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如果不是我的私心

  「我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諶彥祁，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該恨你呢，還是該恨你呢？還是恨你呢？」其實不管怎麼說，她對諶彥祁的感情更多的都只是恨。

  除了恨，似乎就沒有其他的。

  如果一定還有其他的，那就是同情。

  說真的，在她的心底對這個費盡心思想要讓自己過得更好的男人，也是有那麼幾分的憐憫的。

  說到底，她就是恨他。

  嚴森諾的話，諶彥祁聽得明白的。

  諶彥祁苦笑了下，他根本沒辦法起身，所以他只能微微地倚靠在床上，然後看向嚴森諾：「陸予舟怎麼樣了？」

  「他撿回一條命，可是到現在都還沒醒來。醫生說，也許很快就能醒來，也許這一睡就是一輩子。諶彥祁，針對這件事，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嚴森諾面無表情地看著諶彥祁。

  

  諶彥祁是真的有點害怕從嚴森諾的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所以他趕緊側過臉去，儘量不去看嚴森諾。

  諶彥祁的手再度摸向了眼前的那份遺囑，然後暗啞著聲音說道：「我知道你恨我，這件事，我的確無話可說。如果不是我的私心，陸予舟不需要承受這些。的確是我把他推向了鬼門關。」

  「那你指望我原諒你嗎？你還打算逼我留在你身邊嗎？」嚴森諾還是一樣波瀾不驚的口吻。

  可是她語氣之中隱藏著的那份恨意，諶彥祁還是聽得出來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是無論如何都別想再跟嚴森諾有什麼了。

  她不恨他，他就該慶幸了。

  還好陸予舟撿回了一條命，否則，嚴森諾現在可能就不會這樣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了，指不定會一槍殺了他。

  諶彥祁此刻的心已經亂成了一團，連他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心了。

  他不想要就這麼放棄嚴森諾，可是除了放她離開，他還能怎麼辦？

  正如陳思雅所說的那樣，他如果繼續堅持下去，他的一念執著只能是讓他失去更多。

  諶彥祁緩緩地轉過臉去看向嚴森諾：「那你……能原諒我嗎？如果我不再逼你的話。」

  原諒這樣的話，嚴森諾是真的說不出來。

  而且她做不出這樣違背良心的事情。

  她對諶彥祁既然有恨，那便是有恨，她沒辦法昧著良心說出什麼自己已經原諒他這樣的話。

  看到嚴森諾那眼中閃爍著的糾結跟厭惡，諶彥祁其實已經得到了答案。

  她沒法原諒他，可是她現在可憐他，又說不出太殘忍的話。

  諶彥祁不禁微微勾唇，苦笑了下：「我看到你沒事，我已經放心了。我就怕，你傻傻地也衝到了火場裡面。只要你沒事，我也沒什麼遺憾了。」

  「你自己好好休息。我走了。」嚴森諾淡淡地看了諶彥祁一眼，已經沒有更多的話要說。

  諶彥祁滿目的痛楚，緊緊地盯著嚴森諾那緩緩地離開的身影，他的手緊緊地抓住了身上的被單。

  是他自己把她越推越遠的，如果他沒有這樣逼她，如果他所用的方式能夠恰當一點，至少現在，她不會用這樣失望又厭惡的眼神看著他。

  至少在以前，她看著他的時候，眼中還有那麼一絲的溫情。

  他的確是，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

  這段時間，他都在做一些愚蠢又自以為是的事情。

  次日。

  嚴森諾在病房裡面呆了一整個晚上，她坐在陸予舟的床沿邊上，盼著這個男人可以早點醒過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棘手的難題落在她的身上，讓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她就好像是一個傻子一樣，被命運折磨得團團轉。

  她昨晚上累得直接趴在陸予舟的床沿邊上就睡著了。

  而現在，他還是那樣安穩地睡著，她能夠聽得到他那平穩又均勻的呼吸聲，只是她卻沒法跟他好好地說話。

  嚴森諾揉了揉自己有點發腫的眼睛，起身走出了病房，打算出門買點早餐回來。

  只是她剛剛走出醫院，便有一輛車在她的身旁停了下來。

  車窗緩緩地搖了下來，她注意到，坐在駕駛座上的是一個女人，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

  雖然那個墨鏡很大，幾乎將她的那張臉都擋去了。

  不過通過那面部輪廓，嚴森諾能夠判斷的出，這個人是嚴蕊思。

  而她的說話聲更是讓嚴森諾能夠確定，這個人的確就是嚴蕊思。

  「上車。」嚴蕊思的聲音壓得很低，不過語氣之中卻有那麼一絲不容拒絕的冰冷。

  嚴森諾原本是不打算理會嚴蕊思的，她被嚴蕊思害得還不夠慘嗎？

  她可不想上車，等下又被嚴蕊思給怎麼玩弄了。

  「你怕什麼？有什麼好怕的？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對你做什麼嗎？現在我的艷照滿天飛，我甚至都不敢出門！你怕我做什麼？」嚴蕊思輕笑了一聲，然後勾唇苦笑了下。

  嚴蕊思的確有點可憐。

  不過嚴蕊思越是這樣說，嚴森諾越是覺得，嚴蕊思今天來的目的應該不簡單。

  「別怕，我不過是想要跟你說幾句話而已。這裡人來人往的，你有什麼好怕的？」嚴蕊思繼續引導著。

  嚴森諾看著嚴蕊思那越發尖細的下巴，她知道，嚴蕊思恐怕被這次的艷照弄得挺慘的。

  嚴森諾不自覺地伸出手，打開了車門，然後坐在了副駕駛座的位置：「有什麼話要說？」

  嚴蕊思卻沒有理會嚴森諾的話，而是直接踩下了油門，車子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了出去。

  嚴森諾幾乎被這樣的嚴蕊思給嚇到了，她抓緊了旁邊的安全帶：「你幹嘛？這裡人來人往的！你這樣開車會死人的！嚴蕊思！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嚴蕊思的眼睛就好像看不見東西一樣，只是橫衝直撞著，車子一會兒往左邊一會兒又往右邊，車子與地面劇烈地摩擦著，傳來了刺耳的聲音。

  那些路人都被這輛仿佛瘋了一般的車子嚇得不輕，大家都迅速地逃開，然後指著這輛車子破口大罵。

  「嚴蕊思！別發瘋了！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你現在是想要跟我一起去死嗎！」嚴森諾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覺得頭皮發麻。

  嚴蕊思可能，還真的是這樣打算的……