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怎麼就會沒了呢
2024-06-07 04:16:38
作者: 十二月
這句話像一道雷,驚醒薄靳言,他接過鋼筆,看著那張引流手術的文件,眼眶一紅,心臟猛得收緊,痛,如刺骨。
他心愛的女人,懷上他的孩子,原本是幸福開心的事。
可他知道的這一刻,卻也是失去他的時候。
上面那四個字,胎死腹中,讓他握著筆的手顫抖著,在女護士指的右下角,簽名的地方,深深呼了口氣,強行壓著難受,簽下自己的名字,卻怎麼也落不下筆。
他們的孩子……
「薄總。」
許特助開口,叫了一聲,有些不忍,但夫人還在手術室里。
薄靳言看著桌上的這份文件,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最終落下筆,一筆一划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女護士看他身上那種悲痛的樣子,一時沒忍住,嘆了口氣,說:「你們年輕的人就是不做措施,要知道流產這事,對女人的傷害很大,特別是這種,要是被病人自己知道,不知道要難受成什麼樣子。」
這些話,讓薄靳言的臉更加蒼白,卻無力反駁。
自從在城東別墅之後,他與她在一塊,下意識沒有再做措施,甚至看著她偶爾吃下避孕藥的時候,他都故意將那些藥偷偷給扔了。
他想,她若是懷孕了,也許更不會離開自己了吧。
他渴望,也期盼著,他們能有個孩子,如她一般可愛,又聰慧的孩子……
可現在……
放下筆那一刻,女護士拿著引流手術的同意書匆匆走進手術室,留下薄靳言站在原地,一動也沒有動,怔怔地看著那扇被關上的手術門。
許特助瞧著他這樣,心有不忍,上前開口勸道:「薄總,這種事誰也沒有辦法,你不要太難過。」
薄靳言閉上雙眼,忍住那一抹奪眶的酸澀,顫抖著手,想摸出一包煙,可想著這是醫院,又忍了下來。
「你回去吧。」
許特助原本想留下來陪著,可看著薄靳言難得一見的脆弱模樣,覺得他應該不想別人看到自己這模樣,便點了點頭,「薄總,有什麼事隨時叫我。」
薄靳言只是點頭,什麼都沒有說,仿若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裡,連許特助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只是想著方才那個引流手術的同意書。
那上面四個字,胎死腹中。
喉嚨都堵著厲害,他們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再過七八個月,就可以出生了,一定會像她那般可愛。
過個兩年就會開口叫他爸爸,叫她媽媽了。
那畫面,讓他想起來,就覺得美好而幸福。
可……為什麼,好端端的,孩子就會沒了呢。
怎麼就會沒了呢。
他捂著臉,雙肩顫抖著,一滴滴滾燙的液體,從手指滲了出來。
是不是連老天都覺得他們不應該在一起?
所以,他的孩子都沒了?
原本走下去的許特助,想起車鑰匙未交給總裁,又轉過頭往回頭,在轉角的地方,就看著坐在長椅上的男人,捂著臉那顫抖的雙肩。
那種悲傷而孤寂的身影,讓他看了一眼,就無法動彈,心裡也跟著難受起來。
他轉過身,選擇離開。
他跟著薄靳言幾年了,從他還在學校時,跟著了,而這漫長的歲月里,他的孩子都有四歲了,可他……結婚三年,仍像是孤身一人。
看著總裁好不容易跟夫人關係慢慢融洽起來,他打心裡高興。
可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總裁這心裡,應該很難受吧。
————
慕家。
慕清雅正坐在梳妝檯前,仔細地給自己卸著妝,放在檯面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很快恢復平靜。
她擦好薄薄一層的手膜後,點了幾下,看到『剛』發來的信息:半夜,薄靳言送慕念白到醫院,打聽過,應該是流產。
看到最後兩個字,慕清雅纖細的手指微抖,朱唇的弧度卻一點點加深,然後抬頭看著圓鏡里的自己,露出一張精緻好看的面孔。
她輕輕一笑,如平常的無害模樣極為相似,可眼神處的妖治,卻冷到骨子裡,輕輕地撫上這張漂亮的臉蛋,她笑得一臉得意張揚。
是的,無論是長相,還是涵養、能力、她都比那個死丫頭強。
那個不該存在的孩子,就不應該成為她的拌腳石。
她這樣做,全是慕念白逼的。
若不是她在三年前搶走原本屬於她的男人,自己何必這般狠心?!
明明先看中薄靳言的人,是自己。
可她總是有意無意的出現在薄靳言的面前,那副勾人的模樣,真當她不知曉?
眼睜睜地看著慕念白那個賤人,真將薄靳言一點點勾上,她心裡湧起無限的嫉恨。
慕念白的母親搶了屬於她的母親,現在她也想搶走自己喜歡的男人?
她當然不會坐勢不管。
日記不過是第一步,顧言宸是第二步,製造輿論是第三步,她在人前,努力維持自己親切可人的形象,甚至不遺餘力地抹黑慕念白。
這些事,她做得很小心,就連日記本,都沒有讓薄靳言懷疑到自己身上。
她想,薄靳言最終會明白自己才是他應該選擇的女人。
一切都按她想的那樣走了。
可是!一個上輩人約定的婚期出現了。
薄家的人選擇的是慕念白,而不是她,優秀出色的慕清雅!
她不甘失敗,出國三年,重新回歸,她要在失敗的地方重新爬起來。
與慕念白拉近關係,讓她相信自己對她並不害意。
看著她嘔吐犯噁心的模樣,她就猜出一點貓膩,故意在送她的補品里加了點東西,沒敢加太多,而且這種東西是帶著安眠的效果。
雖然被查出來,也只會讓人覺得慕念白睡眠不好而已。
而一點點的份量,喝多了,總會起效果的。
果然!
她流產了!!
真是天助她也!
————
醫院。
薄靳言獨自坐在手術室,一呆就是許久,直到引流手術結束後,他才有些反應地跟著車子到了看護病房。
慕念白仍在暈迷中,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看著很虛弱。
薄靳言看了一眼,眼眶又酸澀著,轉身去了一趟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下臉,才算徹底清醒了。
想起女護士說的話,他握著拳頭,做出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