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7 邪神還是邪鬼？

  「獨狼山到底長什麼樣子啊，」江明月坐在床上試著想像一下，然後發現憑她的貧瘠想像力，她想像不出一座山的樣子。

  「就是山唄，有山坡，幾個山頭，是吧，山上再有點樹啊草的，」趙凌雲卻是壓根不幻想，在趙大老爺的印象里，山不都是這個模樣？有的山高點，有的山矮點，有的山石頭多，有的山則是滿目的青翠。

  「我們去了就知道了，」趙凌雲跟江明月說：「我是希望這山能有些好看的風景，這樣高老將軍至少還能看看風景。」

  江明月被趙凌雲念叨的，突然就想起了前世里做了她埋骨地的那座荒山。南地的山，哪怕是冬季下雪，都不會顯得荒蕪，江明月就不禁想，也許高老將軍的亡魂也會跟她前世里一樣，整日閒著無事，就在山間看日出日落，看四季交替？

  「不過我覺著難，」趙凌雲這時說：「還有邪神廟呢，也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樣的邪神。」

  江明月經趙凌雲提醒，覺得自己是想多了，高老將軍的亡魂哪有她那時候的心情呢？

  趙凌雲這會兒又趴在床上了，跟江明月說：「說到這個邪神廟，我尋思著人死了，不應該有鬼差勾魂嗎？這怎麼蠻夷這麼搞高老將軍，閻王爺不管啊？」

  江明月說了句：「這可說不準。」

  前世里，她也沒見著鬼差啊。

  

  趙凌云：「夫人說的是，閻王爺指望不上，指望咱們自己比什麼都強。」

  趙凌雲這話，江明月同意，「嗯，」江明月重重地嗯了一聲。

  趙凌雲想了想，又說：「咱們真會遇上蠻夷的邪神嗎？老天爺，邪神要怎麼對付？我聽花嬸兒說，黑狗血破邪，咱們弄點黑狗血？」

  一般正常人到這個時候，就會將這場聊天打住了，你去獨狼山還要誅個神？這不是扯嗎？可江明月一向就算不上是個正常人，所以趙凌雲說要怎麼對付蠻夷的邪神，江明月還真認真想了一下，才說：「可現在我們要上哪兒去找只黑狗呢？」

  冬季的關外，寸草不生，天上都不見有飛鳥的蹤跡，他們要上哪兒找只黑狗去？

  趙凌云：「那還有什麼東西是能對付邪神的？」

  江明月搖頭：「我不知道啊，我沒遇見過這種事。」

  沒跳過大神，沒當過神棍，這誰知道要怎麼對付一個邪神呢?

  江明月甚至還有一個疑問，她問趙凌雲說：「邪神也算是神嗎？」

  趙凌雲被自家夫人問得一愣，說：「對啊，哪個正兒八經的神，會跟一個亡魂過不去？

  「屁的神，最多就是個邪鬼，」趙凌雲跟江明月說：「要是鬼，咱們就不怕了，我帶著經書呢，到時候我去給那個鬼念一段經文，我做好事，我來超度這個狗東西。」

  江明月：「你還帶著經書？」

  趙凌云：「爺在千佛崖下邊的那個廟裡請的啊。」

  江明月：「什麼？千佛崖那邊有廟？」

  她怎麼不知道，她明明也去了千佛崖啊。

  趙凌云：「你沒去，阿年那小犢子說餓了，你就操心那小犢子去了，我陪咱們爺去的嘛。廟不大，就前後兩個佛堂，廟裡的和尚好像也就六個人。」

  江明月說：「爺為什麼要求經書啊？」

  趙凌云：「咱們爺捐了兩個銅板當香火錢，老主持說可以取一本他手抄的經書走，咱們爺就隨手拿了一本。」

  江明月：「手抄的經書隨便送啊？」

  在趙凌雲這裡，手抄的經書能有多珍貴？所以趙凌雲不以為意地說了句：「興許是想宣揚佛法吧。」

  江明月就不吭聲了，好像也只有這麼一個解釋了。

  「你捐香火錢了嗎？」江明月突然問了趙凌雲一句。

  趙凌云：「我沒捐，京城大廟裡的菩薩都從保佑不了我，那麼一個小廟裡的菩薩能管用啊？我不信。」

  江明月推了趙凌雲一把，「這話你別讓花嬸兒聽見啊。」

  信佛的人聽見趙凌雲的這種話，搞不好能跟趙凌雲拼命，你不敬佛，這還得了？

  趙凌云：「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他夫人不信佛，所以他才說實話的。

  在這個時候，這兩口子的注意力還在獨狼山上，王庭的諸王子內訌，這兩口子還真沒有放在心上，都覺著他們應該挑不起這等風浪來。

  直到這天的下午，趙凌雲一行人才跟著二王子繼續上路。二王子想罵人，但還是忍了，因為趙凌雲威脅他，他要罵街，那他們就乾脆明天再上路。

  「太冷了，」騎馬走路，趙凌雲按宰了裹著臉的圍巾，怕圍巾被風吹開。

  「後面會更冷的，」二王子跟趙凌雲說。

  趙凌雲嘆一口氣，跟二王子說：「這一趟的價錢，咱們歇腳的時候的再談談吧。」

  二王子就笑了笑，心裡說著你做夢！

  在趙凌雲一行人跟著二王子，在雪地里艱難跋涉的十日之後，老爺子帶著阿年、阿歲到了玉鋒關。

  雄偉壯觀的一座關城，遠遠看著就像橫貫天地的一道天塹。而老爺子此時卻是沒有心情，欣賞一下大胤最大的關城，催著阿年催馬車進關城的時候，老爺甚至都顧不上看玉鋒關一眼。

  「老太爺，咱們要先去哪裡呢？」阿年邊趕馬車邊問：「是先去找孫將軍，還是直接去高府？」

  老爺子想了想，說：「先去找孫將軍吧。」

  孫瑞是跟著趙凌雲過來的人，現在欽差大人跑到關外去了，老爺子得先把這事告訴孫瑞知道啊。

  孫瑞在玉鋒關的日子也不好過，他是左等趙凌雲不來，右等趙凌雲不來，孫瑞都想離開玉鋒關去找趙凌雲了。就在孫將軍下了決心，趙凌雲要今天再不到，他就去找這王八蛋的時候，老爺子先找到了他。

  等聽完了老爺子的話，孫瑞目瞪口呆。

  老爺子：「西樓寫了摺子，想請將軍替他遞上去。」

  孫瑞掏了一下耳朵，跟老爺子提要求道：「老太爺您剛才說什麼，您再說一遍吧。」

  孫瑞說著話還狠掐了自己一把，胳膊傳來的疼痛，讓孫瑞相信，他真沒在做夢，狗日的趙凌雲真的私自出關去了！

  老爺子：「呵呵，好啊，那我就再說一遍。」

  孫瑞：「……」

  您還笑？您是怎麼還笑得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