魂蘊養少女的殘魂，儘管這個過程相當痛苦，但他甘之如飴。

  其實這一路走來，他遇見過許多比少女更美麗的女子，其中很多都對他十分傾慕，甚至只要他稍稍點頭，對方就會投懷送抱。

  可是，他了無興趣。

  在他心裡，那朵青草河畔的白色小野花，便是他的全部。

  「人死不能復生，雖是簡單一句，但想改變，從古至今也無人做到的。」

  寧拓眼前的畫面相繼破碎，他平靜的望著顧少天。

  「其實有希望的……」

  顧少天喃喃了一句，盯著寧拓道：「有了你的完美凡胎，我應該就能做到了。」

  寧拓沒有回答，他自是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去換那位少女的命，不管顧少天最終能不能做到，會用何種辦法。

  不過，他從顧少天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份決絕。

  如果救不活那位名叫白芷和的少女，他便會陪著他一起去死，那或許，是另一種再次相見的辦法。

  所以顧少天在死亡來臨前，才會釋然和解脫。

  他其實早就沒了退路，在大澤界殺人的時候，他就不想要退路了。

  顧少天死了，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露出了一縷笑容，而在他肩膀上的紙鶴，化作了一道靈光，融入他的腦海。

  「嘩！」

  寧拓一劍斬了顧少天的首級。

  再三確定，顧少天是真的死亡後，他才是轉身離開。

  顧少天在尋求救活白芷和的過程中，必然有所機遇，深淵地底的恐怖存在，對寧拓而言太危險了、所以既然要殺顧少天，便要徹底點。

  否則，他不知道深淵地底的存在，能不能救活顧少天。

  對於顧少天，寧拓不予評價，或者說，不知道怎麼去評價。

  顧少天的身上必然是罪行累累，他為了喚醒深淵地底的存在，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修行者。

  他為了徹底掌握血精神匙，也不知道讓血精神匙吞噬了多少生靈之血。

  在大澤界，他同樣殺了吳鷹等不少人。

  所以顧少天死不足惜。

  這個仇，寧拓必須報，也一定會報！

  但顧少天也是一個堅守如一的人，在感情方面，他做的比寧拓好，這一點寧拓自己也承認。

  為了復活白芷和，顧少天傾盡一切，任何後果他都敢去承擔。

  這的確令人欽佩！

  「走吧！我們離開這裡了。」

  深淵地底的動靜，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但寧拓的心中，卻隱隱有著更多不安的感覺，在催促著他離開。

  很快，寧拓就是抓住了姬幼綾，姬幼綾的傷勢頗為嚴重，由他帶著一同離開，速度要快上許多倍。

  「大黑啊！要不要我送你出去？」寧拓望向黑色窮奇，此前黑色窮奇出手相幫，他的確是有些意外，此時也打算投桃報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